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英雄

凝光被艾一忽悠着开始加班，与此同时，夜兰也在另一处坚定了自己的加班之心。

相较于凝光的萎靡不振，夜兰小姐的气色要好很多，但这并不是因为她的工作轻松，而是因为她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作为一个有轻度嗜虐性的抖M女王，夜兰是个闲不下的人，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刀尖舔血，探寻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秘密，经历九死一生的危险，然后让强烈的成就感包围自己。

只有如此，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是如此真实。

而在诸多秘密中，夜兰最在意的，就是层岩巨渊的秘密。

她时常巡游徘徊在层岩巨渊一带，凝视最深处的黑暗，因为她的祖先曾在此地浴血奋战，抗击那遮天蔽日的巨大灾厄。

那灾难的缘由现已无人知晓，哪怕在璃月的官方记载中，也只能找到‘千万人泣血’‘仙众夜叉埋骨于此’‘恶战过后，幸存者寥寥无几’这种看似说了，但实际上什么都没说的记载。

夜兰家族曾有两位祖先出战，结果一死一生，活下来的那个也在后来变得疯疯癫癫，给整个家族蒙上了一片阴霾。

夜兰一直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该靠近那里，但身体却愈加被吸引，仿佛血脉中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详，它在召唤她前往巨渊。

这份不祥的感觉让她忌惮又兴奋，也曾尝试过深入调查，只是无甚收获。

直到最近，艾一交给了她一份任务，任务内容是探查层岩巨渊的现状。

在这次任务中，她终于找到了答案。

层岩巨渊之下，道路错综复杂，千百年来的让这里早的地形比蚂蚁洞更复杂。

此刻，夜兰正在其中一条不知名的矿洞中，看着石壁上的留言沉默不语。

「浮生一刹，万般皆舍。」

除了这句留言之外，这面石壁上还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留言，石壁之下，还有早已腐朽的铁锅、旗帜以及兵器。

那铁锅虽早已被锈蚀的不成样子，但从锅底那统一的破口来看，应当是在腐朽之前，锅底就已经被砸烂了。

夜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千岩军的一项传统。

传闻在璃月最危急的时候，曾有数位仙人重伤陨落，但帝君念及人类弱小，不愿让子民出战。

为表决心，古代千岩军将士们砸破锅底，吃光粮食，以证明自己拥有血战不退的勇气。

帝君被其感动，终于点头应允，于是，自那之后，璃月百战百胜，再无一败。

而这一现象出现在这里，也就代表这里曾是千岩军将士们破釜沉舟的地方。

可是璃月官方记载中并未出现关于这支队伍的记载，而且……

夜兰看向更深处洞穴的道路，那里已经被浓厚的紫黑色淤泥完全覆盖，一眼望不到头，只能看到有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徘徊。

这说明这些千岩军将士们，最终没有回来。

夜兰将视线重新投向石壁，想要记下这些这些话语，为他们正名。

突然，她的视线锁定在一句话上。

“戎昭，此战难回，观之勿念。”

戎昭……这是她那位侥幸存活下来的祖先的名字，也就是说，这行留言，是她那位战死的祖先‘伯阳’留下的。

夜兰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摸那行字迹。

刻在石壁上的字迹哪有什么漂亮的地方，但在夜兰眼中，这行字迹却像是集百家之长一般，行文笔走龙蛇，笔画苍劲有力，让她挑不出任何毛病。

“嗷——”

洞穴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兽吼，打断了夜兰有些出神的追思，随即便是丘丘人唧唧咋咋的声音。

而后一番杂乱的闷响传来，兽吼再次出现，但丘丘人却没了声音。

“吼——”

那声兽吼好像激活了什么一般，更多怪异的声音回应，音波在洞穴中回荡，震耳欲聋。

看来现在不是追忆往昔的时候了。

夜兰没有继续深入的意思，她已经调查到了足够多的东西。

被莫名其妙吸引进来的丘丘人，被璃月绑了当肉票而不自知的愚人众连队，不知道从哪儿溜进来的盗宝团，各式各样的古代机械，还有刚刚吼叫的那些污秽魔物，以及她到现在都没搞清来源的污秽淤泥。

层岩巨渊底下竟然这么热闹，可璃月对此却一无所知。

艾一想让她调查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些，听说千岩军最近正在整肃军纪、想方设法的提高战斗力，这里正是个好地方。

临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石壁上密密麻麻的留言。

时隔千年，那些言语仍旧没被风化，好像有一股力量保护着它们。

夜兰看着长长的石壁，石壁末端就是污秽的入口。

但夜兰感觉那不是通往亵渎的道路，而是通往璃月的未来。

曾有数不清的璃月先祖，在这条道路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他们的言语，化作道路，铺就了如今璃月的坦途。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肩上披着的白纻飞练帔摘下来，挂在了一旁的石壁上。

这件衣服是她迄今为止最有纪念意义的一件战利品，将它放在这儿，和千岩军破釜沉舟的含义相同，都代表了她的决心。

因为她已经明白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层岩巨渊中在吸引她。

原来那一直召唤着她的，并不是不祥与怪异，而是祖先的荣耀。

是在她体内流淌着，怒吼了五百年的英雄之血。

它在警告、它在咆哮、它在指引：

「昔日的灾厄再度降临，去解决它！」

这宿命般的指引，夜兰并不反感，因为这正是她心中所愿。

不会恐惧，因为勇气令她坚定；渴望危险，因为英雄骨血不甘平庸。

终有一天，她将走上和祖先相同的道路。

她是英雄的后人，亦将成为后人的英雄。

夜兰飘然离去，在她离开后不久，艾一便出现在这里。

他看了一眼夜兰留下的衣服，哑然失笑。

或许在夜兰再次穿上这件衣服的时候，仙人的时代就可以正式结束了。

而后，他将目光转向黑暗的洞穴深处，那一直嘹亮的嘶吼在这一刻突然噤声。

“虽然距离稻妻剧情完结还有一点时间，最重要的主演都还没归位，但……既然连人类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那我也不好阻拦。”

说罢，他打了个响指：

“揭开帷幕吧，此刻，重现灾厄战争的一角，为璃月的崛起，正名吧。”

艾一悄然消失，半晌后，黑暗中终于传出了一声试探性的吼叫。

而后，便像是在最后一节晚自习确定班主任已经提前走了的学生一样，狰狞的嘶吼此起彼伏，黑暗中的魔物们迈着初具人形的步伐，从洞穴中一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