第287章 这是报应

李谨看着黄小萃抱着孩子，唇边带笑，心里却笑不出来，他一路上都在思索该怎么跟她说。

柳姣姣朝陈齐使了个眼色，陈齐忙对李谨道：“李兄，许久不见，咱们到书房说话，我近日新得了几本书，你帮我瞧瞧怎么样。”

李谨点了点头，跟着陈齐去到书房。

他进到书房，四下看了看，右面都摆着书架，上面堆满了书，他回头问道：“什么书，我瞧瞧。”

陈齐关上门，皱眉道：“哪儿有什么书，是我娘子想让我来问问李兄你罢了，又不好当着黄姑娘的面问。”

“问我？问我什么？”李谨坐到坐榻上，云里雾里。

“你与黄姑娘现下如何？不会还是表面夫妻吧？”

李谨不言一字，但沉默已然是给了陈齐一个答案。

陈齐叹了口气，“还真让我娘子猜中了，李兄你到底怎么想的？若是你无心照顾黄姑娘，那便趁早各走各路，不耽误你，也不耽误黄姑娘。”

“谁说我无心？”李谨眉宇深锁。

陈齐惊异，“那是黄姑娘无意？”他摇了摇头，“不应该啊，我娘子说黄姑娘满心都是你，你俩没成，问题一定出在你身上！”

李谨又陷入沉默，说起来好像也是出在他身上。

阿彦被他撵回了上京，行云也不在，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陈齐已娶妻生子，对待感情的问题也许比行云更在行。

李谨小声问：“陈齐我问你，你觉得萃萃会在意门第悬殊吗？”

“嗐，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李兄啊李兄，黄姑娘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她怎会在意门第！”陈齐招了招手。

李谨心下松了口气，“当真？”

“废话，且不说你本就是赘婿，黄姑娘如今腰缠万贯，你家境再差，只要人好，她也不会嫌弃你。”

“……”

李谨一时语塞，过了一阵才缓缓吐道：“我的意思是，我在这儿……”他抬手比在了额头处，又将手沉下比在了腰间，“黄家在这儿……悬殊，你懂？”

陈齐皱了皱眉头，“不是，李兄你什么意思？你还觉得黄姑娘配不上你了是不？”

李谨急道：“当然不是，可萃萃她在意的并不止我这个人，她若只看重我好不好，我还用得着犯愁？”

陈齐抬手比了比自己脑门，“所以李兄你这是何意？咱们都知道你家曾经是做官的，做官就做官，你比这儿做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你是凤子龙孙吗？”

李谨瞥了瞥陈齐，不答，另言：“总之你觉得，若是如此，萃萃会怎么样？”

“那可就不好说了……”陈齐挠了挠头，“换作别的女子多半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黄姑娘一心扑在生意上，多半不想高攀。”

李谨的心跌到了谷底，脸了绷了起来。

“李兄你愁什么，你又不是啥天潢贵胄，大不了就是家里做官，比我们这些平民威风些，可黄姑娘人家家底殷实，如今家业都拿回来了，黄家也不是寻常门第，你去麓阳黄府瞧过没有？占了半条街！你俩勉强也算门当户对。”

“罢了，我跟你说不清楚。”李谨一脸烦闷，拉开门走了。

云溪县没有多大，从柳家出来，李谨遣走了马车，和黄小萃步行回家，顺便看看几间铺子的生意。

李谨边走边笑言：“那孩子长得真讨人喜欢，眉眼像柳姣姣，嘴和鼻子像陈齐。。”

“方才阿谨你都没说话，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孩子。”

“我怎会不喜欢孩子，往后我若有自己的孩子，我会给他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最好是一儿一女，儿女双全。”李谨说这话的时候牵住了黄小萃的手，仿佛在与她一起憧憬。

黄小萃看了看李谨，唇边也挂着浅笑。

“你们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快走，老夫人说了，从今往后你与林家没有任何瓜葛，三小姐是林家的三小姐，跟你没关系！”

“那是我的女儿，你们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前面街上有人争执，黄小萃听声音很是熟悉，走近一瞧，果然是她二姨林黄氏。

这儿还站着两个家丁，林家的家丁。

拐过前面的街口就是林家。林黄氏像是被两个家丁架着丢到大街上的，此时还死死拽着一个家丁的衣角。

“老夫人好狠的心，霜儿才多大，她就要把霜儿嫁出去换银子，那可是她的亲孙女！”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林黄氏也哭喊得越来越大声，想以此博得路人的同情，让路人替她说话。

可是云溪县的人又有几个不认识林黄氏的，都知道林家从前仗着有县令撑腰，在县里横着走，而这位林二奶奶又仗着是黄夫人的妹妹，更是跋扈惯了，从前她们惹不起，现在又怎肯帮。

“你们把霜儿还给我，把霜儿还给我！”

林黄氏在街上折腾，动静招来了林家的一个老仆妇。

老仆妇上前哼道：“你怎还不识趣，休书都给你了还赖在林家不肯走，老夫人说了，三小姐在林家还是小姐，跟着你只会是丧家犬，你不替你自己想想，也得替三小姐想想！”

林黄氏指着仆妇骂道：“你们要把我女儿嫁给刘员外家的儿子，那小子是个瘸子，还比霜儿大了整整十二岁，就为了区区一百两彩礼钱，你们好黑的心肝！”

“刘员外家底殷实，三小姐嫁过去断不会亏待了她，这桩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你一个弃妇凭什么干涉？”仆妇抄着手讥诮，“区区一百两，你好大的口气，还当自己是黄家的小姐，黄夫人的妹妹吗？你如今身上能掏出一两银子，我们都得对你刮目相看。”

“你们想卖我女儿，我跟你们拼命！”

林黄氏挣扎着站起来，想掐老仆妇的脖子，却被两个家丁掀翻在地。

老仆妇狠啐了口：“疯妇！”招了手，带走了两个家丁。

林黄氏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受着路人指指点点，已全然顾不上什么脸面。

李谨陪着黄小萃看到现在，不由地叹了句：“这便是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