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粗犷颟顸的柏程安，小时候竟然还上过私塾。
难怪上次他说他认字儿，还说可以试着去默写尚武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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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听他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沉，林阮阮心知自己戳了对方肺管子，赶忙道歉道。
“没什么，这些事你迟早也要知道。”柏程安却将她的手从脖子上摘下来，转而让她坐下。
“认字是因为小时候上过私塾，写字是因为最近在抄写尚武经，越来越熟练。”
给自己也拉了把椅子，柏程安顺手将蜡烛上长长的烛芯剪掉了一截儿。
“没事儿，只要你想学，咱们现在也能请先生教。”
林阮阮拍了拍胸脯，豪气的说道。
正好她也是个文盲，两个人一起学，共同进步多好。
“你每天要忙面馆儿的事儿，还要抽空跟师父练武，现在又想学认字儿了？”
柏程安被她这豪放的流氓样逗笑，眼底的失落也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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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像是那什么，挤一挤总会有的吗。”林阮阮挑逗着说道。
那挤眉弄眼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好人家的姑娘。
偏生，柏程安就喜欢她这副坏透了的鬼精灵模样。
大概是因为，他也不想当什么好人家的男人吧。
“我不想学认字儿，我想学武功。你找到这个师父，很好。”收起笑容，柏程安轻声说道。
柏程安拍了下林阮阮搭在他腿上的小手，轻轻说道。
这话他说的虽轻，但林阮阮却从里面听出了抉择。
他这话不是安慰，也不是无奈，而是坚定的选择。
“娘刚去世那会儿，我便想学武功。那时候村里没有能教武功的师父，我就自己一个人练力气。我举石头练力气，拿大刀砍树，一次次的扛着树去镇上卖钱。”
“后来，我真的遇到了一个能教我武功的人。他说，只要我跟着他他就会教我武功。于是我跟他离开了村子，期待着学得一身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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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程安的神色又开始凝重起来，握着林阮阮的大手也开始用力。
直到林阮阮发出一声惊呼，他才从沉重的记忆里回过神来。
“后来呢，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林阮阮察觉他神色不对，便挪了挪腚，坐的离他更近一些。
“那个人，根本就不会武功，他是个骗子。”柏程安苦笑一下，声音无比凄凉。
十岁出头懵懂的年纪，被一个江湖骗子耍的团团转，还骗走了他所有的家当。
“给你的那块儿玉佩，是我拼死才护下来的。那人可能觉得它不值钱，也就没跟我纠缠了。”
“被骗走了钱财之后，我便只能依靠力气讨生活。辗转了几个地方，我害怕再被人骗，只能选个没人的地方盖个木屋。”
“砍柴卖钱，打猎卖钱，我的力气虽然越练越大，却不敢再轻言去习武。”
林阮阮心疼的捧住他的大手，不敢再找人学武，那是被骗怕了。
“那你为何当日还给我钱，万一我也是骗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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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受过伤，却还是对她施以援手，林阮阮心里酸涩的不行。
“因为看到你，我就想到了我当日被骗的模样。无处可取，只能蹲在路边过夜。没有东西吃，只能在山上摘野果度日。”
“我尚且过的如此吃力，你一个姑娘家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
他的眸子漆黑漆黑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眼前的姑娘。
此时，他真的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的多管闲事。
若非如此，他或许就遇不到如此特别的她了。
“嗯，我当时身上一文钱都没有。而且，那会儿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林阮阮想起当时的情况，心中又是一冷。
奶奶的，现在想想她还是好气好气。
这要是放在前世，那对恶毒的母子一定会死的非常有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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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人不是人，被休了也好。”
柏程安从那些抓林阮阮的家丁身上，以及林阮阮零零碎碎的话语中大概猜到了她的遭遇。
那样的一家人，林阮阮早日离开也是好的，最起码不用再受折磨了。
“我是不是一直没跟你说，不是他们休了我。”林阮阮挑了下眉，颇有些得意。
“嗯？”柏程安神色一暗，她难道没有被休，一切都是她编造的？
“准确来说，休了我不是他们自愿的。”林阮阮坏笑起来：“是因为我揍了他们，犯了七出，村长做主让他们休了我的。”
想起当时暴揍那对母子的场景，她的手还痒痒的很。
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要多踹上几脚。
“揍了他们？”柏程安打量了下她小小的身板，似乎不太相信。
“可不，当时我可是用了我全身的力气，才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林阮阮傲娇的抬着头，无比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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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凶？”柏程安问道。
“就是这么凶，怎样，害怕了吧。”林阮阮又抬了抬头。
那鼻孔都快朝天了。
“便是要如此，才能不受欺负。”柏程安把她的头掰下来，轻笑起来。
“若你不那么做，当时就被卖掉了吧。”说起这个，他心里有些发紧。
这样的她，自己险些就遇不到了。
“何止是被卖掉，可能连命都没了。”林阮阮收起笑容，冷冷说道。
事实上，林阮阮的命早就已经没了。
活下来的，是一个生活在后世没名没姓，只有一个代号的杀手。
她顶替了林阮阮的姓名，身份，这才有了安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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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能随时随地买东西的能力，也是在那之后才拥有的。”
“别怕，都过去了。”柏程安反握住她的手，轻轻说道。
“你做的很对，一点都不坏。”他又道。
“是吗。”林阮阮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
他觉得自己不坏，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有多么冷血嗜杀。
幸好现在的她是林阮阮，她可以把之前的事都当做一场梦。
只要，没有让她失控的事情，她就可以一直用这个少女的身体活下去。
“我这字写的还是不好，明日你可让秦震再誊写一遍。”柏程安将话题重新拉扯回来。
“不要，这个是你和我一起写的，是最好的版本了。”林阮阮笑眯眯的道，又重新拿起毛笔。
“我们还要将比赛的规则写下来，所以你还得受累。”她又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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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稿打好之后，还要重新誊写一遍。今日，你做好熬夜的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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