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此生不得出宫

黄小萃抬眼看去，主位上坐着个女子，年纪与她相仿，身着华服，头戴珠翠，面若芙蓉，金尊玉贵。

旁边站着两个宫女，正手执宫扇给公主扑着风。

公主斜倚在金榻上，单手支颐，闭目小憩，闻言才睁开眼眸，朝黄小萃瞥了过来。

黄小萃跪下拜见，“民女见过公主。”

“抬起头来。”

黄小萃听命照办。

“啧啧啧，果然是个美人，这张脸若配上良善之心自然是好，可你偏是个不安分的，顶着这张脸只能是祸害！”

公主的语气渐冷，且话的内容也让黄小萃不寒而栗，她大着胆子问道：“公主此言何意？”

“快用午膳了，公主找我来做什么？”

声音从殿门口传来，黄小萃听着有几分熟悉，略微回头看了看，竟是她昨日见过的，李谨的表妹。

李静兮也看见殿中跪着的人，认出了黄小萃，愣了愣道：“她……她怎么在这儿？”

“我让你来，就是让你辨认辨认，她可是你昨日说的女子？免得他们抓错了人。”

“公主，她……她……”李静兮愣道，“公主抓她进宫做什么？”

“你昨日不是跟我抱怨，说有一平民女子挡了你的路？你我是最要好的姐妹，我自然得为你撑腰。”

李静兮有些心慌，“公主抓她的事，表哥是不是还不知道？我表哥那个脾气……”

“怕什么，知晓此事的都是自己人，绝不会外传。”

李静兮勉强放下心，站到黄小萃身边瞥了瞥黄小萃，问道：“公主打算把她如何？”

“若是杀了她，兄长只怕不依不饶，就让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好了，可天玄司的人那般厉害，若是把她放在宫外，他们迟早能找到，不如让她待在宫里。”

李静兮惊讶：“让她待在宫里？”

黄小萃听着心惊胆战，“公主殿下……”

“你就留在本公主身边侍奉，若安分守己，本公主便饶你不死，但是此生你都不能出宫，更不能见你不该见的人！”

黄小萃知道公主不过是在给这位李姑娘出气，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转而对李静兮道：“李姑娘……”

李静兮绷着脸打断她的话，“好了，你勾引表哥，我真恨不得杀了你，公主心善饶你不死，还肯将你留在身边做事是看得起你，你别不识趣！”

“你一介平民，能在本公主身边侍奉是你的福分，不过你若实在不乐意，本公主也不勉强，你出去寻把刀，抹了脖子就是。”公主摇着团扇，缓缓言道，“总之你要么留在宫里，要么躺着出去。”

黄小萃沉着眼，缄默不言，她已然进退无路，当下没有什么比保命更重要。

这里是皇宫，但并非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她得活着才有出去的机会。

黄小萃行礼称了声是。

“来人，带她下去安置，好好教教她宫里的规矩。”

女官走上前来，引着黄小萃离开大殿。

等人走了，李静兮神色上又浮出担忧，“公主，我表哥被她迷得走火入魔，若是发现她不见了，只怕得把大夏翻个底朝天，他真的不会发现是咱们所为吗？”

公主皱了皱眉，“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法子？难不成你还真想让我杀了她？兄长那脾气，我也怪怕的，此事还是不能做得太绝。”

“那公主还抓她作甚？”

“还不是为了给你出气，宫里这么大，兄长就算猜到了也未必能找到，只要你别说出去！”

“我当然不会说出去。”李静兮又笑了笑，“不过此番还是要多谢公主替我着想。”

“这有什么，只要你回头在你父王面前说说好话，让他别总跟相爷对着干就是。”

李静兮惊讶，“公主还对丞相大人念念不忘？难怪姑母说圣上给公主挑了几门婚事，公主都拒了。”

“我是公主，金枝玉叶，自然要嫁这世上最有本事的人。”公主一脸钦慕地笑了笑。

李静兮双手合十，边回想边笑言：“在我眼里，表哥就是最有本事的，他文韬武略，骁勇善战，我曾亲眼见过他带兵在北疆征战，北安那么多将领没一个是他的对手，让我父王这等沙场老将都自愧不如。”

“兄长当年何等厉害，因一场战事失利就一蹶不振，弃了兵符外出游山玩水不说，如今还倾心于一个民女，想必皇叔和皇婶一定气死了。”昭曦公主喟叹，“过两日赏荷会上，我得好好安慰安慰婶母才是。”

一个内侍来禀：“启禀公主，公主要找的那个学生已经接到京城，不知公主打算何时召见他？”

李静兮惑然：“公主这是找的谁？”

“松山书院的一个学生，听说他曾救了相爷，得相爷发话关照，我打算给他个一官半职，让人接了他进京。”昭曦公主笑言，“我得让相爷知道，我与他是一条心！”

李静兮打趣：“公主连相爷在书院经历的事都知道，真是用情至深。”

黄小萃在宫中待了两日，两日都被关在东宫后苑里背宫规，学规矩，身边时刻有人看守。

她虽还没能出东宫一步，但也打听到了些事。

东宫的主人自然是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久病不愈，一直卧床静养，东宫的权力被太子妃和那位昭曦公主握在手里，幕僚们也对母女二人言听计从。

不过朝政几乎都在丞相手里，东宫剩下的不过是些表面的风光，但即便如此，那位公主殿下要杀她一个民女，也犹如捏死只蚂蚁般轻巧。

她不能轻举妄动，要寻机会，但待在这个院子里显然没有机会，她至少得能自由出入东宫。

黄小萃故作安分，沉下心来背宫规，对女官的查问对答如流，用五日的功夫换来了公主的一点点信任，公主准她到身边奉茶。

黄小萃每次面对公主都分外沉默，神色也淡然，仿佛已经认命，心无旁骛，让公主也对她渐渐放下了戒心。

这个宫闱里尊卑分明，主子们高高在上，当奴才的都在小心翼翼地活，此时的她也不例外。

黄小萃这几日试探过了，东宫上下与昭曦公主一条心，她人暂且不出去不说，连想递个消息给汪大夫人都行不通。

今日昭曦公主在御湖边办赏荷茶会，请了不少官眷过来，她也得跟着去搭把手，对她而言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