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虽然不太聪明，但也掌管着都察院，在朝堂摸爬滚打多年，没有决定的头脑，也绝对不会像淮南王那样傻到家。
乘车来到栾志毅家的门口，他本能地感觉到古怪，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看着紧闭的院门，不由得皱起眉头。
栾志毅的府邸，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这附近过于安静，街上连行人都格外的稀少。
而且，院子中竟然还隐隐透着血腥味。
杨涛闻了闻，思量片刻，就准备让车夫驾车掉头，快速离开。
不过，一想到接下来皇位可能要被那个淮南王窃取，他们一切计划都要付之东流，杨涛就一阵窝火。
好死不死，狗皇帝苏澈怎么这个时候驾崩？打乱所有计划！
栾志毅要是不知道这个情况，他没办法及时作出判断，他们很可能在这次政变中处于被动的地位，最后哪怕是尘埃落定，他们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思来想去，杨涛一咬牙，对车外的几名扈从发狠道：
“过去看看，栾大人家里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闻到一股怪味？”
“是，老爷。”
扈从应声，抽出腰间佩剑，警惕地上前，透过门缝朝里面看去。
只见院子中，栾志毅正背对着院门，和身边仆人模样的家伙说着什么，不远处另外一个仆人好像在给一只刚死的鸡腿毛，可能是为了准备午饭。
快步回到马车边，扈从如实禀告：
“老爷，栾大人加中没有异常。”
“他们家的下人，还在准备食材。”
杨涛这才松口气，暗道一声自己过于谨慎了，嗯，深思熟虑也是好事。
想着，他就在车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上前让车夫口门。
里面传出一个陌生男子的寻问，看样子是栾志毅家的下人：
“何人？”
“左都御史，杨涛。”
“哎呀，是杨兄啊！”
栾志毅那熟悉的嗓音传来，紧接着，院门被打开。
杨涛火急火燎地就要迈入门槛。
然而刹那间，他回想起什么。
栾志毅是谁啊？
他是朝廷的都给事中，掌管着六科的言官。
为人是出了名的清廉，不娶妻生子，更是不纳妾，也不贪赃枉法，让无数政敌想要攻击他都找不到丁点把柄。
记得他家中貌似只有一个下人，还是为了照顾瘫痪的外甥。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家中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下人？
倏然，杨涛察觉到有蹊跷，就要后撤，同时他也看到不远处房门的栾志毅，正在对他疯狂摇头，仿佛在用眼神高速他：快走！
然而一切都完了。
砰！
院门关上。
杨涛和他的扈从，全部被封锁在不太宽敞的院子中。
紧接着，院墙和屋顶，露出无数道黑色身影，面戴脸谱面具，腰佩短刃，双臂端着连弩已经将所有人都锁定。
杨涛只感觉眼前的景色一阵恍惚，大脑一片空白，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幸好他身边的扈从还保持着冷静，朝栾志毅大喝道：
“栾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家老爷担心您的安危，特意来传递重要消息，您这是待客之道？”
然而栾志毅只是叹口气，一言不发，面如死灰。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仰脸望天，双眼空洞。
那边杨涛站稳身子，勉强冷静下来，看着包围自己的脸谱黑衣，瞬间明白过来，咬牙切齿对他们道：
“呵呵，要是我猜得没错，你们就是打更人？”
“本官还是第一次瞧见！”
“说吧，你们是奉何人的命令，对本官下手？”
“皇上已经驾崩，如今打更人应是群龙无首，在各处待命才是……”
正说着，他看到屋内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简单朴素的麻衣麻裤，年轻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显得春风得意，更有大仇得报的爽快。
看到此人的长相后，杨涛只感觉背脊发凉。
“是……是你！林明！”
兵部尚书的学生，曾任兵部主事的林明。
“你……你竟然没死？你到底……你到底是人是鬼？”
林明嘴角噙着戏谑的笑，眼里却沉稳些，没搭理杨涛，而是看向身边的栾志毅，抬眉道：
“栾大人，就劳烦你和这位同僚说说？”
“唉……”
栾志毅长叹一声，看向杨涛，无奈开口：
“杨兄……我们都被骗了……”
“什么？栾志毅，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被谁骗了？就是这个林明？他算哪根葱？你平时不总是一副机关算尽的德行吗？现在这就认输了？走，和我杀出去，此番前来，我担心会有事端，特别将家中最好的侍卫带来，这些打更人，未必是对手……”
然而栾志毅却不曾挪动脚步，自顾自地解释道：
“杨涛，我们都错了……从一开始就从了……”
“徐焕平没能杀死林明。”
杨涛大为不解：
“怎么可能，难倒徐焕平骗我们？他其实是苏澈的人？”
哪怕到了这个份上，栾志毅还是无法接受杨涛那榆木脑袋，叹口气继续道：
“不是他欺骗我们，是苏澈，他骗了所有人。”
“我们都已经，徐焕平把林明杀了。”
“然而，这些都不过是苏澈的障眼法，实际上他让打更人将林明秘密接出天牢，秘密隐藏在京城当中。”
杨涛一脸难以置信：
“不可能！”
“若真是隐藏在京城，我等怎会没有察觉？”
栾志毅深吸一口气：
“是啊，怎会没有察觉？”
“因为他的住处，就在我这府邸的隔壁啊！”
栾志毅想起一个月前，邻居忽然欢乐一家人，他还纳闷，之前那家人住得不是很舒坦吗？
谁能想到，苏澈竟然把林明安插在他的身边。
扑通——
杨涛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一屁股摔倒在地，不停地摇头，哆嗦道：
“也就是说……你的一举一动，苏澈全都知道了？”
栾志毅没承认也没否认。
杨涛有些崩溃。
旁边的扈从见自家主子没了思考能力，心一横，举起手中兵刃，对其他侍卫喊道：
“诸位兄台，保护老爷，随我杀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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