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奇怪的梦

楚子航模模糊糊地走着，他不清楚自己的目的地在哪。

是梦吗？他心想。

他来到了一个藏在高楼大厦后的小区，这里还留着梧桐树，树叶已经落光了，枯枝把暗淡的阳光切成碎片。

楚子航来到一栋红砖外墙的老楼，楼牌上有着“31号”的字样，水泥砌的阳台，绿色油漆的木窗，说不清它的年代了，楼道里采光很不好，只有几盏昏暗的白炽灯照亮，墙上贴满“疏通下水道”或者“代开发票”的小广告。“15单元201室”的蓝漆门牌钉在绿色的木门上，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门把手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各种小广告一层叠一层，把锁眼都糊住了。隔壁飘来炒菜的香味和教育孩子的声音，温馨幸福。

楚子航轻轻抚摸那面锈蚀的门牌时，他似乎在这个梦境中并没有那么警惕，邻居老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闪出来，拎着两根葱，仿佛手提双刀，满脸警惕，“你是小弥的同学么？”

小弥？是说夏弥吗？那这里应该就是她家了。他想。

楚子航刚想说自己是夏弥的男朋友，想问问夏弥在不在，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另一番模样。

他掏出钥匙晃了晃说道：“帮她来收拾点东西。”

“以后不在这里住了？”老太太略微放松了警惕。

“不会回来了吧。”楚子航轻声说。

楚子航是了解自己的，既然他能这么说，那夏弥多半可能已经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真是个噩梦。他心想。

老太太双眼精光四射，“那你帮我问问她家这房子卖不卖，我孙子要结婚了，还要再买个房子，房产中介整天来她家贴广告，卖给中介公司不如卖给我，大家都是邻居，我好歹照顾她那么多年呢我……”

楚子航似乎能感觉到自己面无表情，可能在这位老太太的眼中他就是一个无情的债主，而夏弥则是把这套房子抵押给了他。

“我会问问她，如果她想卖，就卖给您。”楚子航伸手揭去了门上的广告，插入钥匙，缓缓地转动。

这不是他想说的话，但也可能会是他想说的。楚子航心想。

以前他都是经常梦见奥丁的那匹八足骏马和楚天骄挥刀的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是这么一个梦。

他伸手轻轻按在门上。他是太极拳的好手，即使不靠龙血，寸劲也可以震断金属锁舌。但这一次他觉得门很重，好像要洞开一个世界。

门开了，楚子航看着扑面而来的夕阳愣住了，他感觉这景色很美，如果夏弥在旁边就更好了。

正对着门的，居然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巨大夕阳正在坠落。黯淡的阳光在地面上投下窗格的阴影，跟黑色的牢笼似的。金属窗框锈蚀得很厉害，好几块玻璃碎了，晚风灌进来，游走在屋子的每个角落。

很难想象这种老楼里会有带落地窗的敞亮房子，这里原本大概是配电房一类的地方，电路改造后设备被移走了，空出这么一间向西的屋子。就一间，连洗手间都没有，空空的，一张摆在屋子正中央的床，蓝色罩单上落满灰尘，一个老式的五斗柜立在角落里，另一侧的角落里是一个燃气灶台和一台老式的双开门冰箱。全部家具就这些。

楚子航沿着墙壁走，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夏弥家真实的样子，这个梦从一开始就给他一种稀奇古怪的感觉。

手指扫过满是灰尘的灶台；打开冰箱，里面只剩下一纸盒过期的酸奶。窗帘很美，是白色的蕾丝纱帘和深青色的绒帘，住在这样屋子里的人当然会很在意窗帘吧？连台电视都没有，于是一个人的时候会常常坐在床上看着夕阳落下吧？夜深的时候得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的吧？否则……会害怕吧？

他觉得有点累了，很想睡一觉，于是合衣躺下，双手静静地搭在胸前。他用了半个小时做完了功课，回忆了那些不愿遗忘的事，现在这些事又多了几件。然后他缓缓地合上眼睛，此刻夕阳收走了最后的余晖，夜色如幕布把他覆盖。

当楚子航再次睁眼，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他回想着刚才那个奇怪的梦，真实的可怕。

楚子航翻过手背，细细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那上面刚刚还有着老房子里的灰尘。

“子航，你同学找你。”

佟姨的声音打断了楚子航的思绪，他穿好衣服洗漱了一番，打开门就看到夏弥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要紧来吃早饭吗？”楚子航问了一句。

“不用了，来之前吃过了。”

“进来坐坐。”

“师兄你邀请女孩子进自己家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维持那副面瘫的表情，真的很差劲。”

说着夏弥还是进了门，佟姨看着一男一女喃喃道：“年轻真好啊。”

苏小妍捂着头从楼上下来，因为昨晚宿醉的缘故导致她现在头还有些痛。

当苏小妍看到楚子航和夏弥的时候，头痛什么的瞬间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姐姐好，我叫夏弥。”夏弥很懂事地问好。

楚子航听后一脸黑线地解释道：“这是我妈。”

“姐姐长得这么年轻漂亮，难不成叫阿姨吗？”

楚子航有些无语，他的女朋友叫他的妈妈姐姐，这关系一时间有些乱。

苏小妍也笑了，她觉得夏弥这个孩子很有趣，两个女人一见如故。

“夏弥，你和我们家子航什么关系啊。”苏小妍问道。

夏弥有些脸红，害羞地回答道：“就……男女朋友关系。”

苏小妍听后直接哈哈大笑，把楚子航叫过来说道：“行啊，子航，什么时候背着妈妈找了这么好一个女朋友。”

楚子航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他妈妈会在意这种事。

“来来来，小弥，我带你看看子航小时候的照片，他小的时候特别可爱。”

“真的吗真的吗？我要看。”

楚子航看着苏小妍带着夏弥上楼找自己的照片，笑了笑，看来夏弥以后会是苏小妍很好的一个“玩伴”。

吃完早饭，楚子航就要去晨练，说是晨练但又和正常的晨练不一样，说白了就是自己和自己打篮球。

卡塞尔学院打篮球的人很少，毕竟如果只是靠蛮力就能取胜的话不会有学员想选这么一项运动，就连凯撒也曾因为这个嘲笑过楚子航的运动品味，凯撒觉得只有帆船、滑雪这种高贵的运动才配得上卡塞尔学院的学员。

但楚子航还是坚持了下来，不为别的，因为最初教他打篮球的是那个男人，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