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耷拉着脑袋

卞寿和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齐齐耷拉着脑袋。

林和平有些委屈的嘟囔道：“殿下，我们盯得挺紧的，可这些百姓动手动的太突然了，完全没有任何的征兆。那些原本卖菜的，忽然间破布底下抽出杀猪刀，就往守城官兵身上砍。卖酒的，老板伙计抄起酒坛子，就扔向了城门，反手再来几根火把，然后顶着大火就杀上去了。”

“我们的人散布在城内各处，几乎没有什么消息能逃得过我们的眼睛。但那些百姓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旁边有官军的，反手就砍一两个，没官军的，要么抬手就是一把火，要么就怼着那些看起来有钱的子弟来两刀。”

“然后他们也不恋战，顺手砍上两刀，也不顾死没死，就冲着城西集结了。等我们的人把消息汇报过来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夏严隆听说后也明白了这件事情实在不能怪罪卞寿他们。

的确，老周几位老爷子都排得很好，布置得太突兀。

“既然如此，那就都别愣着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必要装了。全军即刻着甲，策应百姓。”

夏严隆高喝了一声，同时扔出了一块令牌，“夏丞为，持我号令在前，莫要产生了误会。另外，即刻派人传令王霖，派出所有斥候，密切监视金城周边动静。”

“喏！”

众将喝得很高，就匆匆出发了。

就算打到这种程度，夏严隆也有顾虑。

这种忧虑，刚出现。

随之而来的是他先前的信心荡然无存。

老百姓攻城略地太快，邓青所在边军显示出战斗力，有点太薄弱。

看起来似乎很平常。

此时此刻自己的仇人，却又是镇守边疆多年的老将军，不大可能耳目失聪至此了。

仅仅一两盏香火不断，竟失去了半座城池。

除非那个邓青真是一个滥竽充数、酒囊饭袋，不然，失地不大可能失得这么快。

但据夏严隆所知，邓青非但不是个酒囊饭袋而且还是个文治武功都很高明的人。

那...为何导致现在兵败如山倒如此快就崩溃了？

突如其来的攻击，只是暂时的优势，不会长久。

除非、邓青另谋出路.

正因为如此，刚才夏严隆传旨给王霖派斥候监视金城附近。

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这次夏严隆派出全部人手，自己也不为所动。

有的事，越是思考，越是感到很难厘清，必须要仔细思考。

“太子殿下，可在院内啊？”

正在此时，窗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长喝声。

夏严隆的心里不由一激灵，得了吧，自己马上就能不考虑。

抬手按在护卫手上的刀子上，夏严隆抬起下巴冷漠地说：“打开门。”

护卫惊见夏严隆只得听命上前推开院门。

下午正盛开着的太阳罩在院子里，本来有点耀眼，可是进了这个小院子的中年人却让夏严隆看到了比太阳还耀眼的几分。

“没想到，邓将军竟然还擅长这一手。”

夏严隆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胡子拉了一茬但性情非凡的中年人说。

尽管他猜测到了，可此人的地位，应是镇守西北边境多年的护羌校尉邓青！

“太子殿下，当真是好眼力。承蒙殿下夸奖，末将常年戍守我大夏边境，若是没点保命的本事，恐怕尸骸早就被野狼和秃鹰给叼完了。”

邓青不客气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前，后面几个死士列队列阵，目有所露，势如破竹。

夏严隆淡淡一笑，“看这样子，邓将军盯上我应该有段时间了吧？”

“不瞒殿下，确实有段时间了。殿下倒也是真的小心，藏人和藏自己的手段当真一流，末将可是费了不小的力气呢。话说话来，末将还要感谢殿下千里送粮，殿下辛苦了。”

邓青唇角挂着拒人于千里之外，慢慢地说。

夏严隆唇角轻轻一吸，这次果然失策。

他自认为已计算完毕，可怎么也想不到，竟遭到邓青这个家伙的严厉打击。

“看样子，我那三百护卫，应该已经马革裹尸了吧？”

讲这句话时，夏严隆心里淌着血，这就是他费尽心机训练出来的精锐——也因此而消失。

邓青摇了摇头，“还没，还没，人我是杀了，但马革裹尸这个事情，我是懒得做的。在边疆，对于战死的将士，秃鹰和野狼是最好的归宿，没必要裹。”

夏严隆仰着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抬着腿坐在邓青对面，咬牙说：“那邓将军又打算如何对付本王呢？该不会连一块裹尸布都不打算给本王留，也给我来个最好的归宿。”

邓青的嘴角咧开，微微一笑，“殿下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一定会厚葬你的。太子殿下，怎可于寻常人一般对待，那不合适。其实，末将还是很欣赏太子殿下您的，短短数月时间，便有如此声势，在京那几位皇子，恐怕还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殿下您呢。”

“本王权且可以把你这话当做是夸奖吧，若比名声，我肯定比他们几个要好。”

夏严隆如是说，心思倒是飞速旋转。

现在谈论什么悲痛还为时过早。怎样力挽狂澜才算是正途。

但让夏严隆束手无策的却是，这个狂浪在这个时刻，自己怕躲不开.

邓青早有后手，这显然已是无法显见之事。

“那是自然，末将对此是羡慕的紧呢。妃嫔无数，又深得民心，太子殿下才是真正的人生大赢家呢。看看此刻城内这声势浩大的战斗，其实末将挺害怕的，殿下只是随手一拨，便让这么多的百姓蜂拥赴死，了不起，了不起。”

邓青啧啧叹道，“哎，对了，殿下应该还不知道此刻有多少百姓参与了这场战争吧？”

这个，夏严隆真的不知道，他只是猜测有四五万，但是手边根本没有具体的数字。

邓青对夏严隆展开五指后，再慢慢打开右手5根手指，无比感慨地说：“足足十万人呢，除了那些老幼，连妇人都提着棍棒上战场了，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亘古未见啊太子殿下，您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