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护短的顾相

一阵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后承恩公徐文鹏假借酒意，站起身

来冲着秦恒恭敬道：“陛下，微臣有一事不懂，想请教陛下。”

“但说无妨。”秦恒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淡淡的瞥了徐文鹏一眼，语气随意。

“臣听说，皇上近来冷落皇后娘娘，偏宠一个妓子生的庶女？”

徐文鹏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皆是哗然，看向徐文鹏的眼神中满是诧异和探寻。

秦恒更是挑眉扫了徐文鹏一眼，语调慵懒：“此话从何说起，朕何时冷落过皇后？”

“这……”徐文鹏愣怔。

秦恒嗤笑，“皇后乃朕正妻，朕何曾冷待过她？朕爱她尚且来不及，又如何会冷落了她？”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恍然大悟，原本心头对徐文鹏突然提及此事的猜测立即烟消云散。

“可那靖安侯府的庶女的的确确被您封了昭仪。”徐文鹏皱着眉道：“臣还听说，这些日子，您一直宿在她那里？皇后娘娘是您的发妻，如今您连中秋宫宴都交付给了旁人，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此话一出，满殿寂静，众人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

秦恒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他眯起狭长凤眸，幽黑瞳仁迸射出凛冽寒意，冷厉如刀锋利至极，他缓缓放下酒盏，目光如剑。

“国公爷若是不胜酒力，便早早退席吧。”他轻描淡写道，语气平缓，可那种森寒的感觉却让人浑身僵硬。

“皇上息怒，伯父只是醉了，这才口无遮拦，

请您恕罪。”

徐皇后忽的开口，她盈盈起身，走到秦恒身边，轻声道：“臣妾替伯父赔不是，望陛下莫怪他老人家失言之罪。”

“哦？是吗？”秦恒看她一眼，眼神晦涩。

他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却让徐皇后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恐惧。

徐皇后勉强稳定住了心神，她垂首又道：“还请皇上宽恕伯父醉酒之言。”

“皇上，臣妾愿代替伯父向江昭仪陪礼认错，望皇上网开一面。”

徐皇后继续道，她转头朝江卿晚福身行了一礼。

她这般模样，倒是真诚至极。

“皇后娘娘，您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怎可向如此卑贱出身的女人屈膝？”

徐文鹏忍不住开口阻拦。

两人一唱一和，将江卿晚贬斥的一文不值，连最基础的名门闺秀都算不上，如此作践，简直侮辱到了极致。

江卿晚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讽刺，她没有搭腔，只用清澈美丽的桃花眼看着秦恒。

秦恒垂眸看了江卿晚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温柔，随即他抬眸看向徐文鹏和徐皇后，语气森冷。

“后宫之事，究竟如何做还轮不到旁人指摘批评！国公爷，您未免太僭越了。”

他语气淡漠，甚至有几分嘲弄，“皇后，还是说让你引以为傲的徐家儿郎，几杯浊酒下肚就是这等德性？”

“皇上……”徐皇后俏脸一白。

徐文鹏脸色瞬间涨成酱紫色，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地盯着秦恒。

“皇上如此宠妾灭妻，丝毫不顾及皇后颜面，不怕天下人纷纷效仿，尊卑不分，礼乐崩坏，社稷动荡吗？！”

他声嘶力竭，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国公爷，注意你自己的身份！”秦恒淡淡道：“朕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

徐文鹏气得浑身哆嗦，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露，胸膛剧烈起伏，显得十分激动。

周围的人见状全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唯恐惹祸上身。

“皇上，您当真要因为一个贱婢而寒了东蛮边境无数戍边将士的心吗？！”徐文鹏瞪着秦恒，咬牙切齿。

秦恒眼睑微垂，神情愈发淡漠，似乎对徐文鹏所说的根本不屑一顾，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懒得。

他端起酒盏，再次轻轻饮下一口，旋即缓缓开口，声音虽轻，但其内蕴含着的冰冷杀机，却让整座大厅的温度骤降。

“呵呵……承恩公此话是说东蛮边境三十五万戍边大军是姓了徐了？”自打徐文鹏开口就脸色不虞的顾丞相忍不住开口，他神情讥讽，目光锐利地看着徐文鹏，“国公爷，你这是要谋反吗？”

“放肆！”徐文鹏勃然大怒，他瞪视顾丞相，“顾云铮，你休要血口喷人！”

“难道不是？”顾云铮寸步不让。

他身居高位多年，威严深重，气势逼人。

一旦释放出来，纵使徐文鹏曾经久经沙场，也不由心中颤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徐文鹏恼羞成怒，恨恨地盯着顾丞相。

顾丞相毫不示弱与徐文鹏针锋相对，针尖对麦芒，气氛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似是一触即燃！

“顾丞相，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徐皇后忙出来劝解，她脸上带着笑容，轻声道：“承恩公不过是酒后失态，胡言乱语罢了，千万当不得真。”

“胡言乱语？皇后娘娘，倒是知道替他遮掩，天下大事何其之多，他可倒好，整日里盯起了皇上的后宫？照国公爷所说，咱大梁戍守边疆的将士何其之多，你徐家儿郎是死守东蛮不假，可也不要忘了，如今正在南疆征战的苏将军和靖安侯世子，镇守西狄边境的林家，以及在北境苦守多年的苏老将军，他们哪一个比你徐家儿郎差了？怎么？你徐家女得了后位还不知足，还妄想宠冠后宫不成？！”

顾丞相冷哼，说：“皇帝登基十余载，治理朝政井井有条，功绩赫赫，为我朝百姓开创盛世局面！

如今却被国公也仗着徐家以往的功绩要挟，连皇上留宿何处，宠爱何人都要指摘一二，皇后娘娘不妨说说，承恩公此举置我大梁朝纲于何地？置巍巍皇权于何地？”

顾云铮义正辞严，说到最后，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让在场的文武百官都暗自赞叹顾云铮忠肝义胆，忠君报国。

徐文鹏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死死攥着拳头，眼底冒出熊熊怒焰，他狠狠剜了顾云铮一眼，心里恨透了他！

他徐家世代镇守东蛮边境，为大梁流血牺牲，鞠躬尽瘁，现在因为一点小事，竟然被一个小辈当众训斥，实在是奇耻大辱！

偏生这个小辈还身居要职，他拿捏不到把柄，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真是气煞人也！

徐皇后也被顾云铮咄咄逼人的态度气得够呛，可她也不敢明面上跟顾云铮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