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牙牌令

最后一张为高脚，上边单独一红点，下边左右各三点，所以是六合幺，老太太所对的一轮红日出云霄就很是形象了。

至于蓬头鬼，是说这三张牌凑在一块儿牌面很是混乱，而这一副牌名为‘蓬头鬼’。

...

贾琮将薛姨妈送出宫之后，又回去陪了皇后半晌，而后便是出宫到六部转了一圈儿，这才朝着家中回返。

到了家中，却是知晓一众姐妹包括鸳鸯等人，尽皆在园子中高乐，贾琮便是也寻了过来。

一路来到蘅芜苑，进了院子，便是听到鸳鸯的声音。

“左边一个天。”

“瀚海接遥天。”这却是林妹妹的声音。

“中间锦屏颜色俏。”

“红杏枝头春意闹。”

“剩了二六八点齐。”

“双瞻御座引朝仪。”

“凑成篮子好采花。”

“天教晚发赛诸花！”

黛玉说完，还朝着一旁的宝钗做了个鬼脸，在场众女也尽皆哄笑一团。黛玉所说的最后一句诗，便是赞赏牡丹，再想想当初宝钗的牡丹花签，显然是黛玉故意调笑。

宝钗无奈，轻轻捏了捏黛玉的小脸儿，“林妹妹愈发顽皮了。”

原来是在玩儿牙牌令？贾琮笑着上前。

见到贾琮前来，众人赶忙招呼，贾琮与众人见礼之后，便是挪了一张椅子，坐在了黛玉和宝钗的中间儿。

鸳鸯见此笑道，“老爷却是挑了个好位置，既然坐了，自然也要行令，正该老爷了。”

贾琮愕然，众人却是尽皆闹着起哄。

“不过是一牙牌令罢了，尽管说来，若是说差了，便让老祖宗帮我吃一杯果酒，左右今儿个老祖宗欢喜，多吃两杯也无妨。”

老太太闻言大笑，“你这孙猴儿，又来这大闹天宫，不过，既然你说了，那我老太太便应下，不拘说的如何，我尽皆多吃一盏便是。”

鸳鸯顺手摸了三张牌，翻开观瞧不由笑道，“这却是巧了。”

“左边儿同样是一天。”

贾琮哈哈大笑，朗声喝到，“大道如青天。”

“好。”众人齐声赞叹。

“右边长幺两点明。”鸳鸯继续说到。

这是两点的地牌，贾琮略作思索便是笑道，“獬豸机关日月东。”

“中间还有二四尊。”

这张牌在原著中并未出现过，其上两点红，下四点，其名至尊牌。

“四方百里已尧天！”

可接下来，鸳鸯张了张口却是打住了话语，刚才玩儿的欢喜却是未曾注意，此刻她却是反应了过来，她这次抽到的牌是天地至尊牌。只是，《宣和图谱》中，却并未有这一副，至于原因么...有敢写的也有敢看的？（真的是崩溃，天地至尊牌的确是刻意凑的，可是查了才知道，四库全书中没有这一副，原因自己想...）

贾琮却是笑了笑，接口说到，“凑成‘老君擎天地’。”

“圣皇至德天地齐！”这一句，却是一旁的宝钗接了。

众人闻言，不由得齐声叫好，就算是老太太也抚掌赞叹。要说这一副牌，却是不好解，为何？怎么解都容易僭越，天地、至尊，这可是尽皆都和皇帝沾边儿的，等闲人沾了边儿就是个死。

可贾琮所言一句却是极为妥当，至尊在中、天地分两侧，自然是形象的很，而且，这里的老君看似指的是道教之祖太上老君，不过更深一层却是代指太上皇。

太上皇信道，以此代指自然妥当，再加上当年太上皇三次靖北，用一句‘擎天地’岂不合适？一下子变成对太上皇的歌功颂德，自然也就谈不上僭越。

至于宝钗所接的同样是妙，这圣皇可以指太上皇也可以说是隆兴帝，以此举称赞他们德行无双，虽然是赤裸裸的拍马屁，可是还有比这更合适的么？而且，此句本就是用典，更显其博学多识、聪明机敏。

“仅此两句，便该共贺一盏。”老太太笑道。

众人闻言，也尽皆举杯共饮。

下一个，便是宝钗，不过以宝钗的才学，区区牙牌令，自然是手到擒来。又陪着众人玩儿了半晌，却是贾中匆匆来寻，在贾琮耳旁低语几句之后，贾琮起身说到，“老太太，你们先接着高乐，我到前边儿一趟，晚上咱们接着在家中起宴，今儿个二叔封爵，也是大喜的日子，咱们一家子先给二叔庆贺一回。”

老太太满口子应了，随后贾琮便是一路回返到宁正堂中。

宁正堂之内，袭人正忐忑不安的站着等着，她也知晓，哪怕是她想要给宝玉替罪，也不是等闲人能够办到的，至少，老太太根本做不到，唯一有可能做到的，便是贾琮。所以，得知贾琮回府之后，她便壮了胆子，到了宁正堂中。

晴雯不知其有何事，不过好歹相识一场，便让贾中去帮着给贾琮传了话。

“你便先坐了吧。”晴雯说到。

袭人挤出一个笑容，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我也并不乏累。”

看着现如今风姿不凡的晴雯，袭人眼底多少有几分羡慕，想当年，晴雯被调拨到贾琮的院儿中，她们房中多少人风言风语？各种调笑、猜测甚至嘲讽不在少数，毕竟，当初贾琮虽然崭露头角，可终归只是一个庶子，至少在她们看来，是远远比不上宝玉的。

可现在，这才多少年？随着贾琮身份飞速提升，原本她身边儿并不被人在意的大丫鬟，也是愈发尊贵。

哪一个不知晓东府的老爷性子和善，而且极为疼爱小雀儿、晴雯、香菱三个？仅是这一份疼爱，府中上下有几个还敢拿她们当下人看待？

没见到鸳鸯现在是什么身份，以贾琮对这几个丫鬟的宠爱，将来如何会少了一个位份？

莫说是同等级的丫鬟，就算是两府的主子面对她们的时候也客气三分，这样的遭遇和运气，不知道让府中多少丫鬟眼红。

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想来当年会有不少丫鬟削尖了脑袋也要挤到贾琮院儿中服侍，只可惜，这天底下哪儿有什么‘如果’？

正胡乱想着，便是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