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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等不到回答

哈哈哈...嗝!

夏严隆自然还等不到回答,自己也算白费唇舌了。

“一点不给面子,浪费了本王这么多口水,看刀!”

夏严隆的脸色突然一紧,用刀一拍马腚,纵马奔腾而出。

火把翻云覆雨,剑影四起。

那些战士,刹那间恍若隔世,见鬼去吧,还有许多人刹那间竟连反抗的胆量也没有。

太子,现在还只是一个人?

这个人,是一个鬼王呢。

顶著满身满脸血污、骑著大黑驹、又窄又长、看似不顶事但非常锐利的刀子。

也确实有一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现象。

夏严隆杀人发狂,为使手下兵少一人丧命,手臂几乎丧失知觉。

此刻的自己,正是顶天立地敌人的梦魇。

是他手下这些骑兵护道之光。

他们一路冲杀,完全是跟着阳光大道。

同时,允街城偏僻东门之角经过几十名好手的折损,夏连总算登上城墙。

“弟兄们,分出一半人手去开城门。另外的人,跟本将军走,咱们先杀个痛快!”

夏连一脸喜色,狰狞得仿佛穷奇。

这一刻夏连和夏跟前的乖宝宝简直是两样。

这个人狰狞得只剩下多狰狞的几颗獠牙。

站在高处,望着远处的管郜的脸逐渐变得不好看了。

那个显然是太子所部几倍地增援部队竟逐渐出现颓势。

好一群实废物!

这么优秀的边军都是由一批新兵打垮的。

这个如果是他的话,就直自刎就地取材也就算了,居然还会逃跑的。

太子还带着部队去了,他听说过,这完全是新兵。

可以说无论是的林国人还是邓将军手下那可是百战之师啊。

尽管他们中也有些人是新招募来的新兵,但是他们的主力仍然是边军。

但正是这样一支军队,却意外地被一批新兵干上了溃败之局。

简直就是废物再也不能废物。

管郜立于城楼之上,气急得直咬牙,恨得当下便下。

“将军、将军.”旁边突然传来了一个有点张慌的响声。

管郜在气头上,仍定睛一看,城外火把厮杀,“吼什么吼?你爹死了,还是城门被攻破了?若不是这两样,就给劳资滚!”

身侧真的没声音了。

管郜冷冷哼了声,握拳紧盯住城外厮杀。

这场斗争的胜负直接影响到他的情况。

如果邓青大军胜利了,自然皆大欢喜。

但如果太子增援部队获胜,也不能少受一些煎熬。

言犹在耳,却无论如何也没使太子手下入城。

这是一个重大的课题!

不过看看现在的形势,太子率军胜算甚高.

太子这次派出去的人恐怕都在精兵中。

正当管郜思虑退身之策之际,突然被人刺伤背部,似乎还在用刀尖戳。

“将军......”

“干什么?有完没完了?”

管郜转身一声怒吼。

可他见眼前这一幕却脸色大变。

眼前站立着的并不是自己的手下,是一位身材欣长、穿着厚重漆黑锁子甲、长着狰狞鬼面甲胄的大将军。

手下,这个刚被自己擢升入伍的袁姓家主这一刻就被这个男人抓住了,就像抓住了一只颤抖的小鸡儿。

管郜眼角用力抽动了一下,有点害怕。

刚刺向自己背部的刀子,这一刻站在眼前,对方猛的一下,估计是头已经掉下来。

管郜沉下心来,伸过指头慢慢地拨弄着竖立在他眼前的那把刀子。

这就是太子手下的佩刀一眼望去。

他们的刀和大夏其他军队的刀,有很大的不同,刀身很窄,还是直的,但寒光熠熠,分量不轻。

“这位将军,有话咱们好说,你......先别动肝火,我觉得我都是能解释的。”

管郜咽气说,此人如何登上城墙完全不知道。

不过,情况已变得显而易见,人家就可以这样堂而皇之地摆在眼前,便解释了自己不中用的下属,估计已是差强人意,没有全部交待给阎王。

而仍然是当他还没有察觉时,事情正以最后的结局呈现。

这使管郜思绪万千,由不得没有提心吊胆的感觉。

在这个城市里,即使再小,他拥有1万多军队。

这群家伙,是不是神仙?

从天上掉下来?

那鬼面甲将,腕间轻一转,刀锋突然从袁姓家主颈上掠过,技术利落。

在袁姓家主血溅、惊恐的眼神里,鬼面甲将军一步一个脚印地来到管郜跟前。

“不需要什么解释,我王不会听你的解释。”

鬼面甲大将军冷声道。

他那口气,配上狰狞的面甲胄,使他仿佛从九幽地狱中跳出了修罗鬼将。

管郜腿肚子由不得有点抽筋,这个词,简直可以说是为他叛斩立决。

“这位将军,我......其实真的是有些苦衷的。”

管郜颤颤巍巍地说,他总是以没有人类的勇气自居,但是此刻的他必须要承认,自己以前也想得很多的。

鬼面甲将军直瞪着眼睛,一双冷漠的眼眸,仿似毫无感觉。

冰冷、流露出让人根骨生冷的杀意。

“你的苦衷便是谎报军情,将援军拒于城外?”

鬼面甲将军冷不丁问。

管郜的双腿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跪下去,“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谎报军情。我也并非是将援军拒于城外,我是,我是将守住允街城位列第一位,援军到了,我很,我很欣喜。我方才就已经在整点人马了,随时准备着出城策应。”

“管将军,你的口才倒是可以。但在我王面前,你这点小伎俩,我劝你还是稍微收着点,但你恐怕只有下辈子有机会了。”

鬼面甲将军如是说,刀光剑影,华丽一转,从管郜颈上掠过。

“我......我真的是为了......”

管郜话还没说出口,便噗噗地倒在鬼面甲将军脚边。

鬼面甲一掀,现出夏连棱角分明的面容。

“殿下,不愧是殿下!”

夏连嘀咕了一声,再度重重扣上鬼面甲,沉声喝道:“来人,驱策俘虏上城,主动守城者便有机会加入太子麾下,吃能吃能到撑的军粮,每月更可领一百钱。”

“负隅顽抗者,推下城墙,格杀勿论!”

夏连多次听到夏严隆念念有词,此战是生死未卜的豪赌。

当时夏连还真认为是十死无生之战。

可那一刻夏连突然发现太子殿下说的生死未卜胜算约为6成。

甚至上面.

夏连当下仔细一想,原来太子殿下算起来管郜脑后有反骨长出,变成太子嘴里说的那啥二五仔。

后来,就将自己这一边也几乎计算在内。

他带着一千二百侦察兵一定可以上城墙而且大概率夺取允街城。

但是听到太子殿下语气,好像手下就要折了很多。

此役之后,手下折损得实在是太多。

然犹在夏连受纳之限,折四百馀人,损三分一。

主要问题,夏连还是想出来了,那绳子呢,他们用得不太娴熟,没掌握好办法。

上城后,亦未率先坚守阵地,处于被动局面。

而这些也算是太子殿下的功劳。

而看来太子殿下甚至把郜笼络的那些人算在内,一万人外加五千骑兵守城,够稳稳等姜炎将军军队来了,合围邓青及林国人,给予他们致命的打击。

此役若按夏连思路来计算,简直是绝处逢生。

步步为营、该计算、能计算、基本计算。

太子殿下当真是个大才子!

恩广此刻还没搞清楚夏严隆是谁,也没搞清自己是谁,但是他明白这帮家伙来者不善。

“来人,来人!”

不过恩广还来不及急吼一声,便叫了那两句,几乎与他话音同步落下,就是五、六把闪着寒光的刀子,放在脖子上。

夏严隆在分秒之争中掐出了自己的时间,还死死盯住恩广还没有回应的那一点,怎能让他反应时间太长。

“关门,传令各曲,在县衙集合,速度快!”

在控制了恩广和其他人员后,夏严隆井然有序地开始发布一条条指令。

他极不平静,可又必须平静。

林国人远不如汉人,君臣之仪浓厚,恩广这些大鱼,夏严隆对此表示严重质疑,怕是无法作为完美护身符使用,保其成功攻占枹罕城。

故而,他还必须要想一点其他的办法!

“把这几个家伙绑了,绑结实点!”

“另外,搜搜看县衙中有没有盾牌,找出来。”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带着这些东西来这里?”

夏严隆喝了一声。

当他武装到牙齿时,没想到盾牌,林国的骑兵基本上也不带盾,现在来看看这个县衙里是不是有什么存货。

下一步作战就是绝对巷战了。

当盾牌被显示出来。

如能凑齐些,就会大大减少些人员伤亡。

士兵领受夏严隆之命,赶紧动身前往,一方面传旨分散到县衙的士兵,另一方面想方设法收集盾牌。

夏严隆在这一刻想得非常简单,但是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如何能够尽量降低自己伤亡以达到消灭林国人、夺取枹罕。

这道题,比起夏严隆上大学时的试卷难度更大。

错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拿着刀紧张地站在车门后面的守卫隔着门缝张望着,然后飞快地打过来。

“殿下,找到盾牌了,都是全新的,足有几千副。”

“好呀!我的盾牌还在呢!”

喘着粗气的士兵冲到夏严隆面前,单膝下跪,恢复了生命。

“几千副全新的盾牌?如此,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吧?”

“不对!是我的武器!”

夏严隆问。

“是的,还有数量庞大的盔甲和刀、枪,以及弩。”

士兵们在向国王报告情况后,便把他们手中的武器交给了国王。

将士们返回。

夏严隆重重地一耳光说:“让他们也尝尝给他人做嫁衣的感觉,几千副盾牌,数量庞大的盔甲、刀枪、弩,看样子他们早就打算举事。单凭这些装备,他们就足以武装出一支千人盾牌兵,弩手,以及一支数千人的步兵。”

“看看夏泽那边什么情况,想办法联系夏泽,让他带人过来。”

“喏!”士兵们领着命令又匆匆跑出门去。

这几个人在夏严隆王府守卫时,又无传令兵和斥候之分,基本逮到了什么人,什么人都会跑去做工。

“留几个人把这几个混蛋看着,其余人,全体上房,我们练弩。”

“你的意思是,让你们都去上房?还是叫他们自己去呢?”

夏严隆一声令下。

据县衙,想方设法耗费敌军有生力量,又伺机发动巷战,逐渐控制枹罕城,这是夏严隆目前唯一想到的方法。

夏泽这边的状况还不清楚,但是从以前听过的话来看,夏泽这一刻的处境应该并不乐观。

尽管领主恩广与三位千长此刻被绑成粽子,丢于地,但是,他们的指令已发出,像夏泽这样的人物也不可避免的被揭露出来。

说不用担心这一定是虚假的,但是理智却让夏严隆选了这第一个趴窝的位置。

就算恩广这样的人也算得上护身符了,但夏严隆心里明白,如果自己选择带着护身符冲出来的话,势必会被重重围困。

重点夏泽这边目前的状况如何,自己都不得而知。

将士们手持弩登上房间,紧张地注视着街上动静。

天蒙蒙亮,冬天的骄阳,在这银装素裹中,分外灿烂。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在下恩广,我觉得我们可以聊聊。”

恩广挣扎着从土地上变成肥蛆,吃力地仰起头,冲着夏严隆大叫起来。

夏严隆眼睛轻轻一移,移出盯梢的街道,看向那个又长又肥的蛆。

“你想和我聊什么?你想要知道我是谁,想要我留下你的一条命,可我想要的你却不愿意给,你我有什么好聊的。”

“你说的都对吗?”

夏严隆口气平平淡淡地说。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被哲学家附体一样,讲话居然自带着一些古怪和深刻。

事实上他只是出于心里的紧张和担心。

恩广不甘心的再度喊道:“你怎么就知道你想要的我不会给?只要你能放过我,阁下要的,我一定给!”

“我要枹罕城,你给吗?”

夏严隆反问。

恩广微怔之后很果决的喊道:“给,区区一枹罕城而已,有何不敢给的。阁下,你看,我们这不是完全可以聊嘛,只要您说,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办的。其他一切的东西,都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为了我这条命,你的条件我一定会答应的。”

恩广脸上逐渐浮现出自信色彩,他像身怀绝技的刑讯官,他们心目中,囚犯只有开口与不开口之分。

只要你开口说话,别的事情,哪怕慢一点点,也会有完美的结局。

夏严隆没有说话时,恩广并不知道夏严隆是谁,也不知他是为了什么。

一切都很空白,也很茫然。

可如今,尽管他仍不知这冰冷的男人是何许人也,可宗旨,恩广却心知肚明。

“可我还想让你们葬身在此地,你给不给呢?”

“我们是要和他们合作的,但我们不是要把这些人都变成废铁吗?”

夏严隆表示。

这话让恩广刚树立起的信心在一瞬间变成泡影。

他极不情愿地笑笑说:“我与阁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为何非要让我葬身于此呢?你我友好协商一下,各取所需,难道不是很好嘛。”

夏严隆的右手里拎着一把黄弩,起身,眼角有一丝笑,在人们的视野里,紧靠县衙街头,一人马按部就班地撤退。

紧随其后的还有黑压压一片林国兵马。

在窄窄的大街上,很难发挥出大量的力量,这是对弱方的一点好处。

“放箭,开门,接人!”

夏严隆以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大声喝道。

夏泽还是很圆满地归来,悬心半颗终于落地。

哗哗的盔甲碰撞声从这个寂静得让人心潮澎湃的张皇庭院中传来。

一队士兵紧锣密鼓地守卫在城门后,做好策应准备。

而且在屋顶,每个士兵的行动就像彩排了一遍,抓起一大柄巨剑,随手一放,屏气凝神,把黄弩指向乌泱泱追兵。

夏严隆沿着墙根从房间下来,走到恩广身边。

“我现在倒是有心情回答一下你刚才的问题了,你说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我方进陇西郡境,便被麾下骑兵堵截,你说,你我这算是往日无怨,还是近日无仇?”

夏严隆举起了手,拿起刀子,慢慢地落到恩广油亮的前额。

恩广的目光逐渐转为意外与惊恐“您就是...大夏太子...夏严隆吗?!”

“幸会,正是本王。”

恩广对一切夏严隆的可能身份都心存疑虑,是正好没想到太子会出现。

尽管自己派来首支马失手,却始终没有感觉到夏严隆可以从自己手掌心逃脱。

大夏太子——这个一无是处、无兵无权、何惧无过的废物?

杀了他,恩广心里始终没觉得比杀羊杀鸡还难。

可他的信心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把恩广懵比得半天也没回头。

面前这高冷的人怎能成为大夏太子?

太子何以能有此谋?

又怎能拥有这样一支精兵?

那是不行的!

是万万不能的!

得到这一回答时,恩广头脑中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恩广打生逢其时,是一名勇士,此时此刻,这个院子里的那些士兵人数虽少,却目光犀利、体态矫健、号令有度。

就是这么一支部队,一看是精锐之中精锐。

那守卫戈壁滩上的王子将拥有一支如此庞大的部队?

再加上那些盔甲、刀子,这无疑是用银子砸碎的佳品。

这个世界上的盔甲与刀子,恩广虽然不敢说自己都用过,但是肯定超过了一半自己耳熟能详。

但那盔甲、那刀光剑影,他只觉得两个词—细腻!

这可是件绝美的事情。

就那废物太子来说,他一定会拥有的?

“你到底是谁?你不可能是夏严隆!”

恩广异常坚决地大叫。

夏严隆轻笑,“我很感谢你对我有那样的认识。”

这个轻飘飘的话让恩广异常坚定地意识到他突然有些疑虑。

他是不是总是扮猪吃虎?

“恩广领主,我其实可以不杀你,让你的麾下缴械投降,告诉我想要的,我可以放你回你的草原去。”

“我想和你谈谈。”

夏严隆表示。

恩广嘲讽的看着夏严隆,喊道:“苍天的子孙,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选择卑躬屈膝。”

夏严隆颔首,“你说的很有道理。”

挥手间夏严隆命令:“把他们几个倒掉到门上,外面那些林国人敢砍我们的兄弟一刀,就从他们几个的身上割一刀,直到砍死为止。”

恩广双目圆睁,仿似草原偶遇狼群之羊。

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冰冷的混蛋不知又说了几分真相?

也许、也许他会松一口气。

将士不由分说地把恩广连同这三位千长一起倒进县衙门口,象几只沙袋一样。

“阁下,如果你真的是太子,我觉得我们还有其他可聊的,而且一定是你所感兴趣的。”

“我知道。”

在生命的危险面前,恩广撕下一脸傲娇自尊,踏着地又不甘地大叫。

夏严隆也是这样大喇喇地站在街头,转头看着恩广说:“说不说其实都无所谓,你所要说的,我想我大概都猜到了。至于让他们缴械投降,有你们几个人的命,我估摸着应该也差不多了。”

“夏严隆,我们......我们可以合作。草原上有最矫健的战马,最英勇的战士,战马可以送给你,战士可以为你打仗,我们仅需要一些财富和粮食,如何?”

“恩广,请不要误会我是来做你工作的,我只是来看看你的,你知道吗?”

在看似没有任何情绪的夏严隆面前,恩广实在是有点着急。

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夏严隆,现在更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太子夏严隆。

他要是真成了太子,这肯定会给他们带来灾祸。

此人与传闻中彻头彻尾是两个男人,心狠手辣,果决如横行在草原上的狼。

“恰好,你所需要这两样,也是我所需要的。而且,我青州儿郎,我觉得才是这世间最英勇的战士。”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起来的。”

夏严隆十分平淡地应承。

他的冷静和坦然使这个混乱的街口突然产生了时空错乱之感。

他不是打仗的人,这里突然不是战场了。

这种说法,说到做到,听的人都有。

埋伏在城门后面的士兵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唐刀。

屋顶的勇士们,眼神也越来越坚定。

确定无疑地欣赏,无论真话或谎言,威力无穷。

对这些士兵来说,都认为自家主子的话是对的。

夏泽率众且战且退,好不容易才挤进县衙大门。

背后,乌泱泱追兵几乎将这条大街塞满。

放眼望去,只留下了颗颗密集的脑袋。

夏泽全身上下,简直无处不精彩,伤口密得像刚经历了一次言行逼供。

他说话的声音也很低沉,甚至有些沙哑。

还好,精气神不差,这一刻说话已是硬梆梆的了。

“殿下,这些贼娃子实在是太多了,差点出不来。那些俘虏,被他们全给剁了,就撑了一小会儿。运气还算可以,全靠殿下赏的这些盔甲和刀,要不然,全军覆灭。”

夏泽自嘲的一笑,“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

他的锁子甲在这一刻已经基本可以算作报废品。

“只要人还在就成,弟兄们伤亡如何?”

夏严隆看着这一刻已完全大乱的战局,问。

大门里士兵冲出来,屋顶上士兵们正拼命地射箭。

在盾牌与县衙内多生生力军互补下,形势比较看好,但是,这并不完全令人乐观,敌强我弱形势下,乐观这玩意儿,有一点很奢侈。

夏泽一边那个破布把刀子牢牢地缠在腕边说:“还剩不到三成,打仗嘛,肯定是要死人的。这个局面,在进入枹罕城之前,我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夏严隆心头微微一抽,“我也想到了,只是还有些奢望。”

“告诉那些林国人,若他们不投降,就乱刀砍死他们的恩广领主。”

夏泽看着门口悬着的四个男人,“估计没有什么作用,拿着殿下您的头颅去复命,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替代恩广,也可以替代那三个千长。”

“试试吧。”

夏严隆说道,“但还是要做好拼命的准备,我第一次发现,我竟然还挺值钱的。”

夏泽的刀缠好了,“殿下,您一直很值钱,比任何一位皇子都值钱,卑职去了。”

夏严隆微笑颔首,还缓缓地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布料,他看着夏泽,把刀子缠绕在手心里。

他就是这样,伫立在枹罕县衙大门上,慢慢地纠缠,就在他二十步开之外,厮杀声、喊叫声此起彼伏,刀刀见血,叮叮锵锵,此起彼伏。

血逐渐染红大地,雪中渲染着片片眩目。

门口掉了4个麻袋,一个个用惊恐的目光望着夏严隆平静地坐在那里。

他的表现,与身边所有的事物都如此不搭界,但似乎又融于其中。

但是现在最紧张的4条麻袋是自己的命。

夏严隆提着刀子步步紧逼。

“诸位,该是你们下命令的时候了。”

夏严隆从恩广面前站起来,拽住恩广的脸庞,细细的砍去。

恩广的惨叫声就像是腊月弥漫乡村之间杀猪的声音。

“撤!不对,都拓麻的投降啊!投降!”

恩广凄厉地咆哮着。

这也是夏严隆的首次提刀。

令他欣慰的是双手不抖动,非常稳当。

讲话时气息亦无起伏,稳扎稳打。

如法炮制地把这4个人形沙袋送给大家,非常公正地各得其所。

这些家伙好像也有点寄希望于涌到街头的密集的军队,可就在夏严隆真的动刀相助的时候,他们怂得也相当快,一个个大吼大喝,喝令投降。

但就像夏泽说的那样,真的没有人听从他们的话。

在千长、领主这一层面上,实际上离一般士兵有一定差距。

真正指挥这些战士的人,算来实当百长。

今于此千人一面,亦百长之权。

对他们来说当兵打仗图件就是这么几件。

如今,恩广这四人眼前有生与死,手下百长眼前有机遇。

一次功成名就、升官进爵。

尽管恩广四个人此刻非常的配合夏严隆,喊的一个比一个情绪激动。

可手下这名士兵,非但不从,而且攻势越来越猛。

只是窄窄的街道使其庞大的部队无法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夏严隆提着刀走进了战圈,“盾牌兵在前,顶出一堵墙来。其他的将士,上劈脑袋,下砍腿,盯准点!”

平时溜得比任何人都快得多的王子突然冲锋陷阵。

尽管这些战士已开始对夏严隆进行再认识,但是夏严隆参加战斗,仍使战士精神振奋。

勉强四百人,盯住了近三千人的疯狂进攻,在心态稳住之后,竟然还打出章法来了。

盾牢固地支撑于前,后士兵隔盾之隙与对面之敌相互砍击。

唯一例外就是夏泽。

夏严隆初知夏泽这个家伙功夫竟如此俊美。

他独自杀向敌人,打开盾牌。

一手盾一手刀夏泽每刀下总有一敌丧命。

在夏泽那里,夏严隆头一次坚信有武功。

千人敌万人敌也许离我们有点远,但是应付百人看来对夏泽来说还是相当容易的。

“杀!冲上去!”

夏严隆怒吼道。

他,一个未曾上阵的人,亦未曾杀人者,砍下数名敌人后,亦逐渐发现章法,那种一腔热血随着残酷的战场而燃起。

每个战士杀得眼睛通红、刀卷刃,这是拾敌之刀。

盔甲开裂,则原地换敌甲胄,二层三层向上套住。

保命吧,要拙劣地石破天惊地向前推进,这一刻大家心里都有了一个普遍的共识。

敏捷与灵活度是他们目前无法顾及的问题。

他们在这一刻只干了一件事,保全了生命,斩杀了敌人,跟在盾牌后面缓慢地向前走去。

又是一场场焦灼持久的战斗,战斗时间之长,谁也想不起来。

只不过从日出之初,日头逐渐向西倾斜。

饥饿感与疲倦就像几座山,压得大家喘不过气,就让他们把手里的刀子扔了吧,美美地睡一觉吧,还是就这样完全睡了个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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