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瀚青顿了顿，环顾殿内众人，道：“与俪妃娘娘乃是亲兄妹！何来私情之说，简直就是荒唐。”
徐皇后猛地睁大双眼，震惊地看着苏瀚青，似乎完全没料到他敢这么说话，“你、你……胡说八道，谁人不知江卿晚乃是靖安侯江远山的亲生女儿，老将军此言，也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苏云洲也皱了眉。
殿内众人无不变色。
江卿晚怔愣许久，才缓过神来，神色间浮现出一抹苦涩，摇头叹息，“原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香兰慌了，拼命摇头否认。
“闭嘴！”苏瀚青低喝一声，神色严肃。
“苏将军，此话从何说起？”秦恒目光锐利，冷冷地注视着苏瀚青。
“皇上。”苏瀚青抱拳，神色郑重，缓缓开口：“世人皆知靖安侯此前有一美妾，乃是当年名动京城的花魁娘子，可却无人知晓，那花魁娘子乃是当世大儒云亭之女，云希！”
“什么？！”徐皇后震惊地瞪大眼，难以置信地说：“这……这怎么可能呢？”
“皇后娘娘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当年，云亭先生受乌台诗案牵连，被捕入狱，家中男丁流放，女眷没入教坊，臣垂涎云希美貌，出重金独占她多年，恰逢皇上登基，她才脱了籍，入了靖安侯府，同年生下了俪妃。”苏瀚青说，神色坚毅，“臣以项上人头担保，俪妃娘娘就是臣的亲女，此事千真万确，绝无虚假！”
此话一出，殿内寂静无比，落针可闻。
秦恒神色冷峻，深邃的眼瞳中满含审视。
苏云洲站在原地，神色间隐约有些迷惘。
尤其是徐皇后，她面上神色阴晴不定，似在思索苏瀚青所言的真伪，良久之后，她抬头看向秦恒，“皇上，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云希当年既然怀了你的孩子，为何不入你府中为妾，偏偏去了靖安侯府？以本宫看来，老将军此言无非就是替他们二人狡辩罢了。”
“皇后娘娘说得对。”
苏翰青点头，神色坦荡，道：“希儿自幼聪颖善学，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精，臣见过她弹奏古琴时的风采，也见过她一舞倾城的模样，她身上种种都犹胜于寻常闺秀，又因她姿容清丽脱俗，故而爱慕她已久，也想过娶她为妻。”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片刻，继续说：“怎奈何她身陷乐籍之时，一旨诏书，臣成了清河长公主的驸马，驸马不可纳妾，臣又要远赴边疆，为了给腹中孩子一个名分，希儿无奈，这才拿着所谓一纸婚书，入了靖安侯府！”
说到最后，他语气沉痛，眸光闪烁着泪水，仿佛在追忆往昔岁月。
听到这番话，殿内众人皆感慨唏嘘。
徐皇后面上神色亦十分复杂。
秦恒眯了眯眼，目露精芒，沉吟片刻后问：“此话当真？”
“自然。”苏瀚青斩钉截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岂会拿此等大事欺君？”
“所以当日初见，将军脱口而出希儿二字，是觉得本宫肖似姨娘？”江卿晚忽然开口，声音冰冷，带着几分凄凉和嘲讽。
“是。”
苏瀚青点头，目露哀伤，道：“臣见俪妃娘娘与云希相貌极度相似，便恍惚以为就是云希。”
“呵呵……呵呵哈哈哈……”
江卿晚笑了，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得浑身发抖，脸庞扭曲，眼角甚至沁出两滴晶莹泪珠，“本宫姨娘心心念念之人，原来是你！”
她的声音渐渐嘶哑哽咽，“你害了她一辈子，怎么还好意思提起她。”
江卿晚此话算是变相佐证了苏瀚青之言，殿内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徐皇后则是神色骤变。
“皇上，人证物证俱在，怎可因为老将军三言两语就当做无事发生，江卿晚混淆皇室血脉，罪不容诛，应该立即废黜，并且打入冷宫！也好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徐皇后厉喝，语气凌冽如刀，她紧盯着秦恒，神色决绝，道：“请皇上明鉴。”
“皇上！您千万别被蒙蔽啊！”徐皇后再次劝诫。
秦恒坐在高位上，面上表情淡漠，看不出喜怒。秦恒沉默不语。
殿内众人噤若寒蝉。
徐皇后咬牙切齿，心里暗恨。
就在此时，常福快步走了进来。
“皇上，顾相回来了！”他禀报道。
“让他进来。”秦恒道。
很快，顾相就进入殿内。
只见他风尘仆仆，灰头土脸，身上更是带着大大小小的伤，衣服上染满鲜血。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相跪拜行礼。
“这是怎么了？”秦恒蹙眉询问，目光扫过顾相身上的伤痕，神色越发阴郁。
“回皇上的话。”顾相道：“臣奉命调查流民一事，哪曾想，一到平阳城，刚刚查了些眉目，便受到追杀，幸亏有手下舍命掩护，臣这才逃了回来。”
“平阳？徐家驻军之地？”秦恒挑眉，还不忘看了徐皇后一眼。
“皇上明察秋毫，正是如此！”顾相道。
“哦，原来是徐家的人干的吗？”秦恒转头朝徐皇后望去，唇角勾勒一丝莫测的笑，道：“皇后，朕记得徐家乃是世代簪缨之族，为国尽忠，战死沙场者不计其数吧。怎的如今竟如此胆大包天，敢公然袭杀朝廷命官？莫不是心存二心，想要谋反不成？”
徐皇后心头狂跳，脊背瞬间湿透，忙跪下道：“启禀皇上，此事纯属误会，徐家绝无此意。”
秦恒瞥了她一眼，不予理睬。
“皇上，臣查证，流民一事，确实是徐擎安所为，他大肆抓捕壮丁为私军，这才致流民四散奔逃，他更是勾连东蛮皇室，意图谋反，想要颠覆我泱泱大梁，罪无可恕，请皇上降旨，处以极刑，灭九族！”顾云铮朗声开口，掷地有声，义愤填膺。
“顾云铮！你胡说八道，本宫的哥哥绝不会如此！”徐皇后怒斥，她神色激烈，指着顾云铮，“定是你这狗贼栽赃嫁祸！”
“臣有证据！还请皇上过目。”顾云铮不慌不忙，从袖兜掏出几封书函呈上，道：“这些都是臣从徐擎安的帐中偷出的他和东蛮皇室的来往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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