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完美

“只是借用一下他们记忆里的数据构建世界，然后在他们在里面充当一下npc而已，不会损耗他们的灵魂。”

“我就是懒得编那么多人的行动逻辑了，不是必须要用他们，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就揍你一顿，揍到你相信！”

“哎哎哎，别走啊！我说的真的！我要是骗你，下次必抢不到你的卷饼！”

在艾一的一番劝说下，阿赫玛尔终于不情不愿的交出了黄金梦乡的钥匙。

寄人篱下还不情不愿，阿赫玛尔看似有些不识好歹，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但他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他对那些灵魂的重视。

哪怕这份重视对艾一来说微不足道，哪怕明知道这么做有可能触怒艾一，哪怕他如今只能做到如螳臂挡车一般弱小的色厉内荏，他也要这么做。

因为他是他们的王，为他们排除隐患，是他的责任，虽然他已经失败了。

虽然情商不高，但男人最能理解男人，所以阿赫玛尔很了解艾一。

这家伙对朋友绝对不会说谎，可他会隐瞒关键信息，他很擅长用这种方式诱导别人，朝他要的方向思考。

而刚刚，艾一再三许诺会保证这些灵魂的安全，说明艾一的计划对灵魂并没有损伤。

但同时，他却绝口不提灵魂的去处和未来，说明他对这些灵魂另有安排。

将灵魂交给他，就意味着那些永眠的臣民将会‘苏醒’。

他们或许会重临提瓦特，或许会出现在新世界，但不论如何，他们不会再回到阿如，不会再是他阿赫玛尔的子民。

阿赫玛尔不想放手，那是他的臣民，他们并未死去，他们还怀揣着伟大而又璀璨的黄金之梦，在没有梦境的沉眠中，等待他的归来。

但他又知道自己必须要放手，因为一来，比起他，艾一能给他们更好的未来。

他们会行走在阳光之下，他们会沐浴神明的恩宠，他们会为了神明付出一切，也会在回忆往昔时，道一声无怨无悔。

除了那个神明不是他阿赫玛尔无关外，一切都很完美。

二来，这或许是艾一计划中的一部分。

艾一的计划很宏伟，哪怕身为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阿赫玛尔也难窥全貌。

他只知道，艾一不是在跟天理搏斗，而是在跟天理也要服从的「至高规则」搏斗。

他要将神明，从责任的枷锁中剔除。

他要将生命，从棋子的命运中解脱。

他要终结无始无终的永恒，哪怕失去规则的束缚，迎接生命的将是毫无意义的内耗和损毁，那也是生命自己的选择。

他的慈爱，比其他人要冷漠的多。

交出钥匙后，阿赫玛尔转身就要离开。

花神正在家里做卷饼，他必须赶快回去守护花神，也守护卷饼。

虽然不知道艾一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攫取花神的卷饼，但原因已经无所谓了，当男人在一件小事上输了好几次，那这件小事就会变成关系到男人尊严的大事。

而且艾一让人想不通的行为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

“你干嘛去？”

“当然是回去，你还有事？”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曾经的构想究竟能不能走通吗？”

“你的存在就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闻言，阿赫玛尔停下脚步，差点就走出「边境」影响范围的他身形越来越淡，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我缔造黄金梦乡，本意是为了让人类脱离身为棋子的命运，从取悦「众神」愚昧戏码中脱身，让他们抛去世俗欲望，变得更加智慧，更加温和。”

“但事实证明，虽然绝大多数世俗欲望都只能缔造苦难，但总有些生命能够从苦难中走出，升华自身。”

“以太化会让生命获得理智和无穷无尽的智慧，但同时也会让他们失去诞生奇迹的能力。”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奇迹比完美更加重要，就比如……”

阿赫玛尔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微微侧目，灿如炎阳的眼瞳在黑暗中亮起，看向那个温文尔雅的仙人。

就比如你，一个以仇恨为基底，不屈为本质，意志为表象的怪物。

难以想象，你究竟多生气，才能变成这个样子？

数千年过去了，你的怒火依旧没有熄灭，它在你的意志中无形燃烧，每有一位被抛弃之人进入世界，那股火焰就会爆裂的焚烧其上一切命运。

牺牲是必要的，大家都这么认为，为何唯独你……不肯接受？

艾一思索了一下，一脸认同说道：

“你说的是丝柯克对吧，以血肉之躯驾驭深渊，未得承认却跻身至高，无冠无冕却自称魔王，那小姑娘确实有点本事。”

“等哪天老二死了，她就是最有资格问鼎之人，连王子殿下都得给她让路，虽然他们俩都意不在此，大概率会朝老二反手一刀。”

“哈哈，这么一说老二还挺可怜的，你觉得呢？”

阿赫玛尔：“……”

丝柯克是谁？王子殿下是谁？老二又是谁？

老二……排行第二……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位吧？

……

而且……

又是王子又是丝柯克，还有前段时间路过世界之外，吓得连忙跑路的火魔女。

妈的，提瓦特哪来那么多危险人物，合着选七神，是为了选七个怨种扛锅是吗？

阿赫玛尔最终还是决定不深究这个话题，越深究他就越觉得当初贸然做出决定的自己是个废物。

“不过虽然你的道理说的很好，但你能说的这么头头是道，就说明你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理解奇迹。”

“因为奇迹是不讲道理的，就像我也不讲一样。”

“你其实没错，崇高的灵魂并不会因为存在形式发生改变就降低位格，即便是机械之躯，也能诞生奇迹。”

艾一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将一张油纸放在他手上后，便悄然离去。

阿赫玛尔记得这种眼神，在他和她还未互诉衷肠的时候，某天，曾突然拦住他，并这般问道：

“你觉得你的子民们在追寻什么？”

他还未回答，艾一就直接断了他。

“好了，你可以不用说了，狗直男的回答真无趣。”

“我倒觉得比起真理，他们只是想追随你而已，即便你换一个目标，他们依旧会为你赴死，因为你是他们的神。”

后来的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人类是一种感性却目光短浅的物种，他们根本看不清久远的未来，他们只会追寻着对他们好的东西。

即便他犯下了滔天罪过，将阿如毁于一旦，让子民深陷水火。

如今，也依旧有人未曾忘记他的功绩，依旧有人在诵唱他的真名。

阿赫玛尔看着手中的「幻境通行证」，直觉告诉他，他能在这次‘游戏’中找到他追寻许久的答案。

不过为什么通行证要用用油纸写？

他下意识的将手中油纸翻了一个面，然后顿时僵在原地。

但见那油纸上，赫然印着属于花神的标记。

一股熟悉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印证着他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