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林老将军想都不想就否决了他的提议，目光森寒：“这个时候，咱们绝不能向百姓求助！”
他顿了一下，忽而眯起眼睛，看着林正阳，缓声道：“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了，你即刻去集合兵力，咱们趁夜偷袭顾清让所部！只要再顺利拿下一城，粮草短缺之事自然迎刃而解。”
“偷袭？！”林正阳愣住了，惊愕地抬头看着林老将军：“爹，若是他们有所防备，咱们岂不是自投罗网，白费功夫？”
林老将军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低声道：“事已至此，我们林家与朝廷已是不死不休，如今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就索性拼个鱼死网破，快刀斩乱麻，趁着他们得胜放松之际发动偷袭，或许能取得奇效。”
“可是……”林正阳犹豫。
“没有可是。”林老将军断然道：“就照我说的办，攻不下就拿人命填！我就不信顾清让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百姓惨死城前。”
林正阳听了，只好答应下来。
“记住！”林老将军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叮嘱：“一定要速战速决！绝不能拖延！”
“儿臣领命。”林正阳拱手，随即匆匆退下。
待他离开后，林老将军颓败坐到椅子上，仰首叹息了一声：“唉——”
一阵冷风拂过，吹的烛火忽暗忽明。
林老将军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眼底掠过抹复杂神情，良久，他忽然起身，推门出去。
“将军。”守在门外的两名亲兵见他出来，赶忙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林老将军无视他们，径直向一处小院走去。
小院很僻静，屋子里点着昏黄灯光。
林老将军推开房门，“孟公子！”
房间内，坐在桌边喝茶的青衣男子微微抬眸，淡漠问：“不知林老将军漏夜前来是有何指教？”
正是孟之焕。
林老将军站定脚步，盯着他，咬牙切齿道：“孟公子，请把东西交给本将吧！”
孟之焕端起杯子，浅啜一口，方才慢悠悠道：“不知林老将军说的是什么东西？”
闻言，林老将军大怒，厉声呵斥：“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说罢，他伸手便去抢夺孟之焕手中茶盏。
但孟之焕显然早有预料，轻易躲开，笑容依旧：“这就是林老将军的待客之道吗？”
林老将军冷哼一声，说道：“你一个靠着女人裙带才有资格站在我跟前的后生，算哪门子的客人？”
“原来林老将军对我的印象竟如此恶劣。”孟之焕也丝毫不恼，语气平和：“既然林老将军瞧不起孟某，那你还来找孟某作甚呢？”
“别以为你攀附上了清河长公主，我就奈何不了你！”林老将军冷冷瞥他一眼：“你若识相些，就乖乖把东西交给本将！”
孟之焕挑眉一笑，似乎觉得好笑，又似乎并未多想，反而慢条斯理地说道：“林老将军如此心急，莫不是眼看战事胶着，所以打算舍弃长公主了？”
此话一落，林老将军瞬间变了脸色，双瞳骤然紧缩，怒视着孟之焕：“你休要胡言！”
孟之焕勾唇，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慢腾腾道：“林老将军，你是聪明人，应该比谁都清楚如今局势，你若是现在就走，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否则……”
话音一顿，他嘴角笑容越扩越大，话虽未说完，威胁意味却十分浓烈。
林老将军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肯说。
“林老将军，开弓没有回头箭，机会只有一次。”孟之焕放下手中茶盏，漫不经心道：“希望你考虑清楚，免得日后追悔莫及。”
“你未免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在我跟前耀武扬威！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林老将军勃然大怒，一掌拍向桌案。
“啪——！”木制的圆桌应声碎裂。
孟之焕淡定躲开飞扬的木屑，面色如常，波澜不兴地看着他。
林老将军被他这种态度激怒，怒极反笑道：“清河长公主离了你，不过是少了几日欢愉，可若是少了我林家，她恐怕再也难达成所愿了吧，孰轻孰重，你最好自己掂量掂量！”
孟之焕笑了，笑容愈发灿烂，仿佛三月桃花盛开般绚丽，他轻启薄唇：“那又怎样呢？林老将军未免太过天真，难道你以为仅凭这几句话，便足矣令我背叛长公主吗？”
林老将军怔住。
片刻，他忽然嗤笑：“孟公子果真是年轻气盛啊。”
“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的道理孟公子不会不懂吧？真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吗？呵……”林老将军讥讽摇头：“只可惜你错估了形势，这棵大树，你抱不稳！”
“林老将军的话，孟某听明白了，可林老将军又何尝不是错估了形势？”孟之焕笑道：“不然也不会落得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不是吗？”
林老将军的神色终于绷不住，露出了几分杀气。
见状，孟之焕继续道：“林老将军，做人最忌讳的就是不识趣，尤其像您这种活了半辈子的人，更是应该谨慎谨慎再谨慎，你怎么会如此存不住气非要来试探我呢？”
林老将军面色铁青。
见他这副模样，孟之焕又笑了，不疾不徐道：“我劝林老将军最好还是将这些精力放在战事上的为好，别到时候功亏一篑连累了长公主，最后反倒赖在我的身上。”
“孟之焕！”林老将军猛地攥拳，目光凌厉，浑身散发着强硬的气势。
孟之焕仍旧不慌不忙地饮了口茶，“林老将军，你我二人此前从未有过交集，你为何偏偏要来招惹我呢？这对你好像没有半分好处吧？”
林老将军面色黑如锅底，狠狠瞪了一眼孟之焕，却始终没有开口。
许久，林老将军突然收敛怒意，缓声道：“孟公子说的有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不管你想要什么，无论是高官厚禄权倾天下，还是倾城绝色的各色美人，我林家事成之后一样可以满足你，你又何必非要执着于长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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