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殊途同归

参观完后，我坐着吴叔的专车一起去了五星级饭店。

严漫云的车跟在后面，我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怎么放下的？”吴叔突然问。

我愣。

“我看得出，你今天不一样了。”

我笑，“说完全放下是不可能的。当我爸在我面前妥协我们这种关系的时候，我就有些释怀了。”

我还爱她，但是我会保护我自己。

到了包间，所有人都到齐了，我们来迟了，就因为我讲解的太详细，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我说过我要为她赚很多很多的钱。

吃的差不多，吴叔说了决定：“这次就由凌氏和严氏来做这个项目，我只和他们签合同，至于你们私底下怎么分，那由你们自己定。”

凌天瑞和严漫云把意向合同拿出来，助理过目后，吴叔看了一眼，“还真是好朋友，直接对半分。合同没问题，但严氏减去5的份额。”

我笑了，这都还在为我抱不平呢！

突然吴叔转头看向我身旁的凌天瑞，“既然你是她亲哥，给她十个点，没问题吧？”

我的笑容僵住，“我c市！”我再次强调。

凌天瑞笑：“没问题，她可是能分走我财产的人，十个点算什么？”

吴叔笑了：“你家老爷子看人是真准，真是可惜没早点认识。”

签了意向合同，吴叔先走了。

所有人狂欢，虽然是只和凌氏、严氏签的合同，但很多项目都可以分出来做，所以这是a市金融界的狂欢。

“不该庆祝庆祝？”有人提议。

我也去了，毕竟我白拿十个点，不去也说不过去。

但我知道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我想借此机会去问问严漫云，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不想有遗憾。

更何况，现在连我爸妈都愿意接受她和我在一起，我还是想争取一下。

很突兀的，我想起了刘静娇。

我最终还是和她殊途同归了。

我想起刘静娇要和严漫云谈谈时，严漫云的冷漠。

当时我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当时才会希望严漫云给刘静娇一个说话的机会。因为我怕我到了这么一天的时候，没有人为我争取和她说话的机会。

叶晴会给我这个机会吗？

我走的很慢，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我在酝酿着要对她说什么，说什么才能让她回心转意。如果她对我也像对刘静娇那样，我该有怎样的表现才不算失态。

我承认我怕了，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进包间后，我看到严漫云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处，她坐的那个位置让我红了眼眶。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坐在那里，同样的包间，同样的位置，同样正在低头看着手机。

我像是赴死一般，做了个深呼吸，故作落落大方地径直坐在了严漫云的身边。

她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抬眼冷冽地瞥了我一眼。

我笑，笑容有些尴尬。

但尴不尴尬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很快就低下了头，没有打算理会我。

所有人的眼神都开始飘忽不定，生怕看到什么见不得人的画面。

我准备好的说辞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在我脑海，我甚至连开口的勇气都消失了，她眼里的冷漠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只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而她却一心在她的手机上。

凌天瑞开门进来，看到我在她身边，直接走了过来，拉着我就要远离她。

我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我心急如焚对她说：“我有话说！”

她微皱着眉，抬眼只淡淡看着我，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她的手指没有一处在用力，只是任由我抓着。

“我有话说！”我的声音因为难过而有些哽咽，我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但我就是有话说。

凌天瑞的力气很大，我快抓不稳她的手了，我急得蹦了一下：“严漫云！这一次你要是放开我，我就真的放手了！”

她不为所动，眼里的漠然仿佛我就是个陌生人。

在放开她手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新白娘子传奇》的画面，而凌天瑞是法海。

被凌天瑞强行拖着离开了包间。

我不讲理地捶打着凌天瑞抓着我的那只手：“你放开我！”

凌天瑞是对我恨铁不成钢，他气愤地对我吼：“我给她说过你要死不活的状态！”

他相信我是个聪明人，会懂这是什么意思。

我停下了没有意义的挣扎，我懂，但我不相信。

我红着眼，坚定地说：“她有苦衷。”这是唯一能解释的理由。

凌天瑞冷笑，“她或许喜欢过你，那又怎样？”

“库珀，别乱说，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严漫云戏笑着出了包间。

我只愣了一瞬，下一刻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喜欢也是有先后的，你是后面喜欢我的，你不可能还喜欢前面的人。严漫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凌天瑞，我是给你面子，让她离我远一点，不然伤着别怪我。”

她的声音好冷，冰到我浑身僵硬。

凌天瑞没有用任何力气就轻易把我拉到他的怀里。

我愣愣地看着那个再次显得孤傲的身影，我不相信，我是怎么也不相信那些温柔、爱怜的瞬间是装出来的。

“你不是好了吗？这又是哪出？”凌天瑞问我。

“你相信吗？我爸妈竟然会同意我和严漫云在一起。”我淡淡笑着，往外面走，既然严漫云不愿意再理我，那我也争取过了，不后悔。

凌天瑞抱住我的肩膀，怕我一个踉跄摔倒，他没有说话，可他也能想象到我爸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妥协的。

良久，他问：“那争取过了，能放下了吗？”

我能怎么回答？肯定只能说：“当然。”

“就像放下我一样，干脆利落地放下她，可以做到吧？”

“当然，她又不比你强，凭什么要跟你不一样，对吧？”我仰头冲他笑。

他低头冲我笑，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天瑞……”是叶晴难以接受的声音。

我们转头看她。

严漫云站在她身边，勾起了嘲讽的嘴角。

我不想再去解释什么，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严漫云牵着叶晴的手从我们身边路过。

我自嘲地勾勾嘴角，我还以为她刚才是特地为我出来的，原来是为了出来接叶晴。

凌天瑞送我回家，“好好休息，明天闪瞎全场。”

“当然！”

我没有进家门，而是到了地下停车场，静静地坐在严漫云送我的新辛迪里。

这辆车我没有开到c市去，毕竟我也是个小老板了，所以严漫云在c市给我配了好几辆上百万的车和一辆几十万的车。

几十万的那辆车是为了打掩护的，怕我爸妈发现端倪。

她爱我吗？细数着我手中的车子、房子和名牌包、名牌衣服、鞋等可以变现的东西，她肯定是爱我的。大家不都说了吗？我是她历任女友中最特别的。

可特别与初恋比起来也是不堪一击的。

我突然有些羡慕刘静娇和万琼美，至少她们都去争取过。

可我……我明明有很多机会和她说话的，但我却因为她的冷漠退缩了。

她说她没喜欢过我的那一刻，我差点没绷住去胡搅蛮缠、去质问。

按理说，我这样神经大条的性格是很适合做胡搅蛮缠的事的，可我做不出来，我很莫名地想要在她面前守护住我最后的尊严。

我仰起头，抹去眼角的泪水。我真的被严漫云锻炼成了一个女强人，我能很好的控制情绪，也能很好的控制住不符合场合的泪水。

就比如现在，我应该大哭一场来埋葬我这一场差点要了命的恋爱，但我理智地想着明天的庆功会，所以我不能哭。

第二天签完正式合同后，他们举办了宴会，我穿着凌天瑞送我的高定出现，是一身水蓝色镶水晶的裙子，像冰雪女王的那条裙子。

我很喜欢。

冰雪女王是一个独立自信坚强勇敢的形象，我想这是在暗示我，我也该成为那样的人了。

吴叔举杯讲话，讲完后，他过来牵着我上台：“这是我认的干女儿了，以后a市敢有人欺负她，我吴家可不轻饶！”

台下掌声一片，我一眼就看到了严漫云，她今晚带着叶晴出席。

叶晴像只受惊的兔子，不安地紧紧挨着严漫云站着。

而严漫云依旧是满眼的冷漠，我仿佛连陌生人都不如了般，我机械地移开了目光。

宴会没开多久，吴叔提前坐飞机回去了。

所有人直接把宴会厅改成了迪厅，关灯，闪光灯，欢呼声四起。

我端着红酒走到落地窗边的沙发落座，仿佛那些狂欢与我无关，明明我就白白拿了十个点，够我那个规模的公司吃三年无忧了。

可我开心不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喝的有些微醉，一个身影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睁开眼睛，是叶晴。

她的笑容很温柔恬静。

我没坐直身体，也没主动说话，我等她说来意，也希望她好好说道说道，让我回去把属于严漫云的泪水再释放一次，彻底释放干净。

“你知道到凌天瑞的秘密吗？”

我没想到她居然先聊凌天瑞。

“知道。”

她怔。

“那你还……”

“我怎么了？”

她想了想，笑了，“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我们沉默了很久，她又说：“听说漫云给你买了个星星，命名为小兔子。”

“嗯。”

“那你知道小兔子是谁吗？”

我早知道了，她不会认为她这样就能刺激到我吧？

“是谁？”

“我。”她笑得有些得意，与和严漫云在一起不一样的状态。

“哦。我很难过。”我淡淡地说。

我是难过，不过这件事我早就难过完了，我现在的难过不是严漫云对我的伤害，而是那些我不辨真假的好。

她为什么会对我那么深情？为什么都说我不一样？既然不一样，那又是因为什么才不一样的？她不可能没喜欢过我……

“你看样子不难过。”

“需要我哭吗？”我浅笑着问她。

她愣，“你还真如她说的一样，你只是和她逢场作戏而已，没有走心。”

我愣，红了眼眶。

有些庆幸，因为逢场作戏这个理由，我以后还可以假装坦然地面对严漫云。

也有些伤感，严漫云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有多爱她了，怪不得她对我要比她的那些前任更冷漠。

还好我们此时在一个项目里，不然我想见她一面都是不可能的。

我仰头把红酒尽数倒入口中，趁着仰头的空隙，我收回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叶晴静静地观察着我，我不知道她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她想要得到的信息。

我闭上了双眼，不想与她对视。

这一刻，我理解了刘静娇当时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原因了，这是我最后的尊严，不想被叶晴看到我卑微的唯一做法，就是不去看她。

掩耳盗铃地认为，我不看她，她就看不到我了。

我为我的想法而勾起了嘴角。

我以为叶晴会放过我，可她又突兀地说：“严漫云从来没喜欢过你。”

我闭着眼笑，淡淡地回：“我知道。”

“你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妓女。”

我笑，睁开了眼睛，看向叶晴：“这个词从你口中说出来，让我很惊讶。”

叶晴瞳孔明显震动的厉害，她语塞了。

我见状，问：“你是想激怒我吗？”

她有些惊讶我的聪慧，看出了她的目的。

“我不觉得语言会激怒我，不如你去打一顿严漫云，那样或许我还有可能和你拼命。”我轻笑着说。

这时，有人拿着话筒喊：“有没有去唱歌的？”

“我！”我举手立刻站起身，放下红酒杯的瞬间，我听到一声巴掌声。

我愣，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叶晴垂着头，发丝也垂落下来。

我愣愣站起身：“你不会还在用这么老旧的套路吧？”

下一刻，我被严漫云轻易推开，我自己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我有些哭笑不得。

严漫云检查她的伤势，没有对我说什么，而是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

我也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条件反射地就这么扇下去了。不知道是为了提醒她，叶晴就是这么诬陷我的，还是想把自己打醒。

我学着叶晴的样子，坐在地上垂着发丝，一副受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