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对他们好点

她只能哭！

哭得稀里哗啦............

方向根本不为所动，“你哭得这么伤心，记得哭的时候想想夏汵汵。夏汵汵死得有多惨，你是最清楚的！”

善良的向珊珊是给夏汵汵收尸的人。她当然最清楚。

她的哭声似乎就这么生生被打住了，“可是夏汵汵不是我姑姑逼死的，跟我爸爸更无相关！你为什么要这么狠毒？”

方向嗤之以鼻，“我狠毒？你姑姑杀了叶夏差点栽赃给我，难倒是善举？难道是为了我好？难倒不是想要我死？”

向珊珊语塞，但是还是争辩，“我姑姑犯法了，法律可以制裁她，轮不到你...........”

方向越发冷漠，“你姑姑生前也这么想！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她想活啊！你和她都很清楚，如果让法律来审判她，她就死不了！你和我都很清楚，在你们的眼中，法律的解释权在你们那，我们必须遵守，你们不一定！对吧？践踏法律的人到了最后的关头，还寄希望于法律给来救她们，你不觉得这很讽刺吗？”

放心继续咄咄逼人，“我若不是这么强势，若不是有些手段，把你们逼到了墙角！你们会想得起法律？开什么玩笑，还记得你我交浅言深的时候，你往法庭上一坐，那象征着公平的天平，就一下子倾斜到了你那边.............”

向珊珊恨声道，“亏你还记得，我当初帮过你！你还这么做，忘恩负义！！”

当初梦里村的那块地被强制征收的官司，方向本来必输无疑，后来就是因为向珊珊的出手，才让方向赢了那场官司，有了和夏家继续缠斗的资本。

方向摇摇头，“我在举例！我确实是受益者！可是我想说的是，这样对吗？”

向珊珊愕然！

方向重重的叹口气，“我是一个普通人，我经历了太多的不公！所以，我无限的渴望一个公平的世界！而在我看来，你惊讶的样子，说明我真的选对了人！”

向珊珊微低臻首。似乎在思考什么。

方向重重的叹口气，“你我都知道这样不对！在裁决的神圣殿堂里，法律才是唯一的准绳！所有外因都不应该也不可以亵渎法律的尊严！！因为那里只该有一个主题，就是维护正义，守护公平！！”

向珊珊还是在思考。一旦思考，就会知道对与不对，或者是非观念在权衡。

肯定是比那些觉得理所当然的金枝玉叶们强得不要太多..........

方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的手段很不正当！甚至我也是强权的受益者！可是一开始我确实是一个受害者！那种连法律都保护不了我的孤独，无助，乃至绝望真的是一个悲剧！无论是我异想天开，还是痴人说梦，我想要那样的悲剧以后不要发生！我知道这是一个庞大宏伟的梦想，但是我尽我所能，我权衡了很久，思考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大概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的善良福泽天下..........”

向珊珊有些诧异的看着方向。

方向回复了当初的安静，也看着她，“我知道你很不好受！我也知道你现在还恨我！但是这不重要！我不需要你的谅解！这个世界，所有的恩怨情仇厘清很容易，彻底的解决基本无望！所以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哪怕你将来得势以后再来杀了我！我一样都不会怪你！我选的我承受！关键的是你怎么选？？？”

向珊珊的诧异变换成了冷漠，“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就启动第二人选！”

“你所谓的第二人选是谁？”

“邵盈盈！”

向珊珊又有些吃惊，“你不是不久前把她赶下车了吗？”

“那是一道测试题！最后的测试题！如果她真的给张继成暴露了我的行踪。那就意味着她出局，还一定会死得很惨！”

“她怎么选的！”

“她确实给张继成打了电话。一开始她确实想要告诉张继成我要来这里，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咒骂..............”

“所以，她通过了测试？”

方向点点头，“人总是在最紧要的关头，才会爆发最深藏的本性！她确实通过了测试！虽然她并没有你这么纯粹，但是她的执着，骄傲！以及不算太坏的本性，在我有限的选择里，虽然差强人意，但是也不那么糟糕！！”

向珊珊叹了口气，出奇的看着方向，“大叔，连你的枕边人都被你算计，你越来越陌生了............”

方向泰然自若，“我的遭遇你很清楚，多长一个心眼，无非还是为了自保！你应该能理解的！”

向珊珊深吸了一口气，“就算我姑姑罪有应得！我父亲可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的父亲？为了逼我就范吗？”

方向摇摇头，“对付你父亲，只是一道必定的程序！我不会逼你的！情出自愿！”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无论你答应不答应，你父亲都不会有事！而且你父亲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过得很好！”

向珊珊这才像是如释重负，“你是说，我父亲会回去！继续他的仕途？”

方向点点头。

“可是我不想他继续趟这滩浑水..............”

“你左右得了他？”

面对反问，向珊珊黯然！

她怎么可能阻止得了他的父亲。

方向叹了一口气，“在我看来，你如果在乎你的父亲，你就应该常伴他左右。时不时的敲打下他。他也许未来就没有什么意外！”

向珊珊也叹了一口气，“我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

方向轻描淡写的回答，“我让他听你的话，他一定听！”

向珊珊起念不信，可是想想最近的风雨飘摇，京师的风云激荡，都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不由得收敛了轻视。转而确认，“你确定？”

方向轻轻点头，“只要你答应那个条件，我很确定！”

向珊珊默然低头。她很清楚那条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从此与自由自在无缘。意味着她往后的生活一团糟。可是好像她的身份，那条路又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是她的命运本该如此...........

方向看着犹豫不决的向珊珊，“陪我进去走走吧！里面有东西可看！”

“什么？”

方向率先走进了塔内。里面也是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韩雨用了什么手段，偌大的纪念碑广场，一个人都没有。

塔里是个纪念堂，纪念堂里都是字。刻在墙壁上的字。

这里据说有一百多块石碑，来自世界各地。

方向带着向珊珊找到了一块中文碑刻，驻足，轻轻的念着上面的碑文：““米利坚合众国以为国，幅员万里，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及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泰西古今人物，能不以华盛顿为称首哉！”

念完之后，方向叹了一口气，“这是个中国人写的！据说还是科举出来的官！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向珊珊也叹了一口气，“你就那么痛恨世家吗？”

“是！”方向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及之规，公器付之公论！这就是我对你的期望！！！”

二代三代，再不去阻止，那一定会有四代五代，一旦僵化，那么这个民族的未来，又是轮回........

“这就是一定要在这里见面的理由，就是让我来看这块碑？”

“一百多年前的古人都有这个见地，我们不能活得比古人糊涂.............”

向珊珊似乎若有所思，“你怎么保证我就一定可以做到！”

方向似乎也是若有所思，“之前的我，就想着有套房子！然后工作，养活女儿！后来跳出来再看，这几乎是我这一代人共同的命运！读书上学结婚买房子，工作养家还房贷！等还完房贷，都五六十岁了！这辈子就像是为了房子而活！一眼就看到头的人生，是不是好悲惨？”

方向诧异的看着向珊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难道配不上更好的生活吗？难倒不可以让自己的人生更丰富多彩吗？不用为房子，为医药费，为好的小学，中学烦恼！为入不敷出愁容满面？让普通人可以很快乐，让有天赋的人可以去创造？这样的民族才有希望，才会强大！才不会被欺负不是？”

向珊珊似乎陷入了沉思。

方向也似乎情动，“你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吗？我说的是我们可不可以对我们的同胞好点！更好点！对弱势群体更重视，让每一个同胞，真切的感受到这个大家庭的温暖！埋头发展创新！暗中积蓄力量！总有那么一天，那些世仇才终将得报不是？”

“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不要高房价，全面免费医疗保障..........”

“让做事的有前途，让溜须拍马的滚蛋没有市场！让科研得到保障，让创新放开手脚.............”

“让法律威严，让教育公平，让医疗不再是生意...........”

................

不知道什么时候向珊珊走的。也并没有给方向一个明确的答复。

方向只身一人站在了这方尖塔下，也不知道自己的盘算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要求，向珊珊听见去多少。

其实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在做。在为梦想努力！

毕竟，这个想法本来就有些荒诞...........

之前方向和陈南有聊过家国情怀。方向曾经有想过为父亲赎罪，一定要在家乡做一番事业。可是后来经历了很多事以后，想法开始开阔起来。一偶之地的情怀，终归是狭隘了。

祖国才是一个大家庭............

看着空旷无人的广场，看着孑然一身的方尖塔。落寞的他踽踽独行在这异国他乡，坚硬的土地上。似乎意犹未尽，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跟向珊珊讲。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向珊珊的身上。

他很清楚这样的偏见，其实太过理想化。可是人类的每一次飞跃，不都是来自当时那些不切实际的理想吗？

只要有那么一丝希望，然后去努力！他方向不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吗？

方向叹了一口气，还有两件事，两件事处理完毕以后，这激荡的日子，才算是告一段落。至于以后，已经尽了人事，那就只能靠天命了。

方向匆匆的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开始了另外一番征程...........

向东想不明白他被带出来以后，为什么会被不远千里的带到这个农场。

直到他走进了院子门，看到了院子中间的铁笼子，看到了铁笼子披头散发，颓丧在坐在地上的向婕。

向东一脸的错愕，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试探性的喊了一句，“向婕？妹妹？”

铁笼子里的向婕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倏地看向了发声处，看清楚来人之后，已然崩溃的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疯狂的抓住铁栏杆，疯狂的哭喊，“哥，哥，你来了，快来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啊.............”

向东赶紧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铁栏杆上的妹妹的手，兄妹情深，“好！好！哥马上救你！你等着，你等着.............”

说完，开始寻找铁笼子的铁门，上面一把大铁锁，伸手使劲的拽拽，纹丝不动。

向婕像是疯子一样，“哥，你快点，你快点带我走！我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向东也赶紧安慰，“不要急！不要急！”

无论兄妹多么的不和睦，在这样的关头，亲情决定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