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谋反

“陈正德，你可曾想过，今日若起事失败，后果如何？”

苏澈开始施展“拖延时间大法”，准备和对方来一个“推心置腹”。

陈正德微微一笑，昏花的老眼里，写满了故事，但语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老臣，没有失败。”

苏澈身子微微前倾，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鼓励：

“想想嘛。”

“试想一下，假设你今日失败了，会怎样？”

陈正德没吱声，显然他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苏澈则替他回答：

“若是失败，朕当然会将你杀头，而且是在闹市。”

“嗯，至于陈家嘛，当然是满门抄斩。”

“诛九族，对不对？”

“不不不，陈家男丁，全部杀头。”

“女眷嘛，充入教坊司如何？”

陈正德的眉头，跳动两下，苏澈的话让他心中有了波动。

身侧陆羽听不下去了，提着刀就上前，怒斥道：

“狗皇帝，还敢在此聒噪。”

“老子先就砍了你的脑袋！”

面对寒冷的刀锋，苏澈没有丝毫畏惧：

“陆羽，你是金吾右卫，本该格尽职守，坚守皇城，结果听信他人，经受不住利益的诱惑，与奸人为伍。”

“你可知后世的史书，会如何记载？”

“就算你今日杀死我，获得大权，你和你的族人，世世代代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陆羽呵呵冷笑：

“老子会管那些？”

“那都是文人考虑的事。”

“杀了你，老子就要做皇帝了，谁还敢把我怎么样？”

苏澈听到这话，心中一喜，连忙道：

“什么？你要做皇帝？”

“我的天，那可太好了。”

“来来来，这个位置你来坐，快，现在你就坐上来。”

苏澈的态度把陆羽搞得一愣，他看苏澈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子。

“你是被吓破胆了吗？”

“老子当然要做你的位置，不过老子先砍了你的头。”

苏澈蔑视地看他一眼，讥讽道：

“陆羽，你真的愚蠢了，愚蠢至极。”

“你不过是陈正德手里的刀罢了。”

“他才是执刀人。”

“朕现在很明确地告诉你，就算你现在把我杀了，你也无法当上皇帝，别忘了，你背后还有陈正德，他会心安理得地看着你一个武夫上位？”

陆羽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陈正德。

而后者，则是眯起眼睛，看着他。

陈正德知道苏澈这是在离间，但他也确确实实地听到了陆羽方才说的内心真实想法，开口问道：

“陆将军，之前你可不曾说你要当皇帝。”

“你不是与老朽承诺，事成之后只掌兵权，与老朽共分天下吗？”

“怎么现在，看见了苏澈，就改口了？”

陆羽额头开始流下汗珠。

方才面对苏澈，他着实兴奋了。

那种对于权力的渴望，让他说出了潜意识的想法。

面对陈正德质问，陆羽连忙跪地：

“陈大人，方才是末将口无遮拦！”

“一切都听陈大人的安排。”

然而陈正德也不好多说什么。

因为外面的一千甲士，听命于陆羽。

陆羽之所以没有自己跳出来造反，是他没那个脑子，必须得有个明白人领着。

他与陆羽，算是相辅相成，一条绳上的蚂蚱，都不能太逼迫彼此。

各让一步，相安无事。

陈正德不再理会陆羽，转而看向苏澈：

“你说的那些，都没有意义了。”

“现在老朽只问你，苏澈，你可曾后悔过？”

苏澈撇嘴：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将整个朝堂给我。”

苏澈回话：

“你还想要什么，你是首辅，百官之首，还想要朕给你什么？”

陈正德不满意这个回答：

“那你近来为何还要处处与我作对？与陈家作对？”

“你就一直当一个软弱无能，浑噩度日的废物皇帝，不好吗？”

苏澈摇头：

“那样的人生，没有意义。”

陈正德忽然放肆大笑：

“意义？”

“你现在命都没了，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这时，一个士卒跑进来，在陈正德和陆羽的身边，低声说了什么。

二人眼神一凝，但也没表露太多。

陆羽则是再度上前，提刀来到苏澈面前：

“陈大人，末将直接剁了这个狗杂碎，一切就都结束了。”

陈正德目光格外有深意，问道：

“苏澈，你是不是猜到我等今日要起事？”

苏澈冷哼，坐在那老神在在，答非所问：

“若是朕猜得没错，方才你们得到的消息，应该是赵同已经从京城大营抽调了人手，朝这边赶来？”

“不，这个你们应该不清楚。”

“那么，就应该是……你还派去了人手去劫狱，对吧？”

“但是，貌似没有成功。”

“呵呵。”

苏澈站起身，眼神蔑视：

“你当真以为朕还是曾经那般昏聩，任你摆布？”

“你儿子关押在天牢，朕岂会不增加人手？”

这番话，让陈正德蚌埠住了。

他开始剧烈地呼吸，鼻孔冒粗气，双眼充血。

紧接着，老逼登大叫一声：

“陆羽，把他给我杀了！！”

陆羽没有丝毫犹豫，举起刀，看准苏澈的脖颈就砍下。

嗖——

猛然，一把闪烁寒光的匕首从房梁处飞下。

陆羽一惊，刀刃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与仇瑜达成默契的苏澈，见状抬起左臂阻挡，另外一只手上，扳指闪烁光晕，那把破开颅骨的斧子，再度出现。

铮——

陆羽的大刀还是落下。

然而刀刃与苏澈的身体触碰，却迸发出一阵火光。

不动明王体。

奏效了。

苏澈忍着剧痛，右手的斧子朝对方的脖子招呼过去。

陆羽没想到对方手里还有武器，下意识地后撤。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

斧子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伤口。

但，伤口太浅了，根本没有致命伤。

陆羽摸了一把，发现见红，顿时怒不可遏，举起刀就再度落下：

“给我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房梁之上，数柄匕首飞下。

这一次，匕首的末端，还缠着细细的银线。

陆羽瞬间定格。

他没有死。

匕首封锁了他的动作，银线封锁了他的四肢。

他只要朝前动一步，锋利的银线就会将他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