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白栀已经死了

到了周淑兰的病房门口，白栀透过门缝，听到老人轻微的咳嗽声。

她摘下口罩，走了进去，然而出现在她眼前的，却不是主人格心心念念的奶奶周淑兰，而是她的外婆。

听到有人进来，白栀外婆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凝滞。

白栀抬手，想要拉上口罩离开，白栀外婆却反应过来，立即起身抓住了白栀的胳膊。

老人的手指粗粝得如同枯树枝一般，可抓着白栀的力气却很大。

“栀儿！我就知道你没死！你是来看外婆的对吗？”

白栀外婆声音颤抖地问她，眼中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我没有外婆，放手。”白栀声音冰冷。

白栀外婆怔了怔，眼神黯淡了许多，她垂下头嗫嚅着。

“栀儿，之前都是外婆不好，外婆被叶芸那些花言巧语给迷惑了，才会那么对你的。”

白栀按住外婆的手腕，拉开了她的手。

“我说了，我没有外婆，你口中的白栀已经死了。”

这句话，对第五人格苏荷来说，也是事实。

白栀的主人格已经几近消失，和死了相差无异。

“白栀，我知道你在说气话，你和外婆一起回家吧，外婆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鸡蛋羹好不好？”白栀外婆依旧不死心，佝偻着身子围在白栀的身边，语气关切。

白栀眉头一皱。

鸡蛋羹？

那都是白栀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了，现在的她早就不喜欢了。

白栀外婆这种假装了解她的话语，让她打心眼里觉得厌烦。

“栀儿！你还活着？”门口，传来周淑兰欣喜若狂的声音。

她丢下手里拎着的水果，冲到白栀的面前，扶住她的肩膀，将她左看右看，像是在看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

“你这孩子，你吓坏奶奶了。”周淑兰激动得眼泪夺眶而出，带着哭腔骂了白栀一句。

白栀心里一暖，乖巧地应了一声。

“奶奶。”

周淑兰怔了怔，最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这孩子，既然没事，怎么这么迟才来看奶奶，让奶奶天天为你伤心。”

白栀不能完全理解周淑兰为什么要担心主人格，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我听说你生病了，最近天天在医院里，我担心你……”

白栀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地骂了斯拉克一句，什么破雇佣兵之王，打听点情报都出错。

周淑兰面色虽然有些憔悴，但一看就是身体健康的，根本没病好吗？

而且，为什么主人格的外婆也在这里，应付她虽然不难，却十分让人烦躁。

听了她的话，周淑兰立即反应过来，拉着白栀的手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不是的，是你外婆，她好像是因为太想你，总是在家里闹着说你还活着，还说见到过你。”

“小衿拿她没办法，怀疑她是精神失常了，就把她送到医院里来住院了。”

白栀想到她刚来A市时和白栀外婆见过一面，只是那时她化妆成了一个少年，也不知白栀外婆是怎么把她认出来的。

好在根本没有人把她的话当真。

“奶奶，我只是来看你的，你带我回家吧!”白栀望着周淑兰，温柔地请求着。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白栀外婆一眼。

周淑兰明白白栀的内心所想，看了白栀外婆一眼，点点头，拉着白栀的手就要离开。

白栀外婆立即哭嚎起来。

“栀儿！栀儿！你不要走！我是你的亲外婆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求求你，原谅我，跟我回家好不好?”

白栀置之不理，带着一脸担忧的周淑兰离开了病房。

几个医护人员听到白栀奶奶的呼喊，一脸不耐烦地跑进来，按住了她的手脚，怒骂道。

“你这个疯婆子，自己把外孙女害死了，现在还要装疯卖傻地来害我们，老实点！”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在直播中死去的白栀，刚刚真的出现在了这里。

周淑兰带着白栀回了家，望着奶奶家里熟悉的家具，白栀的心里莫名地一暖。

她知道，那是主人格才会有的情绪，她虽然也喜欢周淑兰，但只是一种把周淑兰当成自己人的爱戴，就像她对BLU里的所有成员一样。

亲情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并不理解。

为了让主人格安心，白栀还是拿出了一张黑卡，交到周淑兰的手上。

“奶奶，这里的钱给你，还有这张名片，如果你遇到任何麻烦，打这个电话，黑水公司会派人来保护你。”

这卡里的钱足以买下一家世界顶级公司，足够周淑兰颐养天年了。

周淑兰摆摆手，要把卡塞回去。

“奶奶不缺钱用，这钱你自己拿着。奶奶能再看到你，这心里就满足了。”

白栀不解，主人格的记忆直播已经全球皆知，周淑兰应该也知道这些钱对她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为什么周淑兰还是不肯收呢？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主人格微弱的声音。

“好想念奶奶做的菜，要是离开之前，能再尝尝奶奶做的菜就好了。”

白栀怔了怔，没想到主人格临走之前最后的愿望居然只是尝几道菜。

主人格的声音不断响起，重复着这个简单的愿望。

白栀无奈，只能抓着周淑兰的胳膊和她轻轻撒娇，“奶奶，我饿了。”

周淑兰笑眯眯的，“那奶奶去给你做，奶奶还以为你现在嫌弃我这个老太婆的手艺了。”

“怎么会呢？在我心里谁做的饭菜都比不上奶奶你的。”

这一番暖心的话，说得周淑兰喜笑颜开，她立即提起菜篮子准备出门买菜，为白栀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等等，奶奶，我还活着的事情，你能不能帮我保密。”白栀叫住了她，真切地恳求道。

周淑兰眸色微变，想到今天病房里，白栀对外婆的态度。

“栀儿，我理解，你不能原谅家里那些人，我都明白。”她叹了口气，“但他们好歹也是你的家人，既然你不想再和他们见面，我就不会告诉他们。”

“只希望你能放下仇恨，以后做个快快乐乐的小姑娘，别再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