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荒村见尸

那两个抬棺匠完全没把我的提醒当回事，依旧有恃无恐四平八稳的坐在后座上。

柱子的脸猛得就沉了下来，回身抡拳朝那两人打了过去。

“妈的，想占老子便宜，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有人收拾赵建军了，只要赵建军被拿下，你们也就安全了，根本不用再想什么保命的主意。特么的，老子花大代价雇来的保镖，凭什么要便宜你们两个玩意儿？”

白脸和大痣男躲闪不及，当场喜提熊猫眼一副，立马也就翻脸了，问柱子想要干什么？别以为叫他一句大哥，他就能蹬鼻子上脸，都是吃死人饭的，谁怕谁？

“滚！”柱子瞪着眼睛吼了一声，身上已经有了杀气。

大痣青年还想争辩什么，白脸赶紧拉住他：“算了，不用搭理他们，咱们下车就行。”

大痣男一愣：“下车？那——”

“没事，听我的。”白脸不由分说，拉着大痣男就下了车。

车上的柱子余怒未消，朝车窗外狠吐了好几口，才骂骂咧咧的发动了车子。

我提醒他专心开车，注意交通安全，要不出车祸挂了，就白瞎一本书了。

柱子深呼吸几次，不再说话，两眼死死盯着前面的路，闷头开车。

进村时已是晚上十点，可能是这两天村里接连死人的原因，家家关门户户上锁，早早的就把灯都关了。

我们的车子顺着村中的小路开了进去，视线范围也只有车灯能够照亮的那有限的一片区域。

柱子说，白天他们就已经搜查过赵建军家和赵天家了，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并没有发现赵建军的尸体，所以，柱子猜测赵建军是躲在赵家的老房子里了。

老房子是赵天爷爷娶媳妇时候盖的土坯房，在村子最西边，那片还有好些破房子破院子，都是差不多那个年代的，现在早就没有人住了，有些已经塌了，平常没有人去那里，路上草都半人高了，确实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我点头表示同意柱子的说法，让他直接开车去那片土坯房区域，老村子胡同狭窄，车子开不进去，我们两个只能打着手电筒下车步行。

刚走一段就发现前方不远处的路中间蹲着个人，腰下面白乎乎的，离着远也看不清楚，好像是有个人蹲在路中间的草丛里拉屎。

柱子眼尖，一眼看出草丛里蹲着的就是三儿。

“卧槽，这小子不是说指望我指望不上，要自个儿上外边想辙找高人去吗？怎么又跑这蹲着来了？这特么是就怕赵建军不弄死他呀。”

我调了一下手电筒的焦距，对着前面的三儿晃了晃：“他不用再怕什么了，死人是不知道害怕的。”

“什么，他死了？”柱子脸上露出夸张的惊讶，可能是因为他这个表情幅度太大了，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你看他现在这样子还像是个活人吗？”我冷着脸回了他一句。

柱子不停的摇头叹息，眼神里面似乎是有懊悔之色。

我没说什么，迈步朝三儿走了过去，从后面一拍，三儿就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是青黑色的手印。

“跟秃子脖子上的一样吗？”我问柱子。

柱子蹲下查看，我明显看到他眼神飘了一下，但他迅速的眨了眨眼睛，告诉我：“一样，应该也是被赵建军掐死的。他确实没有变成聋子，可是变成了死人，万掌柜，你说他是不是选错了？他是不是应该跟狗子一样，选择做个聋子，那样就不用死了。”

“选对选错也都已经选择过了，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赵家老宅是哪间？”我绕过尸体朝前面走去。

“就在前面。”

柱子站起来打算给我带路，可刚要迈步，脚下突然绊住了，回头就看到三儿的尸体伸出一只手，死死捏住了柱子的脚踝，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摩擦声：“都是你害的！”

柱子是吃死人饭的，身上多少有点道行，扯出一张符纸就拍三儿脸上了，动作干净利索，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然后，一股黑水从三儿的喉咙里涌了出来，他的脸迅速干瘪塌陷，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

柱子抽回腿，躲到我身后，这才露出了惊慌的表情：“怎，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人虽死，念未消，看到跟生前执念有关系的人或者东西，引起尸体本能反应，你干这行这么长时间，就算没见过也应该听说过，不至于说不知道吧。”我冷着脸道。

柱子当然听出我话里有话，直接顶了我一句：“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刚才抓住我的腿，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引起他执念的东西，你难道怀疑是我杀了他？这段时间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他从棺材铺里离开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我怎么可能有时间来这里杀人？”

我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柱子一眼：“我没说人是你杀的，但引发他执念的确实是你，至于为什么，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还有，说他是三儿的是你，我并不认识什么三儿、四儿的，他和我在棺材铺里遇到的那小子确实有几分像，但人都死成这个样子了，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柱子哼了一声，懒得再跟我争论，只是提醒我，我是收了他的好处的，得说到做到，保护好他的安全。

我说：“你放心，我万谦一项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我们两个继续朝前走，推开赵家老旧的木门，里面的血腥气立马扑了出来，正对门口一具尸体倒挂着，已经死去多时，一张脸已经被划得稀烂，但依旧能够看到左边腮帮子上的那颗大痣。

大痣男已经死在这里，那么，我在二婶子棺材铺里看到的又是谁？

土坯房一共有三间，左右两边房间的血腥气也很重，应该也是有尸体的。

堂屋的神龛上有一个蒙尘的神像，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神，但看神龛旁烟熏火燎的痕迹，之前是供奉过很长时间，应该是专门保佑抬棺匠的什么神明吧。

老房漏雨，神像的脸被雨水几次冲涮，竟像是满脸的泪痕。柱子站在神像前面，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