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走水了

秦惟闻言神色骤变，身体僵硬住了，脸上的血色褪尽，变得惨白，额角渗出汗珠，眼里流露出浓浓恐惧，“皇兄，臣弟错了，臣弟知错了！臣弟以后再也不敢了……”

“知道错了还不快滚？”秦恒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惟，语气淡漠，“真是看着你就来气，好好一个王爷，什么不好学，偏学人家做什么纨绔，你看看你，秦楼楚馆你是常客，赌坊瓦舍你更是如鱼得水，刀枪剑戟你样样不会，提笼逗鸟你倒是无师自通，你这就叫不学无术。”

说到后面，秦恒的嗓音越发低沉，眸光深深，直让秦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越往下说，秦惟的脸色越是难看，最终，甚至比哭还要难看，“皇兄，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臣弟保证再也不会惹您生气了，呜呜呜……”

“皇兄说得都对，臣弟回去就好好读圣贤书，再也不惹是生非……争取他年考个状元！”他边哭边求饶，一副悔恨交加的模样，简直是诚惶诚恐。

“给朕滚！猴年马月你也学不会一个状元的学识。”

秦恒挥了挥衣袖，示意秦惟快点从他面前消失，他实在懒得看见这个愚蠢的弟弟了，简直太糟心！

“谢皇兄！谢皇兄！”秦惟磕头道谢，狼狈地跑了。

他的速度飞快，仿佛后面有洪荒猛兽追逐他一般，眨眼之间，就已经逃出了大殿，身形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看着秦惟的背影，大臣们纷纷摇头感叹。

“唉，九王爷还是一如既往地这般顽劣呀，实在是——”

“唉……”

大臣们摇头唏嘘不已。

今日乃是中秋，小小的插曲过后，大殿里又是一副歌舞升平。只是，众位文武百官却没了欣赏歌舞的兴致，他们纷纷向坐在龙椅之上的帝王举杯敬酒。

秦恒微笑颔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他将手中酒杯放于玉质地板之上，清脆的响声传遍整个大殿。

“诸卿随意。”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听不出丝毫怒气，“此次中秋佳节，朕甚为高兴能与众位爱卿开怀畅饮。”

大臣们立即恭维附和，同时也喝了酒，一个个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觥筹交错间，大家相互寒暄，气氛融洽热闹，好似方才那些小冲突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只不过，他们每个人脸上挂着的笑容，多少带些勉强的味道。

宴席持续到亥时方散，文武大臣陆陆续续离开，各自乘车赶回家中。

秦恒婉拒徐皇后一起回坤宁宫的请求，又闻了闻自己一身酒气，怕熏着江卿晚，无奈只得回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烛火昏黄，静谧安详。

他眉头紧锁，思绪万千，脑海中反复徐家的所作所为，眼中闪烁出凌厉狠辣的光芒。

“徐家……呵，很好……”他轻哼一声，唇角勾起了冷冽森然的弧度，俊美无双的面庞上透出几分危险。

这么多年，徐家早已不是当初先帝在世时忠君爱国的忠臣良将。

秦恒登基十多载，徐家的野心早已暴涨，暗中培植党羽拉拢朝堂重臣。

若非徐皇后无子，徐家早就想扶持新帝了。

秦恒眯起狭长凤眸，漆黑幽邃的瞳仁中划过一抹冰冷肃杀之意，嘴角浮现出冰冷残酷的笑。

他缓步走至桌案之旁，拿起笔墨纸砚铺开，磨墨研磨，动作优雅流畅。

片刻之后，秦恒提笔沾墨，在空白宣纸上落下了四个遒劲有力、锋锐夺目的字：“斩草除根”。

写完这四个字，他抬起右手食指和拇指，在洁白宣纸之上慢慢滑过，最后停留在宣纸正中的“斩草除根”四个字之上，仔细端详。

须臾，他收回右手，放下笔。

他看着这四个苍劲有力的字，微垂眼睑，眼底掠过一道幽暗的光。

而被秦恒拒绝了的徐皇后回到坤宁宫，却是勃然大怒，摔烂了屋内所有东西，咬牙切齿道：“今日十五，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他现在都丝毫不顾忌，连到坤宁宫糊弄敷衍一回都不愿意了！”她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怒极。

徐氏家族虽是武将出身，但因先帝信任徐家，因此，先帝驾崩之前，不光徐家家主与其他几家一同辅佐新皇，更是特意选了徐家女为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可多年过去了，徐家势力日渐庞大，秦恒对徐家并没有像对待其他臣子一样倚重信赖，如今甚至隐约还有打压之嫌，徐家忠心耿耿，不过都是些武将心思，直来直往惯了，虽说是有不分场合不大顾及秦恒颜面的时候，可秦恒是徐家的女婿，多多担待一些，也就是了。

“娘娘，别生气了。”玉秋劝慰道。

“本宫如何能够不气，中秋佳节，皇上就给了本宫这样一个没脸，你告诉本宫，本宫如何能够不生气！”徐皇后面容扭曲，愤怒得浑身颤抖，尖锐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肉里。

玉秋见此忙道：“娘娘息怒啊，皇上他只是……”

她顿了顿，迟疑半晌，才道：“娘娘，说句不该说的，今日国公爷确实有些过了，皇上如今正宠江昭仪，国公爷众目睽睽之下，竟敢说那种话……唉，皇上他定然也是恼了，连带着才会迁怒娘娘……”

“哼！”

徐皇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怒气稍歇，她咬牙切齿地说：“江卿晚，果真是个祸害！”她的语气阴恻恻，令人毛骨悚然。

玉秋见她神色松动了许多，忙趁机继续游说：“她再是个祸害，她身份低贱这件事也不应该由国公爷开口说的，毕竟国公爷代表徐家，也代表娘娘您的立场，今日如此言辞，实在欠妥当。”

“这……”徐皇后犹豫了片刻，脸上露出了几分纠结的神情，她皱眉道，“本宫也知道这事儿不对，可伯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是能藏得住话的？他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不替我说上两句呢？”

徐皇后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忍不住挺了挺腰杆，语气坚定了起来。

玉秋忙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正是呢，国公爷是什么人，他一辈子为了咱们大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岂是一个小小昭仪可比的？

就在说话间，徐皇后和秦恒各自接到太监通报，永宁殿和听风馆相继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