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怎么看？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波澜，拿手里的帕子掩住口鼻，这才迈腿进了屋内。

只见张美人躺在床榻之上，脸色煞白，秀眉紧锁，额头沁出了一层密汗，身边侍奉的丫鬟哭的跟泪人似的，而江晚宁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身形有些颤抖。

刘德昌检查完毕后，擦拭了额头上的汗珠，这才走上前去给张美人施针，待施完针后，江晚宁迫切问道：“刘御医，张美人腹中的孩子……还有救吗？”

刘德昌看了江晚宁一眼，摇了摇头，“出血太多，龙胎是保不住了……”

闻言，江晚宁的身躯猛地晃动了下，若非身旁碧桃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差点就要瘫软在地。

江晚宁上前一步，看着刘德昌，仿若疯魔了一般，一直喃喃道，“你再好好瞧瞧，孩子一定没事的，我准备了好些银票，你尽管用，不论需要多少都可以……求求你了，保住这个孩子……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她哭着哀求，眼泪顺着眼眶滚落。

刘德昌叹息一声，“老臣无能，别说老臣一介凡俗，就是大罗金仙来，也没用了，救不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东西，却被江晚宁拦了下来。

“求求你……”她拽着刘德昌的衣袖，“你再好好给她看一看吧，她一定还有希望……”

刘德昌一把甩开她的手，摇了摇头，“瑜妃娘娘，这孩子是保不住的，谁来都没用……”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了江晚宁的心上。

她怔愣了半晌，终究承受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家娘娘怎么会碰上张美人？”江卿晚沉吟了一会，转头询问碧桃。

碧桃忙跪地解释，“娘娘打您那离开之后，就想着随意逛逛，哪曾想，张美人带了丫鬟过来请安，娘娘本不欲搭理她们，谁知这张美人死缠烂打，非要一路同行。

行至千锦湖边，不知她与我家娘娘说了些什么，娘娘气急，便伸手轻轻推搡了她一下，谁知，张美人一时不慎，就这样跌入了湖中……娘娘虽然没有害人之心，但是这事实摆在眼前，又如何说清呢！”

江卿晚皱了皱眉，心底隐约觉得事情恐怕没有表面那样简单。

张美人为何出现在永宁殿附近？又为何偏巧遇上江晚宁，为何又同她一起去了千锦湖？

这其中的原因未免都太过巧合了些。

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到外间传来了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众人慌乱地走到外面行礼，秦恒大步跨入殿中，目光扫视全场，最终落在了江卿晚的身上。

秦恒大步走来，伸手扶起江卿晚，有些心疼道：“此地血腥，你怎么来了？”

“皇上还是先去看一看张美人吧，她有些不大好。”

江卿晚抬眸，低低的提醒道。

秦恒微微颔首，松开她的手，朝着寝宫内走去。

他刚刚跨入殿中，便嗅到了空气中浓烈刺鼻的血腥味，眉头拧成了一团，他大步走向了里侧。

床榻上躺着的女子已经陷入昏迷，双颊绯红，呼吸急促，嘴唇干裂。

秦恒走至床边，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目光冰冷至极。

“刘德昌，她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这张美人滑落水受惊，伤及腹部，出血过多，龙胎小产了。”刘德昌战战兢兢的躬身答道。

“你的意思是说，孩子没了？”秦恒厉喝了一声，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刘德昌吓得瑟缩了下身体，赶忙叩首应道：“求皇上降罪，张美人如此大的出血量，臣医术不精，实在是无力回天。”

秦恒垂在袖中的手攥紧，他抿紧了薄唇，盯着床榻上的张氏，许久没有说话。

他的又一个孩子没了。

刘德昌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当即又吓得伏地，身上冷汗涔涔。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

许久之后，秦恒冷硬的声音响起，他的语调依旧平稳，并未显露怒气。

“皇上，求皇上替我家主子做主，早些时候，奴婢在御膳房与江婕妤宫里的女史发生了些龃龉，主子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江婕妤位分高，如今又正受宠，主子不想与她交恶，就想着前去解释一番。

哪曾想，半路碰上了瑜妃娘娘，瑜妃娘娘面色不虞，非要我们主子陪她同游千锦湖，谁知一言不合，瑜妃娘娘动手推了我们主子，主子落水，这才落了胎，求皇上还我们主子一个公道，谁知道是不是她们江氏姐妹早有预谋，蓄意谋害。”

张美人宫里的吉祥义愤填膺，指责江晚宁和江卿晚姐妹，“皇上，您可要为我们主子讨回公道啊！”

“胡言乱语！”

江晚宁怒斥了一句，她从地上爬起身来，走到了吉祥身边，扬起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贱婢休得胡言，本宫岂容你如此污蔑！”

吉祥捂着脸瞪着江晚宁，不甘示弱道：“难道不是你推的我们主子？！”

江晚宁嗤笑了一声，反驳道：“本宫位居妃位，身份尊贵，岂会做出这种龌龊之事？若非你们主仆俩故意纠缠，栽赃诬陷，本宫绝不会动手！”

“你！”吉祥气结，她咬牙瞪着江晚宁，眼睛都红了起来，“你颠倒黑白、信口雌黄！皇上明察秋毫，必定会为主子申冤的！”

“求皇上明察，臣妾只是去探望九妹妹，怎会未卜先知张美人会在附近，她若不是执意纠缠，臣妾挣脱不过，又怎会恰巧推她？还望皇上明鉴！”江晚宁福了一礼，诚恳说道。

秦恒深邃的眼眸扫视着江晚宁，似乎想要将她看穿。

而江晚宁丝毫没有退避，坦荡迎视着他。

秦恒眯了眯眼，沉默片刻，转过头看着一旁的江卿晚问了句，“她们各执一词，却又都与你有关，晚晚，谁真谁假，你怎么看？”

闻言，江卿晚神色微滞，旋即，她缓缓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臣妾不知，可大姐姐说她去看臣妾，确有此事，而吉祥所说，她与臣妾宫里的锦屏发生了一些不大愉快的小事，臣妾也有耳闻。

谁真谁假，臣妾不知，可瑜妃是臣妾的姐姐，不论臣妾怎么说，都会落人口舌，不若由皇上决断，臣妾相信皇上自会拨开云雾，查明真相。”

她说完，微微欠身，等待着秦恒的决断。

“皇上！”张美人宫里的吉祥立刻喊道，“您不能轻易相信江婕妤，她是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