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监视

“钟离客卿，你有办法鉴定一个人的记忆有没有出问题吗？”

进入待客室后的胡桃没有了之前在庭院里的活泼和欢快，神色间的认真和不经意透露的思索让钟离颇有些意外。

他扶着下巴，微蹙眉头：“莫不成堂主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胡桃叹了口气，转过身背对着钟离，面朝待客室敞开的窗户无奈道：“就是不知道、不确定才问钟离客卿你有没有办法鉴定嘛。”

“但既然堂主这么说了，便说明堂主已经对此有了怀疑。”

“……差不多啦。”

胡桃掐起腰，目光凝固在外面沐浴在雪幕中的寒梅上，只是漂亮的梅花眸中并没有焦虑：“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尤其是第一次和你的那位朋友相遇之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刚刚和他的眼睛对视的时候，我脑袋里甚至一下子浮现了好几个我不记得但异常真事的画面和场景……”

钟离的眉头皱得深了些，他犹豫道：“是……和倪诺克斯有关的场景？”

“是啊。”胡桃垂下手，耷拉着脑袋，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真是的，好烦啊！”

见连胡桃这孩子都是一副烦躁不堪的样子，钟离不禁摇头，这种明知道很重要的事情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状况确实是很折磨人啊。

他走到胡桃身旁，顿了顿道：“其实，有些事情将它彻底遗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要是能彻底忘掉就好啦！”胡桃瞥了眼钟离，嘟囔道：“那我也不会这么烦了……”

钟离笑了笑：“如此，堂主自己不是已经确定了吗？”

“确定什么？”胡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眨眨眼，随后了然：“唔……那我应该确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掉了，我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钟离客卿，你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钟离摇摇头：“动摇他人记忆之事，绝非寻常人能办到，那么恢复起来自然也是如此。”

“哦～”胡桃噘噘嘴：“连见多识广的钟离客卿也没办法吗？”

“呵呵。”钟离笑了笑：“记忆这种东西，是扎根在灵魂中的奇特之物，或者说构成一个人存在的第一要素，便是记忆，它是抹除不了的，即使忘却，即使被覆盖，但它就在那里，终有一日会回想起来，堂主不必如此烦躁，顺其自然便好。”

胡桃瞥着他，鼓鼓脸颊：“……哦。”

......

“嘎——！”

凄厉的鸦鸣划过天际，黑色的羽翼刮起的微风卷起零星的雪花，乌鸦很没眼力见地落在了诺克斯的肩头。

璃月街头，雪中漫步的诺克斯瞥了它一眼，下一刻，乌鸦的身体陡然僵硬，很快，化作一只纯黑晶体的雕塑，凌冽的寒风一吹，便化作黑色的粉末消散。

如此诡异的一幕，热闹繁华的街道上却无一人注意到，临近海灯节，大雪也覆盖不了璃月人民喜气洋洋的神情。

摊贩们撑着伞做生意，来往的人群却大多不在意身上淋些雪。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与自己同行的伙伴兴奋地讨论关于节日的事情。

诺克斯混杂在人群中，双手放在黑色长衣两侧的口袋里，淡漠苍白的面容稍稍低垂，周身妖冶的氛围与他们是如此地格格不入，可即便如此，他所过之地的所有人，仿佛都没有注意到他，即使是迎面而来的人群，在走到他近前时，也会自然而然地分流，让开一条供他走过的道路。

场面诡异而又和谐。

然而，一道人影挡在了诺克斯的面前，视线低垂的诺克斯险些撞到来人。

他停顿下脚步，抬起眼线，眼波默然地看向对方那对很像琉璃的眼睛。

“请……请不要这样大范围扭曲他人的潜意识……”蓝发生角的少女躲开诺克斯的目光，好像很艰难地道：“会对普通人造成不好的影响的……”

大雪飘零的街道上，人流涌动的中央，空着一处椭圆，就好像河水中矗立的礁石，少年少女在人流和雪幕中对视，和周围的人们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最多晚上做个噩梦而已，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遗症。”诺克斯浑不在意，稍稍错了个身，便和少女擦肩而过，所到之处，人群依旧在分流。

“请等一下！”甘雨慌不迭追过去：“就算是这样，我觉得这还是不恰当的行为……”

诺克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所以呢？你要我和这群蝼蚁挤在一起吗？抱歉，我正打算去吃饭，没打算让一群渣滓坏了我的胃口。”

“！？”那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恶劣与傲慢，让甘雨一下子愣在原地，仿佛……不，或者该说她确确实实完完全全没有想到诺克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瞳孔动摇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您……怎么可以这么说……”

诺克斯没有理会，自顾自往前走。

过了好一会，他突然回头，看向沉默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孩：“为什么跟着我？”

“……”甘雨抿抿嘴唇，顿了顿道：“七星知道了您的到来，派我来引领您游览海灯节期间的璃月。”

“呵。”诺克斯不屑一笑：“监视就监视，说得那么好听干嘛？”

甘雨张张嘴，似是想要解释什么，但却又说不出话来，在诺克斯漠然的目光注视里，微微低下了头……

万民堂。

诺克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这刹那，此前笼罩他周身的妖冶氛围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甘雨坐在了他的对面，显得很是沉默。

不多时，编着八字麻花辫的女孩便俏生生地站到了诺克斯的身旁，热情地招呼：“好久不见啊，客官，没想到您和甘雨小姐也认识啊，您二位要点些什么？”

甘雨抬起头，朝香菱勉强地笑了笑，同时摆手道：“我不饿，是倪……是诺克斯先生来就餐。”

“这样啊——”香菱没有太在意，看向正在看菜单的诺克斯，安静地等待着。

片刻后，诺克斯将菜单合上丢在一边，撑着脸颊很没精神地道：“随便来点吧，多拿些酒来就好。”

“随便……唔好吧！您稍等，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