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都怪你

“颜沐，你究竟想怎样？我都给你说了，所有证据都指向你，难道你真的要去承认是你故意气死老爷子的？”

凌天瑞也站起身，浑身气的发抖。

“那你给我说，到底是什么证据？”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

“老爷子最后一通电话是你！我不知道你和他说了什么，他最后竟然生气到摔坏手机，他愤怒撕毁的财产分配书也是有你的那份！你还要什么证据？你从来没有一通电话超过十分钟的，但那通电话打了足足四十分钟。我也想知道，你最后到底给老爷子说了什么，才能让他能被活活气死。”

我眼眶温热，冷笑，“凌天瑞，我从来不知道你会这么愚蠢。”

“荣浩泽也能作证，他的口供和证据全部对得上。”

“他是凶手的话，肯定都对得上啊！佣人呢？那天家里都死绝了？就只有荣浩泽听到我和老爷子的对话？”

凌天瑞惭愧地垂下了脑袋：“我说了，是你的话，我不追究了。”

“那是他呢？”我抬起另一只没折的手指着荣浩泽问。

凌天瑞看了看他，“不可能是他，他没有理由。”

“这话说的就更好笑了，我就有理由了？”

“说话说急了点是常有的事，这些我都能理解，所以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是他呢？”我重复道。

“颜沐，你为什么针对我？就因为我作证？这件事已经按正常死亡处理，你是有多想去坐牢？”荣浩泽说。

我没有理会荣浩泽，再次问凌天瑞：“如果是他，你是不是要保他？是不是也不追究了？”

“按法律办。”他给了我一个答复。

我转身离开，转身之前我看到了荣浩泽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去医院给手掌做了个固定，离开医院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严漫云，我们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我知道我的胜算不大，连警方都没有查到荣浩泽的罪证，我就更没戏了，可是我不能让老爷子死的那么冤，还有那个冤大头凌天瑞，真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我给凌天瑞打去电话：“你们今天搬出去。”

凌天瑞沉默了片刻：“好。”

“不要动家里的所有东西。”

“我现在派人在外面守着，你随时过去。”

我霸占了凌家，我不知道凌天瑞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答应我这么无理的要求，但就算他不答应，我想我就算闹个天翻地覆也要达到这个结果。

我问了之前的佣人，他们说他们是因为犯了错被开除的，我问是什么事，他们说的都是他们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事。

比如有一个女佣刚擦完花瓶，一转身，花瓶掉下来摔碎了。

比如厨师，他在凌家干那么多年从来没出过错，可莫名就让老爷子食物中毒了。

等等……

我问了曾经的管家，他告诉我说，老爷子已经决定要去老人院了。

“他之前给我说，家里没意思，还不如去老人院。”管家看了我一眼，继续说，“自从荣浩泽搬进来后，家里接二连三发生一些奇怪的事，老爷子给我说他出去避避，等你来了再和你商量，他再买个房子，你们爷俩住。”

我眼眶又红了。

这或许是蓄谋已久，我也就一个月没来，老爷子身边发生这么多事，我竟一件都没听他提过。

我躺在老爷子的床上，任由泪水打湿他的枕头，这里还有他的味道，可我再也没有可以撒娇耍赖为我担忧的爷爷了。

突然，我听到外面的动静，我连忙起身跑出去。

凌天瑞和荣浩泽一起回来了，他们正要进入我曾经的房间，也就是荣浩泽现在的房间。

我冲过去挡在他们面前，厉色问：“你们想做什么？”

“浩泽有东西要拿。”

“不行！万一他是销毁证据的呢？”

“要他真是凶手，那天警方早就翻出证据了，也不会留到现在。”凌天瑞对我解释，他是在告诉我，他们确实让警方来查过现场了。

要什么证据？

我自嘲着让开了地方，这不是一般的凶杀事件，这是利用了老爷子的心脏病，活活把老爷子气死的故意杀人。

我只有能找到老爷子和他的那天的对话才能证明，证明荣浩泽是故意的。

可家里早就没有监控了，这也是荣浩泽怂恿凌天瑞撤掉的，他就是蓄谋已久。

我站在荣浩泽门口，紧紧盯着他收拾的东西。

凌天瑞紧紧盯着我，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但我讨厌他，都是因为他，才给了荣浩泽这个机会，我厌恶凌天瑞。

突然，我看到荣浩泽快速把一个小玻璃瓶塞进了包里。

“那是什么？！”我立刻冲了上去。

荣浩泽浑身顿了一下，很快转身，神情冷漠地说：“是我的药，难道我还不能有药了？”

“药留下！”我强行去把药瓶掏出来。

荣浩泽一甩手，我被甩出了很远，重重砸在了一旁高高的陶瓷摆件上。被撞到的一瞬间，我差点缓不过气，眼前一阵漆黑，我瘫坐在了地上。

凌天瑞过来扶我，“没伤着吧？”

我猛地咳嗽起来，本就骨折的手掌传来钻心的痛。

我强忍着痛站起身，“药留下。”

“留下。”凌天瑞皱眉，也对他说。

“我这……”荣浩泽为难地红了脸，“这真是我的药，不是毒药！我吃给你们看！”

我正要冲上去阻止，却一阵晕眩，踉跄了一下。

再次站稳后，荣浩泽已经把药吃了下去，并把玻璃瓶狠狠摔在了地上，“现在你们相信了吧！”他也委屈地冲我们吼。

我上手就要把手伸进他的嘴巴，我要给他抠吐。

荣浩泽再次把我甩开，这一次凌天瑞稳稳接住了我。

“颜沐，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伤了我的事我都没和你计较，但你不要再刻意引导！到底是谁气死老爷子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为了消除罪恶感而诬陷我，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荣浩泽放完狠话，狠狠地踩碎了已经碎掉的玻璃残渣，大步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我看着已经成粉状的玻璃瓶，问：“凌天瑞，你也是这么想的？我是为了消除罪恶感才发疯的？”

凌天瑞没说话。

我仰头看他，眼眶又红了，“我从没和老爷子吵过架……”说着，我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我知道你以前恨爷爷，可大是大非前，我希望你公正一点，我只想要一个公道。”

凌天瑞也红着眼看我，“我已经不恨他了，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荣浩泽没理由这么做，就算老爷子是和他起了争执，那又能代表什么？老爷子本就看他不顺眼。你不要固执了，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自己振作起来。”

他转身要走，我死命拉住他：“我恨你！都是你带回了荣浩泽！我恨你！你让我恶心！他是故意的！他蓄谋已久！你就是想保他！家里这么多证据！你为什么都选择视而不见？！”

凌天瑞转身抓住我那只打着石膏的手腕，“别伤着自己，我说过的，我会做到，要真是荣浩泽做的，我不会姑息。”

“啊啊啊！！！”我声嘶力竭地嘶喊着，我找不到证据，我好无助。就算让荣浩泽死上万遍，我的爷爷也回不来了。

凌天瑞红着眼，把我抱在怀里，“以后我对你好，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我只想要爷爷，我不稀罕凌天瑞的好。

夜里，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我也没有说话，我猜是严漫云的电话。

我无声地流着泪，过了很久，我不讲道理地对着电话说：“都怪你，都怪你，都是因为你，我才没有发现这么多异常，都怪你……”

我的声音哽咽到无法言语，能怪严漫云吗？我不知道，但我怪她，因为如果没有那晚的事，我是不会一心埋在工作上的，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才不会想着自己变得强大。

那样的话，我会有大把的时间来陪老爷子，也会有大把的时间来发现荣浩泽的阴谋。

沉默了很久，严漫云说：“饭和药都给你放门口了，别自己先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