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误会了，臣妾……”宋美人抿唇，泪珠已然滚落，泫然欲泣。
“宋氏。”秦恒打断她的话，神色淡漠地说：“祯儿的娘是何等身份，你不是不知道，怎么？你与她一样，也是潜伏在朕身边的细作不成？你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能有多久，跟朕装什么姐妹情深！”
“噗……”江卿晚听了秦恒的话忍俊不禁，差点没憋住笑意，这男人简直太坏了，常言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秦恒倒好，句句都踩着宋美人的痛点说。
宋美人身形摇晃，差点站立不稳，咬牙强撑着开口：“皇上，臣妾没有，臣妾……臣妾只是觉得皇上最近公务繁忙，怕皇上累坏了身体……有些忧心，想着俪妃娘娘到底是皇上的心尖尖，臣妾前来多少能照顾一二，也算是替皇上分担一些。”
江卿晚闻言，挑眉看向了宋美人，心中暗叹，这女人倒是脸皮厚的很，冠冕堂皇的借口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然而，秦恒却是丝毫不给她留面子，反问道：“用得着你吗？”
他说完这话，又睨向江卿晚：“既然这位宋美人想要替朕分忧解劳照顾你，那以后这些端茶倒水，杂七杂八的琐碎事就交给她办好了，她之前便是宫女出身，这些不过是顺手拈来。”
江卿晚闻言愣了愣，嘴角抽了抽，这男人这是怎么了？请神容易送神难，留这么一个明显就心怀不轨的人，嫌她命太长了吗！
只听他又接着问了一句，“宋美人，你说是也不是？”
宋美人的神色一滞，脸上血色尽失，她紧握双拳，勉力维持住自己的仪态，才让自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但声音里还是掩饰不住颤抖，道：“是……皇上说的是，臣妾愿意为您分忧，可惜臣妾资质愚钝，恐怕照料不好俪妃娘娘。”
说这话时，她的指甲掐入掌心，疼得厉害，然而，再疼都抵不过她心中的恨，她本以为真如皇后娘娘所言那样，皇上对俪妃的宠爱不过尔尔，现在才发现竟如此深刻。
“无妨。”秦恒语气平静，似乎早已经料到，他微眯起眸子，冷冷地望着宋美人，缓缓道：“精细的活也用不上你，你也就做做端茶打水，洒扫庭院的事就是了，也算你对俪妃尽了一份心。”
他说着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当然，若是你觉得委屈，大可哪来的回哪去。”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像是不过随口而言，实则却字字诛心，让宋美人瞬间变了脸色，浑身冰凉。
她死死地攥住双手，拼命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冲动愤然离去，她咬着下唇，竭力保持微笑，低垂下脑袋，恭敬行礼道：“臣妾并非不愿，只是说到底臣妾已是有品级位分的嫔妃，若真这样伺候俪妃娘娘，怕是传出去对俪妃娘娘声名有损，臣妾虽愚笨，却也知道轻重，故臣妾是万万不能在未央宫做如此抹黑俪妃娘娘清誉之事。”
江卿晚听到宋美人的话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看来她倒也不傻嘛。
“你什么都不能做，你来未央宫干嘛？给人添堵吗？”秦恒皱眉冷嗤，看着宋美人的目光满含厌恶和嘲讽，“还不走？等着俪妃管饭不成？”
宋美人脸色更白几分，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心中涌出浓烈的悲哀与怨怼，她几乎咬碎银牙才能抑制住内心汹涌翻腾的怒火。
“臣妾告退。”宋美人咬牙应道，转身便走。
“慢着。”秦恒忽然叫住了她，宋美人背脊猛地僵住，全身都绷紧了，不敢回头，生怕被人发现自己此时扭曲狰狞的表情。
然而，片刻后，秦恒却只是冷声道：“从今日起，你便不要过来了，免得扰了俪妃清净。”
宋美人的脸色刷的惨白一片，眼眶通红，她紧捏着双手，努力控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臣妾领旨。”宋美人哽咽着应了一声，抬步离开了未央宫，脚步仓惶。
秦恒望着她离开，眼底的神色晦涩莫辨，江卿晚见状，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询问：“皇上为何单单对她如此不留情面？”
秦恒收回视线，看了江卿晚一眼，薄唇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道：“你猜她一个宫女，是如何成为嫔妃的？”
江卿晚想了想，说：“因为她长得漂亮？”
“嗯？”秦恒挑眉，看着江卿晚的目光有几分危险：“你觉得朕看重美貌？这寂寂深宫，比她好看漂亮的不知凡几，为何偏偏是她？”
江卿晚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那就奇怪了，那她为什么当上嫔妃啊……”
秦恒闻言沉默了许久。
良久之后，他才幽幽吐出一口浊气，缓声道：“或许是因为她实在聪慧，心机深沉，善于隐忍，又会装模作样的扮可怜，演柔弱，懂得利用自己的一切优势，知道如何才能获取最大的权益吧。”
江卿晚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那皇上还真是足够了解她呢。”
“若非朕早已知晓她的本来面目，就她今日外头这么一跪，传出去，谁不说你恃宠生娇，嚣张跋扈，仗势欺人，苛待嫔妃？到时候你就真是有口难言了。”
秦恒瞥了江卿晚一眼，见她一副懵懂纯真的模样，无奈摇头。
江卿晚眨巴眨巴眼睛，道：“就这么一会儿，她就算计了这么多？当真是聪慧呢，只是这对她有何好处呢？”
她一双水润乌黑的眼睛看着他，眼里盛着迷茫，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般，让人心生怜悯。
秦恒怔了怔，心中软成一团，他伸手揉了揉她柔软顺滑的发顶，温柔道：“好处不好处咱先不说，她算计的可是你，你还说她聪慧？你啊，平日里瞧着聪慧的不得了，怎么一到后宫女人之间，那脑筋就跟打结了一样，就一点都不管用了呢。”
江卿晚一噎，讪讪一笑，“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嘛，况且，她的算计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呀。”
秦恒闻言，不由得瞪了她一眼，正色道：“要不是朕在，她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招呢，这种人，你以后离她远些，别回头再把你带坏了。”
“好，听皇上的。”江卿晚乖巧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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