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周洛言闷哼一声，整个人直接蹲跪下去，医院里的电梯操作员都吓傻了！
叶染也怔住了：“洛言！你没事吧！”
“没事……”
周洛言扶了下肩膀，站稳身子。
他尴尬地笑了笑，仿佛并没有什么大碍。
一旁有个大妈嘴巴碎：“赶不上等下一班嘛，多危险啊。”
叶染也没理睬，只是略有几分狐疑地看着周洛言。
“真没事？”
“当然啊，电梯夹一下能有多严重啊？”
周洛言摇摇头。接着，电梯一路下到一楼，他用一只手去推轮椅，却没能推得动。
一旁的电梯操作员都看不下去了：“小伙子，没照顾过人啊，轮椅不能这么推的。”
说着，她主动帮他把叶染推到了医院门外的停车场。
临走时，嘴里还叨念了一句：“电梯碰一下么，能有多严重？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矫情，人模狗样的，还碰瓷——啊？！”
操作员大妈蓦然这么一低头，就看到自己推着的空轮椅把手上，竟然有一些红色的液体！
这，是血么？
哎呀妈呀，别是真把人家夹坏了，回头来找医院赔偿啊！那她这个电梯操作管理员可是难辞其咎啊？
大妈胆寒心惊的，赶紧找个纸巾把上面的血擦干净了。
周洛言一路开车，单手打方向盘。
今天很阴，车子里光线不好，车窗也关的很严。
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错觉，但无论叶染在说什么，周洛言好像都有点心不在焉。
直到她提及，明天就是一月十日。
是顾墨迟和温绮的婚礼。
“其实你心里还是很在意的吧。”
周洛言回过头，昏暗的光线把他英俊的五官揉成一团。
但叶染也说不清为什么，打眼看过去，更有种朦朦胧胧的苍白。
“你是心理医生，你很清楚我在想什么。”
叶染唏嘘一声，垂下头，双手抱着自己的小腹。
“是个男孩，真希望将来，他不要像他父亲一样执拗。”
叶染说着，再次转头过去，看着周洛言，“要是他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我？”
周洛言的眼神里散过一丝淡淡的不可思议。
“像你一样，阳光点，简单点。至少知道自己要什么。喜欢的人就真心去追逐，被伤害被背叛，最多醉三天呗。”
叶染笑着笑着，眼睛有点湿润了：“你说，像你这样的人，是不是本来就很少？”
“不少，你只认识我罢了。”
周洛言又咳嗽几声，声线依然有点哑。
车子开到公寓楼下，明明几步就可以上电梯的，可是周洛言既没有抱起赤脚的叶染，也没有背着她。
而是让她先留在车里，一个人上去给她拿鞋子去了。
叶染是个敏感的人，她确定周洛言今天有点奇怪。
或者，不是说今天。
三天前就有点奇怪了。
他说病了，身体不适，叶染倒是一点不怀疑，因为他真的看起来恨乏力，也很苍白。
只是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感冒伤风啊。
房间里打扫的很干净，客厅里放了新的熏香。
叶染坐在沙发上休息，周洛言却趁着还没开灯呢，便一头扎进洗手间。
奇怪了，他不是病了么，家里怎么好像还专门打扫过一样？
洗手间的灯开着，半晌却没动静。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因为今天没有阳光，两层阁楼里显出与冬天非常应景的阴冷。
叶染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冰箱里的牛奶等食材，好像还是那天离开前，她叫的外送？
三天了，周洛言什么都没吃么？
洗手间里依然很安静，却能看见男人坐在马桶上的身影，偶尔晃动一下。
叶染小心翼翼过去，轻轻敲门：“洛言，你……没事吧？”
“没事，伤寒过后有点腹泻而已。冰箱里没什么新鲜东西了，你……要么出去楼下随便吃点？”
周洛言的声音沉沉的，似乎真的在忍受非常难熬的痛苦。这让叶染不知不觉得有些担心，但又不好再多问什么。
不过想到周洛言这么多天好像也没正经下过厨，生病了总吃外卖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吧？
于是叶染来到厨房，把冰箱仔仔细细翻了一下。
还好，还有些食材暂时可以用。
说起来，自己上一次这么认认真真下厨，是什么时候来着？
叶染已经快要记不得了，她的一手好厨艺，当年似乎也都是为了顾墨迟那只挑剔的胃而渐渐熟练起来的。
太久没有人需要她刻意去宠爱，刻意去迁就。
就比如像周洛言这样随性的人，无论自己做什么——
“洛言，冰箱里还有些青菜竹笋鸡蛋和肉，我随便做两个家常菜吧。就不出去了。可以么？”
然而洗手间里迟迟等不到周洛言的回应。
“洛言？”
“我在，没事……”
周洛言吃力脱掉上半身的衣物，整个衬衫被血黏在半身肩膀上下，几乎很难从里面脱出手。
还好洗手间的门是内磨砂的，外面只能看到一个影子。
他没有办法去医院，子弹不深不浅地嵌在肩胛处。
前天自己用镊子挖出来的时候，难免感染。
好不容易缝上的伤口，这会儿崩得厉害。
门锁着，叶染小心翼翼敲了两下。
周洛言的声音更加沙哑了，甚至夹杂了一点驱赶的不耐：“姐，你不是在烧饭么？我闻到糊了。”
“你是发烧烧糊涂了吧？”
叶染哭笑不得：“我都还没点火呢。”
“那还不快去？你不饿，我外甥可是很饿的。”
“不是，你到底有事没事啊？怎么拉个肚子这么严重，等下别脱水昏倒了啊！”
周洛言这里没有剪刀，只能咬牙用手指拆开伤口上已经乱七八糟的缝线。
“是有点脱水，要不，你帮我下去买点矿泉水？”
……医药箱和缝合包都在茶几的抽屉里。
叶染不走，他根本没办法出去。
叶染唉了一声，目光落在厨房间门口的一个箱子上。
“矿泉水？那不是还有一大箱子么？我去给你烧点热的。”
“不用那个，买新的吧。那个过期了……”
周洛言扶着马桶旁的墙壁，伤痛已经让他有些头晕眼花。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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