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毁灭前的宁静

看到刘博士的第一眼，楚欢就觉得刘博士有点怪异。

他身上衣服虽然干净，但是穿搭明显的有些不伦不类，上身长衬衣，下身却是运动裤，脚上还穿着一双有些泥泞的运动鞋。

头发凌乱，眼睛通红，胡子至少一星期没刮了。

指甲里也满是污垢。

这哪像一个博士，这简直就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

看着眼前有些不修边幅的刘博士，楚欢有些不解，按道理这样的科技牛人，沛国不说重重保护，至少也是也要当个吉祥物供起来吧，可是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还有旁边这个少年，喊刘博士喊老师，他是刘博士的学生？

楚欢低头，看着刘博士在自己手上的签名，龙飞凤舞，依稀能看出个大概。

再次抬头看向刘博士，只听刘博士喃喃自语：“不应该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一定有人攥改了历史，不对，这样更不对了……”签名结束，陷入自己的世界中的刘博士又向书架走去。

“老师前两年受了点刺激……”见楚欢看向自己，少年看向楚欢解释了起来。

“刘博士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在这里？永安一直反对变异基因研究……这里应该没他想要的东西啊。”

楚欢有些疑问，刘献韫就算精神不正常，也不应该出现在永安这个反对智能科技的城市啊。

毕竟他一生的研究都是关于基因工程和智能科技，在这里没有一点用武之地。

“老师来这里查一些史料。”或许是感谢于楚欢刚才的配合，少年耐心的解释道：“老师近来发现史料好像有误，想来这里查一些历史记载，在这里已经看了两天书了。”

楚欢有些理解了，作为仿古城市，永安关于历史的书籍在整个沛国都是最多的。

各种历史传闻乡村野记也存放不少。

“我叫林天，你可以叫我小天，凌云大学的学生。”林天开口自我介绍。

“我叫楚欢。”楚欢说着伸出手：“现在可以把书还给我了吧？”

“刚才实在的是无奈之举。”林天把手里的书递给了楚欢：“这些书老师写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他觉得书中很多都是错的，所以才会让人把他出的这些书全部销毁。”

“如果刚才他看到你还在看这些书，恐怕会受刺激，再次发怒。”林天脸上神色有些黯然。

楚欢理解这种心情，刚才他还有点怪林天蛮不讲理，现在想来，如果自己摊上这么一个老师，恐怕心里也满是酸楚。

“有缘再见。”说完这话，林天对楚欢点了点头，就向刘博士所在的地方走去。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书柜后面，楚欢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书，如果真的像林天所说，刘博士书中很多观点都是错误的，那刘博士现在又发现什么？

看他疯癫的样子……真的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吗？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秘？

他为何发疯？

刘博士既然来这里查看史书，想必是有所发现，看着一旁桌子上的《望月起源》，楚欢准备一看究竟，就在这时，江小灵走了过来，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刚才我似乎听到了你和谁在说话？”

“是啊，刘博士。”楚欢解释了一句。

“刘博士？哪个刘博士？”江小灵不解，整个永安能被称为博士的老者寥寥无几，她基本上知道，并没有姓刘的。

“刘献韫啊，还有一个凌云大学的学生，叫林天的，你没碰到他们吗？”

“林天？凌云大学人工智能学院的那个天才？”江小灵脸上满是惊喜：“他的老师刘献韫博士？他们在哪？”

看着一脸惊喜的江小灵，楚欢知道她又找到了新的采访对象，忙指了一下刘博士林天两人离开的方向。

身为记者的江小灵转身找去，只留一个背影和一句话传来过来：“楚欢我有事先忙了，改天一起吃饭。”

这是见利忘义要把自己抛弃了吗？楚欢摇头一笑，算了算时间，再看下去恐怕会影响与眉姐蝉儿她们的见面，于是打算离开。

江小灵的身影已经消失，楚欢把桌子上的水和面包收拾了一下，离开了图书馆。

……

一年一度的万花节算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烟花表演，因为在沛国的历史记载中，燃放烟花不仅能够祛除瘟神，还能寓意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虽然烟花表演要等天黑七点后才开始，但是五点的时候海滩上已经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人群。

之前在空旷的岸边现在出现了有无数的帐篷——今晚的烟花会持续到凌晨两点，往年这个时候很多年轻人选择在这里露营。

除了露营的帐篷外，岸边还有很多高低不一的遮阳伞，伞下是永安各行各业的商户，有的把广告印在遮阳伞上，有的则卖一些酒水瓜果之类。

在一个专门卖水果的遮阳伞下，一个中年壮汉正用帽子遮挡着夕阳盖在脸上，他卖的是一种无糖碳酸饮料，摊位上立了一张牌子：一枚银币两瓶。

因为贵，他的摊子几乎没有人光顾，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心情。

他沉默的喝着酒，确定无人关注他的摊位后，就取下了帽子戴在头上。

他的帽子是比较常见的黑色鸭舌帽，附近像他这样戴这种帽子的商户有五六个。

呼……呼……

水果摊下忽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中年人似乎早有察觉，他低头向水果木板下的空隙看去。

那里有一个笼子。

笼子被黑布照着，一直干枯的手伸出笼子外。

声音正是从笼中传出的。

看着有点腐烂且带着一股腥臭味儿的手臂，中年人没有理会，而是站了起来，看向海平面的方向。

那里有一片高台，高台错落有致的遍布海面上，形成了对应的两排，每排有五十个，这五十个高台连成一条线，两排就像两条平行线，这是烟花表演的地方。

高台高出海平面有十米左右，有人正顺着高台的阶梯往上面搬运着各式各样的烟花。

在平台的下方各有一个小船，船上堆满了烟花，为了保证烟花的连续性，他们会先点燃第一排高台上的烟花，待第一排平台上的烟花燃尽后，第二排的烟花再点燃，中间的空隙则是补充第一排高台上的烟花，如此往复，烟花表演会持续很久。

看着那边船上人群忙碌的身影，他点了一根烟，只在电视里看过烟花表演的中年人心里竟有一丝丝期待。

就在这时，他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信息，他回了一句6号安全。

而后，他又拿出了口袋里的一瓶烧酒，抿了一小口后，他看向了不远处是水果摊下藏着的一个针管。

里面有致幻剂，纯度很高，如果没有意外，在神圣的使命到来之前，他会用掉。

到时候快乐充满大脑的他会成为第一批活死人。

接下来……接下来海滩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知道，更不在乎。

因为本就穷困潦倒欠了一身赌债的他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痛苦的活着。

他这两天玩够了女人也在赌场风光了许久。

希望下辈子……想到这里男人要了摇头，下辈子，那还有什么下辈子。

他开始希望眼前的美好尽快毁灭。

让这一刻，快点……降临吧。

把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尽，他又用帽子盖着脸，静静的等着夜色到来。

……

楚欢离开图书馆后并没有先去海滩，而是去买了一些吃的零食，如果没有意外，今晚上他估计会陪眉姐在海滩那边露营。

“你上哪……”安静了一天的脑中芯片突然发了一条字幕过来。

楚欢正想说给你说你也不知道啊。

一条字幕再次出现。

“有危险……东边……还有……还……”

它发现了什么？

危险？是说万花节有危险？

东边今天只有万花节了，可是当楚欢准备再问详细点的时候，脑中芯片却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办？

背着一个旅行包的他给蝉儿打电话，蝉儿电话显示暂时无法接通。

他给眉姐打电话，也是如此。

他试着再次给脑中的芯片联系，却没有任何回应。

想了想，楚欢决定计划不变继续向海滩和眉姐他们汇合。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去一趟武器店。

有点准备总是好的。

这样想着，楚欢看向西边。

夕阳西下。

晚霞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