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蒙眼吻

那天快到中午才去和大家汇合，别人都玩得差不多了。

林嫣深怕被人看出来自己和周肆越的关系，就扯了谎说宿醉起不来。

众人意味深长，没说什么。

没玩多久就到下午，包车回了校。

刚回寝室，就收到了舟卓染的信息，无非是催促进度。

看样子时间也差不多了，毕竟两个多月了。

林嫣用电脑整理了下这段时间收集的证据，发现昨晚的那张合照手机里莫名其妙找不到了。

林嫣翻了很多遍，都没找到。

她想了很久，不明白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自己没保存好？

所以只能发了其他的给舟卓染。

其实比起发过去的证据，她和周肆越还要更亲密，关键的都没拿到证据。

不过，那天去海洋馆，林嫣请人特意给两人拍照。

其中，包括了那张玻璃吻，是他主动的，当然她把自己的脸全部模糊处理。

她想，有这张在，多少能证明舟卓染的钱没有白花。

看完后，舟卓染果然爽快地给她转账了全款的一半。

但是她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对于男朋友出轨这件事，而是心平气和，【林，你们没有上床吗？】

林嫣本来想发那张床照给她，告诉她除了最后一步他们都做过，这也是实话，现在没了证据，说了她也不信，还以为她只是骗钱而已。

她只能简洁说，【没。】

没想到舟卓染笑，【我看周肆越挺喜欢你，没上挺让人意外，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不必芥蒂，我不介意，不是你也可能是别的女生，还不如我花钱自己请人。】

对于她的思维，林嫣不是很懂，但也不想懂，她淡道，【只要达到目的，没有这件事也无关紧要。】

舟卓染，【不，最好能让他爱你，而不是肤浅的喜欢。】

林嫣沉默，不知道她又想搞什么。

舟卓染话锋一转，【只要你最后狠狠甩了他，我会给你开始答应的五倍价格，你接受这个要求吗？】

林嫣垂眸仅仅想了一秒，【本来完成鉴情，我就会离开。】

舟卓染摇头，【是以最狠的方式甩了他，而不是轻描淡写的离开。】

林嫣本来不想这么绝情，可她给得太多了，最终她还是答应了。

……

其实林嫣会答应的真正原因，是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个国外治疗癌症的专家，也许有足够的钱，还有一线生机。

她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没有人会放弃亲人唯一的生机。

现在周肆越只是对她感兴趣，肯定没到爱上的程度。

林嫣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临近元旦学校有个晚会，林嫣有幸被邀请表演一个钢琴节目，但她怕不够出彩。

晚会由学生会外联部的学妹们组织的，学妹和她在微信语音联系，“这样吧，学姐你可以找个和你合拍的人组成搭档，这样不就增加了节目看点，而且你也不是压轴节目，没必要担心，我们不会给你压力的，你随意发挥。”

林嫣想到了一个人，她犹豫了下，“男生也行？”

“可以啊，最好是个帅哥哈哈。”学妹诚实地笑。

“好，那我知道了。”林嫣说。

“没多少时间联系，下周一就要彩排了，你们这周多练练。”学妹交代完就去忙了。

林嫣下一刻就在微信里，找了李屿。

李屿意味深长，【第一时间想到我？】

林嫣实话实说，【我们最熟悉，配合上肯定没问题。】

李屿受宠若惊的哦了声，【可是怎么办，我那几天刚好有事。】

【那我找别人。】林嫣放弃得很干脆。

李屿气，【你就不知道挽留爸爸一下，什么事比你重要？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从小穿一裤裆的关系很铁。】

林嫣没在意他的解释，【这件事不是很重要，你来不来随意。】

李屿赌气，【不去了，既然不重要，那我还是陪女朋友。】

林嫣沉默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

那黄柠怎么办，虽然他们关系很铁，但这种事他也确实没必要必须告知。

良久，李屿发来一句：【随便交的，玩玩而已。】

林嫣没再回应，既然他不去，那她也不死缠烂打了。

不过对于他交了女朋友这件事，她还是有点担心黄柠受到打击。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黄柠早就知道了。

晚上两人寝室外阳台谈心。

黄柠眨了眨眼，“对不起啊，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们……交往了？”林嫣很聪明，一下子听出来了。

所以，李屿随便玩玩的对象是黄柠，这让她皱了眉。

“是啊，我不是一直喜欢他嘛，可能他被我的爱感动了？”黄柠笑得脸红扑扑的。

林嫣欲言又止。

黄柠看着她的表情，歪着头，“你不开心？”

“没有。”林嫣不知道该怎么说，从何说起。

但一个是朋友，一个是比朋友还亲的家人一样，哪一个她都无法偏向。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不开心。”黄柠圆溜溜的盯着她，“说实话，我一开始还担心你们是青梅竹马，难免有点感情在。”

“有，也不是男女之情。”林嫣解释。

黄柠彻底松了口气，“放心，把李屿交给我，我会把他照顾很好，别担心。”

林嫣想，我担心的是你。

“他这人玩性重，以后你多管着他。”林嫣想，日久生情，也许他们相处久了李屿就会喜欢，而且性格也很合适。

“放心，我一定把他养成妻管严。”黄柠信誓旦旦。

林嫣没再多说。

反倒是在想，李屿拒绝了她，她上哪找一个会弹钢琴的男生上晚会。

想了一个晚上，林嫣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给周肆越发了一条语音，“钢琴你会吗？”

抱着微弱的希望等待他的回复。

一般男生都不玩这，李屿是从小被她渲染，才被迫学的。

何况周肆越不喜欢文艺范，和他很不搭。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他回了没兴趣。

这个周末，林嫣只能自己一个人去练琴，去为下周一的彩排做准备，实在不行一个人也不是不行。

她不喜欢找人强行配合，不熟的人还要磨合，两天时间哪里够，表演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所以，还不如一个人，平平淡淡表演完就行了，不求出彩。

……

周末，林嫣一个人去了钢琴室。

说来也有几年没碰过钢琴了，不练手生，元旦晚会在全体师生面前，可丢不起人。

她调了下琴声，然后从包里拿出来，月光曲的曲谱放在钢琴上。

弹了几下，找一下手感。

好不容易进了状态，她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显示的是外卖电话。

她没有点外卖啊。

接起来，确实是她的名字，林嫣就下楼去拿。

是一杯热乎乎的奶茶，和两个蛋挞。

谁这么贴心？

林嫣没从外卖单上看到名字，但她似乎知道是谁。

李屿做事不会这么拐弯抹角，他对一个人好就是直接，要是他送的，他会亲自送过来，何况他现在有女朋友。

林嫣把蛋挞吃完，喝了口奶茶，想了想，给周肆越打了电话。

他接了后，林嫣开门见山，“奶茶收到了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在钢琴室。”

“晚会有节目单。”周肆越那边似乎在用打火机点烟，回的也有点散漫。

所以他知道她有钢琴比赛，林嫣淡淡试探，“本来外联部的学妹说让我找个搭档，比较有可看性，但是我找不到人，所以一个人先练着。”

周肆越本来想说什么，但是一个电话进来，他嗓音不冷不淡，“有事，等会再说。”

“嗯。”林嫣也没说什么，等他挂断。

然后坐在钢琴边喝着奶茶沉思，谁给他打电话了，能让周肆越情绪这么差。

没有多想，林嫣就继续练习钢琴。

练到差不多傍晚，林嫣才回寝室，周末寝室都没人。

连黄柠都和李屿出去约会了，她一个人将就着吃了就睡下了，练了一天太累了。

不过算是有点成果，能听的过去，连贯了。

明天就是精益求精吧。

第二天，林嫣还是七点吃完早饭就去了钢琴室。

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早来了，不过这里不是学生会给她申请的，难道还有人要练琴？

林嫣听着钢琴声，还没走近，就觉得这个人弹得比她好，就是有种行云流水的意境，明明弹得是同一首曲子，但就是比她的清脆温柔。

当林嫣靠近时，琴声戛然而止。

透过玻璃窗，看到了靠着钢琴的男生，穿着黑色防风外套，骨骼分明的手吊儿郎当搭在钢琴上，耷着的眼睫倦淡疏离。

刚刚竟然是他弹的，看来这条贼船他不想上也得上了。

林嫣走进去，默不作声地将包里的月光曲曲谱放在钢琴上，“刚刚你弹的是这首吧，要不要一起试试？”

周肆越看都没看曲谱，低笑了声，“私底下可以，上台不行。”

“为什么？”林嫣下意识问了句。

问出口后就明白了，他有女朋友，和一个女生一起在台上表演钢琴算怎么回事，就算两人清清白白，难免会被传流言蜚语，舟卓染也会去元旦晚会撞见的。

何况他们，并不清白。

只是这就是她邀请他的目的，她并不是很想赢得众人的目光，如果他肯踏出这一步，那么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当他肯公开两人的关系那一天，也就说明他爱她。

离舟卓染的要求就差最后一步了。

周肆越懒洋洋地搁下两个字，“恐高。”

林嫣被逗笑，“舞台才多高，还没有这个二楼高，要不你去窗户边看看？”

周肆越纹丝不动，他瞭起眼皮，没有多做解释，最终似笑非笑地妥协了，“行，练吧。”

见他同意了，林嫣心里是高兴的。

哪怕他刚刚找了这么拙劣的借口，但同意了至少说明，他至少不介意在众人面前和她表演钢琴，包括舟卓染。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不是吗。

林嫣有了弹钢琴的动力，所以特别努力配合他。

其实他不用练，随便弹弹就够应付元旦晚会这种级别了。

但是要练和她的默契，不然两人就是各弹各的，弹得再好也会惹出笑话，太分割了不像双人合奏。

双人合奏讲究默契。

林嫣弹得太慢，他弹得太快，总是合不上，他也总是敷衍，她不得不淡声，“你慢一拍，我跟不上。”

说出来却意外的尾音上扬，像似撒娇。

周肆越挺吃这一套，不经心低啧，“还不够配合？”

说归说，到底还是一再迁就她。

林嫣也感受到了，她淡淡扬起唇瓣，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合奏，就想到了两人在一起的一幕幕。

月光曲，顾名思义就是作曲者借着月光的灵感创作，但背景是一个盲人小姑娘在弹琴，盲人努力尚且能弹琴，还有什么困难能阻碍努力生活的人。

……

下周一的彩排，周肆越有事没来。

林嫣一个人去彩排了，如果有意外，她一个人也可以上台表演。

所幸，元旦晚会那天他没有失约。

“周哥弹钢琴，算不算一个成语，对牛弹琴？”赵俭俊学了个成语就乱用。

“嗯，你怎么不算牛呢？”李戮没给面子地乐得欢。

“别打岔，我想表述的是我的震惊，周哥竟然玩这种文艺范了？”这不是他认识落拓不羁的周太子爷。

“且看且珍惜。”顾启悠笑，“不是谁都有本事让一个浪子，改邪归正的。”

“是吗，谁这么有本事说来听听？”

一个女生的声音突然岔进他们当中。

李戮和赵俭俊脸色一变，一声不吭。

倒是顾启悠还算镇定，“你不是看过元旦晚会的节目单，应该知道周哥和谁上台表演，不是吗。”

舟卓染声音夹着冰渣，“英语系4班的林嫣那个小狐狸精嘛，我早就看穿她故意接近勾引阿越。”

“请你自重，卓染你应该清楚，你和周哥现在什么情况。”顾启悠淡淡扫过她。

舟卓染被戳到痛处，瞬间不说话了。

钢琴表演并不是压轴，被安排在中间，属于凑数的。

然而看到节目单的不少女生都是冲着这个节目来的，操场上人满为患。

元旦晚会的开场白有点无趣，不过开舞很炸，都是些玩街舞的男生，瞬间点燃晚会气氛。

不过接下来是歌唱相声小品，总是差点味道，唯一吸睛的就是几个女生跳热舞的女团，男生最喜欢看这些。

赵俭俊和李戮也不例外，两人喊得最大声。

顾启悠默默看傻逼的表情，看着他两。

终于在主持人念出钢琴表演这四个字的时候，全场炸翻的程度不亚于开场。

舟卓染也望向了舞台，伴随着琴声空旷，灯光集中在两人身上，她的眼神极沉。

因为她从未见过那样温柔的周肆越，他从来都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浪荡，何时这样优雅且认真地做过一件事。

当两人印入她眼里，第一个想到的竟是适合，这个词就是任何人在他身边都黯然失色，只有林嫣，和他是互补的，互相让对方绽放最大的光彩。

果然，女人的直觉没有错。

从第一眼看到林嫣，舟卓染就有了危机感，现在她正一步步把周肆越从自己身边夺走。

她决不会允许。

和她不同的，周围的人都听的如痴如醉，不忍出声打扰。

直到表演结束，操场上掌声尖叫连绵。

“卧槽周哥什么时候学的技能，我还以为是对牛弹琴，没想到是余音绕梁。”

“难得用对成语了，不然你以为周少爷的才能只有脸吗？”

“林妹妹今晚仙女下凡了，两人挺配的，周哥和前一个分了吗？”

“谁知道，也许早分了，毕竟我周哥换女朋友的频率比你缺勤还要勤啊哈哈。”

热闹的气氛随着下一节目开场，逐渐散去。

顾启悠也从人群中走出来，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在哪？”

接到他电话的裴敏，声音明显哑中带着高兴，“在寝室，有点感冒就没去晚会了。”

“好点了吗？”顾启悠问。

“好多了，吃了感冒药。”裴敏为了让他信，故意表现得声音有中气。

“那出来吃宵夜？”顾启悠随口说。

“好啊，你等五分钟我就来。”裴敏匆匆忙忙擤了鼻涕，带上外套就出去了。

……

其实林嫣没有众人看到的冷静，她也不是因为上台紧张，而是因为身边的男生紧张。

她以为周肆越是开玩笑，当舞台升起时，却看到了他骨节发白，神色恍惚。

林嫣不得已在钢琴下，握住了他的手背，轻声，“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倒不怕节目演砸，就是有点担心他。

所幸周肆越逐渐冷静下来，这场表演才有惊无险地圆满完成了。

下了舞台，周肆越异常的安静，有点吓到了她。

林嫣手心贴着他的脸，温柔轻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真的恐高，但是即使恐高，为了我还是上了舞台，你真的很厉害，周肆越。”

周肆越的神色渐渐清明，抬手拉下她轻哂，“三岁小孩才吃你这一套。”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林嫣眼睛很亮，似乎充斥着某种情愫，直勾勾盯着他。

周肆越无谓地扯了唇，没答应也没拒绝。

走之前，林嫣扯下自己的围巾，淡笑，“但你要蒙上眼睛才有惊喜。”

周肆越倒是不介意，喉结滚动，“可以。”

林嫣给他绑上眼睛，然后主动牵住了他的手，带他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就停了下来。

期间好像坐了电梯，应该是教学楼，坐了挺久，难道是楼顶。

林嫣在他身侧淡声，“这里是楼顶，你脚下就是八楼，看不见你还会恐高吗？”

周肆越似乎反应平静，也不知道是看不见，还是她在身边无条件的相信她，“你的惊喜呢，林嫣。”

他还惦记这事儿。

这是惊，自然还有喜。

他是这么理解的，林嫣也是。

她缓缓站在他身前，没有摘下她的丝巾，踮起脚尖，在他的薄唇轻点了一下。

周肆越的身体似乎没那么僵了。

她就继续她的‘治疗方案’，这叫转移注意力法，只要他一次克服恐高，那么之后就不会再被同一个困难绊倒。

果不其然，周肆越逐渐被转移注意力，甚至松松揽着她的腰，拉近自己。

这下轮到林嫣不自然了，男人果然在这方面的需求永远能够战胜恐惧。

林嫣想结束这个蒙眼吻摘下丝巾，却被他制止了。

眼看愈演愈烈，林嫣轻推他肩膀，“这里是走廊，不是顶楼，丝巾可以摘下来了。”

刚刚就是骗他的，她哪里会让他冒险。

如果摘下丝巾，那么她就能看到他眼底的欲，周肆越柔揑了会儿，憋着一股坏，气音轻笑，“不用，戴着挺助兴。”

林嫣眼眶红红的盯他，她这是找个套把自己给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