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定亲事，盟约缔下

赵旻在搬运《原道》之后，便后悔了。

口嗨一时爽啊！

年近五旬的张纮，仗着自己是孙策旧臣倚老卖老。

其人吩咐门客取来笔墨和素帛，对赵旻躬身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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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卫将军留下墨宝！”

这半老头儿的确是倚老卖老，因为他取来了三块素帛。

赵旻有些傻眼。

哦，您不但把老子当成打印机，还得带复印功能啊？

张纮捋须笑道：“卫将军勿怪，老夫亦为主母吴夫人、子布求取卫将军墨宝也。”

遇上这么个不讲武德、喜欢碰瓷儿的半老头儿，赵旻也颇为无奈。

于是乎，其人提笔挥毫，模仿赵子昂先生的笔法，洋洋洒洒写下三份《原道》。

众人围在赵旻几旁，津津有昧地看着极为飘逸灵动的行楷，被赵旻笔走龙蛇般写出。

赵旻暗暗吐槽：幸亏老子没念《秦妇吟》，否则老子心疼不死你这糟老头子！

《秦妇吟》是韦庄历时三年多写成的七言长诗，字数虽与《原道》差相仿佛，篇幅却是《长恨歌》两倍，足有二百三十八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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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旻若写《秦妇吟》…大概需要近四米长的素帛，三份写下来…

两匹素帛…八十石稻米啊！那成本绝对够张纮喝两壶中山冬酿。

写罢三份散文，张纮再次躬身作揖，讪讪一笑。

“请卫将军钤盖印玺。”

赵旻回答得理直气壮：“我仅有大汉卫将军官印，并无个人印玺。”

张纮满脸堆笑，不依不饶。

“如此亦好，卫将军可以此文为警世之言。”

赵旻终于遇到一个与他脸皮厚度不相上下的。

他懒得与张纮为此等小事舌战，只好取出自己的紫绶金印钤盖上去。

孙策毫不客气地拿走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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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既为家母求取，便由我转交家母。”

张纮吃了个哑巴亏，便只好劈手夺过剩余两份，珍而重之地收入袖中，快步离去。

赵旻生怕再有臭不要脸之徒求取墨宝，是以不敢再多做停留，其人向孙策抱拳后，孙策便宣布酒宴结束。

周瑜要留守军营，因此孙策和赵旻，在一屯亲兵护卫下并辔而行，返还孙策于丹徒内城的府中。

因赵旻要与孙家商议亲事，所以步骘无处可去，只好可怜兮兮地寻周瑜蹭吃蹭住。

行至府外，赵旻那屯亲兵正欲扎营，便被孙策拦阻。

“丹徒潮湿，不可久卧！府中屋舍甚多，诸位请进府安歇！”

他唤来府中管事，吩咐其人妥善安置好兵卒后，便带着赵旻向正堂行去。

正堂此刻灯火通明，吴夫人与吴景早已等候多时。

见赵旻行来，吴景强忍住出门相迎的冲动，拿捏着姿态，端坐于堂内静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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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已如百爪挠心一般。

是以，当哥俩甫一进门，正待行礼之时，吴夫人便笑吟吟地挥挥袍袖。

“阿策阿旻无须多礼！阿旻，你且上前来！”

赵旻有些疑惑，但还是行至吴夫人身前深深一揖。

吴夫人嗔道：“阿旻休要多礼！”

其人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笑吟吟地递向赵旻。

“阿旻，此乃阿香八字。阿旻欲执六礼，便不可省略纳吉一礼。”

赵旻对此早有准备，是以其人也自怀中取出一个小木匣，恭恭敬敬交给吴夫人。

“大人，此乃小侄八字。”

孙策拍了一下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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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疏忽，大人勿怪！”

其人郑重其事地对赵旻道：“旻弟切记，舍妹闺名尚香。”

六礼依次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迎亲。

此番赵旻送聘礼前来，便是第四礼纳征。

纳采…孙策和赵旻定下此事，虽毫无仪式感可言，但也勉强算执纳采之礼。

男女双方互换八字占卜吉凶，是为第三礼纳吉。

然而…孙策已经忘了问名之礼。

赵旻虽已猜到孙尚香之名，但迄今为止，孙策都未亲口告知赵旻，其妹究竟叫什么。

这时，吴景抱拳道：“老夫略懂卜筮之术，阿旻若信得过老夫，纳吉之礼便由老夫来进行如何？”

严格说来，吴景如此安排实则颇为不合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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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纳吉，是男方应为之礼。

但赵旻何等人物？

其人向吴景深深一揖。

“大人既通晓卜筮之术，旻便将纳吉之事托付于大人，请大人为旻卜吉。”

这么一来，吴景便成为受托于男方的卜婚之人…如此颇合纳吉之礼。

在场之人，均暗暗为赵旻点了个赞。

吴景呵呵一笑，作揖还礼：“阿旻放心，老夫这便占卜。”

赵旻将自己的八字写下来，又自锦盒中取出孙尚香的八字…

他偷瞄了一眼，孙尚香生于黄巾之乱第二年，今年虽已及笄，但未满二八，比阿凝幼一岁。

于是赵旻默默吐槽：孙坚老爷子您可真给力，打仗生娃两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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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黄巾乱，孙坚可是主力之一。

吴景接过八字，煞有介事地取出龟甲和蓍草，面向堂外苍穹，默默念诵一番后，便细数蓍草施展筮术…

说白了，这与后世女孩子拔花瓣猜男友心意别无二致。

少顷，吴景面露喜色。

“恭喜阿旻，上上大吉也！”

赵旻笑着作揖后，复又向吴老夫人深深一揖：“大人，上上大吉也。”

吴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赵旻则默默腹诽。

于是乎，在吴老夫人、吴景、孙策和赵旻补上前三礼，聘礼也已被孙策遣奴客接收之后，便到了第五个环节：请期，也就是男方择定婚期。

得，一事不劳二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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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旻复又向吴景深深一揖。

“有劳大人为旻择佳期。”

吴景捋着花白胡须，呵呵一笑后，复又掐指一算。

“经老夫推衍，佳期有三，一为九月初八，如何？”

他这是明知故问。

赵旻摇摇头：“大人，过于仓促，似不妥也。”

吴景呵呵一笑：“如此，十月十六如何？”

赵旻看向孙策。

孙策微一沉吟：“善！”

于是赵旻作揖道：“甚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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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景自怀中取出盈五寸（B5纸大小）的朱漆简牍，又取来备好的笔墨，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旻又瞄了一眼孙尚香的八字，匆匆以行楷写就请期礼书，将其呈于吴老夫人。

吴老夫人眯起老眼，将礼书移开至自己尺许处，忍不住赞道。

“阿旻书法甚为了得！此字体迥异于蔡公之飞白书、元常先生之楷书，潇洒俊逸，颇为不凡。”

赵旻毫无心理负担地将锅甩飞。

“回大人，此乃旻麾下元常先生新创之行楷书。”

众人同时一惊。

赵旻笑着作揖：“幸赖元常先生，除关中三郡外，河东郡亦即将重归天子之手。”

赵旻趁热打铁，向孙策躬身抱拳。

“兄长，你我于今日缔结盟约，从此守望相助，共扶大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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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事既已定下，赵旻便与堂内之人成了一家人。

所以，结盟之事水到渠成。

孙策对此不假思索：“甚善！如此，便有劳旻弟书写盟约！”

对此，赵旻胸中早有定计，于是其人也如吴景一般，自怀中取出近五尺（一米）长的素帛，笔走龙蛇般伏案疾书。

少顷，赵旻写罢盟书，将其呈于孙策。

盟书大意与先前赵旻、孙策商议之事基本雷同。

但赵旻加入了一条：刘荆州与袁本初本盟友也，若后者之威胁未除，孙策不得征讨荆州，以免腹背受敌，陷于被动。

因为袁绍占据青州，其人水军可自东莱、北海诸港口沿海南下，直捣入海口附近的丹徒。

同时，这一条也拖延了赵旻与孙策直接对峙的时间。

毕竟按照历史，刘表还能活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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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旻同样对荆州志在必得。

仍是一事不劳二主。

此时已至亥时中，不便向天宣誓。

所以，孙策和赵旻，便委托吴景，于次日择良辰祷告上天、祭献三牲后，双方之盟约才算正式生效。

前文内容太多，写六礼有水文之嫌，所以略过不提，此处剧情需要，不能不啰嗦几句，诸位大大勿怪。

黄巾之乱时，孙坚被江东老乡朱儁朱公伟推举，在其人麾下任别部司马，临行前他将家眷安置于九江郡。本书中，孙尚香便是于彼时孕育。

卜筮之术是先卜后筮，若卜得吉，便无须再烤龟甲筮，当然，封建迷信不可取也。

这里第n次强调，东汉末年海岸线靠西！正如魔都为孤岛一般，青岛青岛，顾名思义，是岛。

青州东莱郡莱州已位于海滨。

同理，浙闽之地，沿海平原如今尽为茫茫大海。江东地形以丘陵为主，偏偏长三角还远不如后世面积大，浙闽沿海平原又埋于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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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汉末江东宜居之地，远不及咱们这个时代多。

对江东地理环境之恶劣，诸位大大有所了解了吧？

孙策孙权二位同学真心不容易啊！

这也是汉末农耕时代，北方富庶南方贫瘠的原因所在。恰如咱们地广人稀的西北，皆因地理环境恶劣所致。

曹操占据的地盘，是当时最富庶之地，人人眼馋，所以曹操必须奉天子才能自保。

沮授田丰为何一再劝袁绍不要攻曹操？

不是因为曹操势大，恰恰相反，是因为官渡之战前，曹操正处于最虚弱时期。

沮授田丰这两个汉臣，是担心袁绍战胜曹操后成为董卓老贼！

我就问一句：陈寿先生敢不敢这么如实写？

司马家有话说：汝欺吾刀不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