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谢字，宋朝雨也不知该怎么同老太太说。
其实这一切真的来的太突然了，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且也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或许唯一让她心有庆幸的是，老天让她留在了京中，她不必那般辗转。
日后……总能做更多的事情了。
——
虽说距宋朝雨和穆昌溪成婚，也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不过宋家已经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起来，这第一件事，便是要让宋朝雨在族谱上被过入大夫人的名下，要族中耆老们都来作证。如此一来，日后宋朝雨便会成为宋家的嫡女了。
然而这件事，却遇到了难题。
宋家族老们有三位，都是族中名望很足的长辈。
他们三人都在江州老家，老太太的意思，便是带着宋朝雨和大夫人回一趟江州老家，将事情办妥。正好也许多年不曾回去过了，总要去看看才是。
一开始宋，大夫人是不愿意去的。毕竟江州老家路途遥远，宋妍娇刚成婚不久，大夫人还是想留在宋妍娇的身边。
但老太太的意思，既是要过继宋朝雨，大夫人如何能不去？
大夫人也拒绝不得，只能安顿了家里的事情，将自个儿身边最得力的两个婆子留在了宋家，这才开始准备去江州的事情。
江州距离京中很远，而且老太太年纪也大了，马车不得行进太快，所以一趟约莫十几日的时间，来回就要一个月。
宋朝雨将柳姨娘和小清儿托付给了范江月，还有柳姨娘身边的两个丫鬟也得力贴心，她倒是不担心什么。
老太太说，原本也该带上宋燕柔的。
可宋燕柔的婚事眼瞧着是要到了，她们几人是赶不及宋燕柔成婚了。
但宋朝雨也明白老太太的另一层用意：带走大夫人，能让宋燕柔的婚事顺利许多。
宋燕柔毁了宋妍娇的洞房花烛夜这事儿，不管是大夫人还是宋妍娇，只怕都还记在心里头呢！
所以宋燕柔此刻要成婚，大夫人只怕是要对她“动手”。如今大夫人走了，宋妍娇堂堂宁王妃的身份，也不好做的太过明目张胆。
何况宋家还有宋元把持着，也总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老太太自然也不是因为心疼宋燕柔，大约更多的是不想让宋家再在京中丢脸。
如今宋家出了两个王妃，不知多少人的眼睛都盯在宋家的身上呢！
是木已成舟，宋朝雨也只能听命罢了。她也没想过，从庄子上回到宋家甚至未到一年，就发生了这些事情。
而离开京中之前，老太太也来找了宋朝雨：“四丫头，自那一日你从宫中回来，就不曾见一面昌王殿下了吧？要不要在走之前，见一次她呢？我带你去昌王府，你们如今定了亲事，还有我带着你，想来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宋朝雨却摇了摇头：“祖母，罢了，不见了。左右一个月就能回来了，何必招惹这么多麻烦事儿呢？”
老太太有些心疼地抚了抚宋朝雨的发鬓：“你这丫头，是贴心啊！”
但不必老太太做什么，大约也是听说了宋朝雨要走的消息，择日一早东宫竟是传来了帖子。说是太子妃邀请宋朝雨过去，有些宫中的规矩，要同宋朝雨说。
日后，宋朝雨便是太子妃的“妯娌”，她下这个帖子，也在情理之中。
等宋朝雨入了东宫，太子妃也早已为她和穆昌溪备下了茶点。
这一次，宋朝雨终于不用去一个偏僻的角落小院子里见穆昌溪，反而能光明正大地坐在正厅。
看到宋朝雨有些拘谨地坐着，太子妃笑了笑，而后站起身来：“我知道，你们二人都是有话要说。我去后头瞧瞧他们今年新买回来的迎春行不行，你们二人在此说话就是了，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的。”
“多谢太子妃。”
穆昌溪坐在轮椅上，对太子妃拱手。
宋朝雨而已起身恭送了太子妃之后，才抬眸看向了穆昌溪：“你……做了什么？”
穆昌溪微微一笑，示意宋朝雨坐下，才道：“膝盖还疼吗？”
宋朝雨的手，不由地抚上了自己的膝盖，而后摇头：“不疼了，范医女的药很好。”
“抱歉。”
穆昌溪竟是开口对宋朝雨道歉：“若不是因为我的韧性，你也不必在母妃的殿中跪一晚上。不必受人非议，更不必如同现在一般，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嫁给我。”
所以……他的心里是什么都知道的吧？
宋朝雨垂眸，竟真的觉得心里有些委屈：“你知道的。你不是韩溪，我也不是从前的宋朝雨了。你这身份，本不该娶我。”
“我知道。”
他面对宋朝雨，也越发坦然几分：“我也只是在想，如果我不抓住这一次机会，这辈子就要与你错过，那我是不是会后悔呢？”
他抬眸，眼神认真：“问了自己许多次，答案都是会后悔。所以我就算是自私一回，没有问过你的意思，也想尝试一番。可雨丫头，你为何又选择了这条路呢？”
这是穆昌溪所不明白的：“母妃给了你两条路，你可以选择更加安稳的那一条，不是吗？你却跪在了登雀殿一夜，母妃说……你心里有我，可我总觉得，你想留在京中，大抵也不全是为了我吧？”
他难不成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竟是什么都知道？
不知怎地，宋朝雨明知道，日后他们即将是夫妻，眼前的男人还是当朝的宁王殿下。她就该哄着这个男人，让他处处都护着自己才好。
可心里头，还是有一种奇怪的难受。
她颔首：“我留在京中……的确有另外的目的。”
穆昌溪闭了闭眼，即便是早就知道这是答案，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
不过这种失落也只是一闪而逝：“无妨。不管你为什么留在京中，也不管你是否信我。阿雨，我也许不能给你安稳的生活。但我会尽我所能，爱护与你，不论你信与不信，我都会如此。不论我在你的心里……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不会改变今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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