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战红安

“咻！”

“轰！”

赵庭坚死死地压住头上的帽子，吐掉了嘴里的泥沙。

“呸呸呸！”

“这城楼上该死的大炮！”

赵庭坚套着手中的江城造步枪，试图瞄准远处城墙上的炮台。

“娘的，这红安城怎么那么难打！”

自从攻击开始，战斗已经持续了一天，虽然说护国军的伤亡并不大，但是也没有有效前进一寸。

原因很简单，城楼上的大炮虽然是老旧的前膛架退炮，射速慢，威力小，但无论如何确实是大口径火炮，整整200毫米，虽然威力也就是相当于是个最新的一百多毫米火炮的水准，但是就算是一百多毫米口径的火炮，在陆地上绝对算得上是霸王。

更糟糕的是，红安城周边没有任何遮挡物，全部都是大平原，所以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隐蔽的地方。

“炮停了！爆破组！上！”

扛着炸药包的大顺跃出战壕，扛着炸药包拼命的向前冲刺，子弹在他身周边飞过，带起一阵阵呼啸。

“火力掩护！掩护！”

随后，战壕里也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枪声，打在城上火花四射。

心里默念着秒数，大顺纵身一跃，扑倒在弹坑内，城楼上的大炮同时发出了怒吼。

“轰！”

身后的战友被飞来的弹片撕碎，那顶红星刺刀帽在空中飞舞，被血液染红。

“前进！不要……停下！前……前进……”

大顺最后看了一眼战友，扛起炸药包继续向前推进。

“砰！”

“砰砰！”

战场上交火不断，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困局，完全是因为意外。

本来干燥无比的天气，不知为何突然开始下雨，于是泥土地变得极其泥泞，护国军所有的重型武器，特别是几门大炮全部陷在了泥巴地里。

虽然说，紧急从周围村庄借了牲口来拉炮，但依旧要晚至少一天。

马刚也很急，但是没有用。

“还没拉出来吗！”

“拉不出来！团座！”

士兵焦急地喊道。

“不管了！”

马刚一把上前：“所有人！把75炮和50炮拆散！背在背上跑步前进！三连！继续拉这两门炮！友军正在等待我们的支援！”

“是！”

大雨中，护国军的士兵开始熟练的拆卸大炮。

马刚一把上前，亲自和自己的警卫扛起一个炮管走在最前，不过一会儿，所有士兵都把火炮拆卸成零件，背在身上，在大雨天的泥地中急行军。

王大炮和几个大汉拼命的拉动着152mm重炮的绳子，然而无论如何都无法拉动，骡马陷入泥地中无法脱身。

“把炮拆了！”

王大炮指着火炮：“炮管炮架炮闩，观测设备全部拆下来，用人扛着走！”

“可是副团长，我们人不够啊！”

士兵拆下了一门火炮，几十名士兵扛起沉重的炮管。

“去附近的村庄！看看有没有百姓能帮我们！记得态度！态度一定要好！我们是护国军！不是土匪！”

“是！”

这名连长一听，立刻带了一个排出去找人。

“一连二连，你们先扛一门走！剩下一门我们不行再想办法！”

“是！”

“一二！起！”

“啊啊啊啊啊！”

几十名士兵扛着被分散成零件状态的火炮艰难的前行，骡马则拉着有轮子的底座。

“一二走！”

54式152mm榴弹炮重3600公斤，就算分解成了七八块，每块也有几百公斤重，骡马分担了几块，但是剩下的还是得靠人扛。

不时有人摔倒，跌倒，泥泞而湿滑的路面让行军变得异常困难，没过一会儿，士兵们的肩膀和手臂上就全是血。

然而却没有人退缩，也没有人叫苦叫累，他们是护国军，是士气高昂的新一代革命军人。

另一边，连长一进入村中，一听说是护国军要帮忙，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跑了出来，几百号人浩浩荡荡，冒着瓢泼大雨，用绳索和牲口，硬生生把那门大炮拉了出来，往前线拖去。

老黄牛喘着气，青壮劳力憋红了脸。

护国军给他们带来了新的生活，给他们土地，给他们的子孙上学。

他们只给了很少很少。

但对于农民们来说，他们给了很多很多。

所以，他们会拼尽全力来帮助这些军人。

“一，二，三！用力！”

......

......

“砰！”

“砰砰！”

“冲啊！”

踩着同伴的尸体和焦黑的地面，护国军潮水一般的冲向了城门，此时，大顺已经跑到了城门下，拉响了手中的炸药包。

“轰！”

三十斤的炸药包让整个城楼剧烈晃动起来，随后又是两声惊天动的巨响，又是两个炸药包爆炸，那是爆破组的其他成员。

“冲啊啊啊啊！”

硝烟弥漫，城门被炸塌，护国军高举着战旗冲了进去。

然而......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响起，仿佛是连珠炮一般。

赵庭坚猛然响起那天在军官速成班讲到的武器。

“机枪！隐蔽！！！”

可惜太迟了。

冲进去的一个班，不到一分钟全部被城门楼里放着的机枪打成了筛子，血流如注。

“草泥马！”

赵庭坚试图击毙机枪手，可是机枪前厚重的沙袋让他只能无能狂怒。

“轰！”

巨大的炮弹炸开，恐怖的气浪掀翻一切，城楼上的那门重炮又一次开始咆哮。

毫无阻隔的护国军士兵在爆炸与硝烟中破洒热血。

“啊啊啊啊！”

时不时传来士兵的惨叫。

“撤！撤回战壕！”

护国军按照流程，开始依次掩护撤退，然而城楼上的那门重炮虽然开火速度很慢，但是却能居高临下的射击。

“轰！”

又有好几名兄弟在破片与硝烟中失去了生命。

“啊啊啊！炮兵呢！我们的炮兵呢！”

赵庭坚的12连已经损失了超过20人，作为连长，作为主攻部队，这几乎是不可原谅的。

战壕的防炮洞里，有些新兵蛋子被吓得手脚发软，必竟这般惨重的伤亡，确实令人难以接受，他们没有逃跑算得上是战斗意志顽强。

城门后，一座砖石结构的堡垒横在了城门口，上面的两挺马克沁机枪疯狂地咆哮着，收割着护国军士兵的生命。

远处的马刚看着直磨牙。

“二营长！你他娘的意面条炮呢！给老子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