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长公主脸上带了些尴尬，不知该从哪儿说起，她迟疑了片刻，硬着头皮开了口，“这……”
“是有何事？姑母但说无妨！”秦恒温润的嗓音含笑响起。
清河长公主闻言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她缓了缓神，才斟酌着措辞说道：“今日宴会，出了一些小小的意外，有负皇上所托，还望皇上恕罪！”
“哦？”秦恒挑眉，“是什么意外？”
“这、这……”清河长公主有些犹豫，目光四处游移。
秦恒皱了皱眉，不悦的盯着清河长公主，“姑母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清河长公主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此事确实有些难以启齿，皇贵妃娘娘也是在场的见证人，不如由她告知皇上。”她说着，还不忘用眼睛示意了江卿晚一下。
秦恒顺势望向了江卿晚，等待她的答案。
江卿晚见状，抿唇一笑，语调悠扬的说：“姑母这是怕皇上生气，推本宫出来挡箭了这是？”
清河长公主讪笑，却未反驳，算是默认。
“你们这是打的什么谜语？这眉来眼去，你推我挡的，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到底是何意外？朕怎的听得云山雾罩，都有些糊涂了呢？”秦恒蹙起剑眉看着二人。
“皇上！”江卿晚扑哧一笑，俏丽白皙的容颜绽放了灿烂的笑容，她盈盈施了一礼，巧笑嫣然的说：“那臣妾可就直言不讳了，皇上听了可不许生气动怒。”
“准了，你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来听听。”
秦恒点头，饶有兴味地望着江卿晚，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江卿晚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郑重严肃地望着秦恒，说：“美人宋氏，私自出宫，于今日宴会之所与他人私通，秽乱宫闱，臣妾与长公主皆是亲眼目睹，那与之苟合之人，羞愧难当，已当场撞柱自裁谢罪，美人宋氏如今就在殿外，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定夺！”
她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又急又快，一口气说完，几乎连停顿也无，好似生怕秦恒会因为她说慢而生气动怒一般！
秦恒听后，愣住了，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原本还笑意满满的俊秀脸庞渐渐凝固成了寒冰，漆黑如墨的深邃眸中翻涌起狂风骤雨一般的怒色，他紧咬牙根，额角青筋突显，浑身散发着森冷迫人的戾气。
“啪——！”
随着一声脆响，御书房内陷入了诡异沉静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你说什么？谁？做了什么？”半晌，秦恒终于出声，声音阴恻恻的像是裹挟着凛冽寒风的刀锋。
江卿晚抬头看向他，目光坦荡，并不畏惧，她轻启红唇，淡声说道：“皇上不是说好了，不生气动怒的吗？”
她说着，嘴角微弯，露出了明艳的笑容，继续说，“美人宋氏就在殿外，皇上不如召她进来，自己问问？”
她的语气很平淡，似是在陈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秦恒脸色铁青，目光锐利骇人。
“你刚刚说……”他死死盯着江卿晚，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问，“有人和宋氏暗度陈仓，做出了秽乱宫闱之事？”
“正是。”江卿晚毫不避让地对上他的视线，点头应声。
秦恒握了握拳，指节发白，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胸腔的滔天怒火，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看向清河长公主，“姑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
清河长公主被他看得脊背发凉，手心冒汗，支支吾吾的不敢作声。
秦恒眉梢高挑，眼中闪现出危险的光芒，“算了，既然姑母不肯细说，那就宣宋氏进来吧，让她自己说！”他说着，猛然拍了一下桌案，震慑力十足。
清河长公主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她张口欲言，可最后还是把即将脱口的话咽了下去。
很快宋美人被人押着走了进来，走至近前才被人松开。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她跪伏在地，低垂着头颅，不敢抬头，知道自己有错在身，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秦恒站在高台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薄削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他居高临下地说：“宋氏，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臣妾……”宋美人心慌意乱地抬起头来，看到秦恒那双幽暗深邃的凤目时，更加胆战心惊了。
“臣妾无话可说，臣妾有罪，请皇上降罪！”宋美人低声说，她的声音沙哑干涩。
秦恒眯了眯狭长的凤目，目光落在她身上，忽而轻哼了一声，道：“秽乱宫闱，欺君罔上，你说你无话可说？”
他说话间，迈步朝她走近，每走一步，便有逼仄凌厉的气息袭来，仿佛要将她彻底碾碎一般，强烈的恐怖感充斥全身，宋美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形僵直地趴在了地上。
“臣妾也不知为何睁眼醒来就在别院，还与人同处一室，臣妾实在是一无所知，所以才无话可说，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宋美人惶恐至极，拼命解释，泪水簌簌滑落，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真是一派胡言。”秦恒嗤笑了一声，讥讽地瞥了宋美人一眼，道：“你与人苟且在先，一句一无所知就想狡辩过去，莫非真觉得朕是傻子不成？”
说话间，秦恒已经到了宋美人跟前，伸腿踢了她一脚，宋美人吃痛闷哼了一声，娇弱的身躯蜷缩起来。
她顾不得身上的痛，爬起身膝行几步，抓着秦恒的衣摆，仰着头望着他，眼中噙着晶莹的泪珠，哀求道：“皇上，臣妾真的是被人冤枉的啊！”这样凄惨卑微的姿态，惹得伺候的太监宫女们纷纷侧目。
秦恒冷哼了一声，面色依旧阴郁，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匍匐在脚边的宋美人，道：““哦？是吗？那你告诉朕，你是被谁冤枉的？你难不成想说是有人强摁着你让你与人苟合的吗？”他声音温润醇厚，听起来格外悦耳动听，可此刻，却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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