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草木皆兵

蓝莹去处理锅灶去了，老头儿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秦风，找了一个僻静的，距离秦风有一点距离的位置，也蜷缩起来。

他将两只手插落到手袄袖当中，倚坐在一块门板前，先是无神的睁着双眼，盯着一个地方，接着双眼就眯了起来，应该是吃饱了，有一些犯困。

蓝莹收拾完东西，重新回到房间内，对角落里的秦风说道：“爹，我出去一趟。”

“做什么？”秦风简单的回问了一句。

“去做点营生。”蓝莹回了秦风一句。

秦风心头微微一怔，知道蓝莹出去要做什么，但也并没有去阻止，而是对蓝莹关照的道：“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好嘞！”蓝莹回道：“您早点歇着。”

说着蓝莹的目光落到了那个眯着眼睛的老头儿身上，看他闭着双眼，应该是睡了，也就没有打扰，自己收整了一下便退出了破屋，向疾屋外走去。

……

一个时辰过去，天黑了下来。

疾屋范围内本就少人居住，所以夜晚来临的时候，这里不但漆黑一片，甚至连犬吠的声音都没有，脏乱差的环境加上漆黑的点缀，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通往地狱的通道一般。

月光如水，更显冰凉。

屋内，秦风一直蜷缩在那个角落当中，偶尔会剧烈的咳嗽几声，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另一个老头儿也倚在门板之上，他的呼噜声倒是挺响挺亮，在这个幽暗的房间里回荡，但给这里增加了几缕人气儿。

过了一会儿，老头儿像是睡醒了一般，他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睡醒了？”秦风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

“呃？”老头儿将懒腰直完，才回秦风的话道：“睡醒了，睡醒了。这段时间从来都没有睡得如此舒服过，你们爷俩真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秦风轻笑了一声道：“都是穷苦人家，照应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秦风缓缓站起身来，他拖着“老态龙钟”的身体，活动了一下，这才慢慢走到那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了一口水后，秦风也不知道是被水呛住了，还是因为风寒而剧烈的咳嗽起来。

那老头儿站起身来，快步来到了秦风的身边，用手轻轻拍着秦风的脊背，“大兄弟这身子骨倒是满硬朗的。”

一边帮着秦风拍着背，一边说道。

“那是莹莹照顾得好。”秦风回了老头儿的话道：“老哥来自吉昌，贵姓？”

“哦！”老头儿回道：“免贵姓范。”

秦风点头，“范老哥，也是满强的手劲儿……”

话说到这里，秦风突然向侧里腾挪了一下，恰在他腾挪的一瞬间，老头儿正用手里握着的铁线镖向下扎落，也恰恰因为秦风腾挪这么一下，才堪堪躲避过老头儿的攻击。

事实上，刚刚秦风就没有坐实，在看到老头儿手里有铁线镖的时候，秦风用脚猛的一压板凳的边缘，那板凳儿旋转起来，砸向老头。

老头侧了一下身，躲避过去，那板登砸落到了地面上，而秦风借助这个机会，向那老头踢了过去，老头闪身，手里紧握着那把铁线镖，在闪身之后，又迅速的向秦风攻杀过去。

秦风左避右闪，连续躲避老头的致命攻击，待看到老头步步紧逼，俨然要把他逼入到一个死角之时，秦风身体向空中做了一个弹跳，双手正好抓握住房梁上吊着的一根麻绳，他的身体借力在空中做着一个旋转，借助旋转的力道，一只脚蹬落到了那老头儿的手臂上。

强大的力道将那老头蹬出了一定的距离，让他老头向后倒仰了一下，也就在那一刻秦风跳落到地面上，迅速的向老头奔跑了过去。

在奔跑到老头面前的时候，又是一个向空中起跳，单腿一蹬。

老头来不及躲避，只好再一次用双臂抵挡秦风的一蹬，身体倒退出去七八步，正好撞落到桌面上，但这老头就借助撞落到桌面上的那么一个瞬间，做了一个翻身，翻落到桌子的另一头，手再一次提起，再一次紧握着那把铁线镖。

“阁下好俊的功夫！”老头向左侧呸了一口，或许是因为刚刚腰撞落到了桌沿上，受了伤，嘴里吐了一口血沫，也许是因为秦风这两脚蹬的力道过大，让老头有一些承受不住的缘故。

秦风隔着一张桌子冷眼看着老头，“你也不弱。”

老头缓缓沉下自己的右手，冷眼打量着秦风道：“你非一个老者，而是一个壮年。也难为了你一直都在隐藏，一直都在装咳嗽。”

“是吗？”秦风冷冷一笑。

老头道：“刚刚我摸过你的腰骨，非老人所有，再看你刚刚出手的凌厉和力道就可以分得清楚。”

秦风哼了一声道：“阁下伪装得也很到位。只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老头呵声道：“我一个流浪之人，出现在哪里都应该是正常所为吧。”

秦风道：“流浪之人走到哪里自然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别有用心之人除外。”

“什么叫别有用心？”老头反问了秦风一句。

秦风道：“你一直都在隐藏着自己，并且一直都在获取莹莹的信任。”

老头微微皱眉，“这话从何讲起？”

秦风冷冷一笑道：“你说的话带着吉昌的口音，身上又有狼咬过的痕迹，全身的脏臭，蓬乱的头发，从哪一点上来看，都是一个乞丐无疑……”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你还会怀疑我？”老头冷眼望着秦风。

秦风道：“成也细节，败也细节。”

“哦？”老头道：“那我倒要听一听看，我到底是什么地方暴露了自己，让你提前就对我设了防？”

秦风深吸了一口气道：“第一点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是一个流浪的人，流浪到哪里都有可能！”

“可是疾屋不适合流浪！”秦风道：“你已经来到了缓云城半个月的时间，应该会听说一些疾屋的事情，这里会感染疯病恶疾，流浪者身体本就差劲，一旦生病是很麻烦的事情，但凡有心之人，不可能会选择跑到这个地方寻找依靠和食物。”

“就凭这？”老头冷笑道：“我觉得这样的解释有过牵强，若非你心里没鬼，怎么会草木皆兵。所以你才是不该出现在疾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