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粮食都是家里从嘴里省下来的，这不我哥要结婚，我堂姐要嫁人，家里实在没钱了，就想拿着换点钱票。”
柳若楠继续憨憨的说道。
这个瘦小老太太不是个简单人啊。
一只鸡手里拿一下，都能知道几斤几两，大米小米看一眼，就查出和这里的粮食不一样。
“粮食是你们村儿种的？”
瘦小老太太头也没抬，如聊家常一般问道。
柳若楠却不敢再掉以轻心，摇了摇头，一副傻样，“家里人多，每年分下来的粮食不够吃，我奶会和别人换，也会在供销社买，我们家的粮食都是我奶管，我不知道她和谁换的。”
两老太太笑着没说话，待东西都摆到茶几上后，瘦小老太太拉着丰满老太太到一边。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片刻，便走了过来。
“丫头，你这些东西打算怎么卖？”
丰满老太太笑呵呵的问道。
“姑奶，我也不了解，我奶说，这米好，鸡蛋个头也大，不能按供销社的价格算，具体什么价格，我也不懂，您说个价格，我觉得回去不会被我奶打，我就卖给您。”
“我奶也想要一些票据置办东西，如果两位奶奶有不需要的票据，能不能换一些给我？”
“呵呵，你这小丫头。”
丰满老太笑了笑，随即说道：“这米是好米，鸡蛋也不错，鸡也是新鲜的。”
“小米我们给你七毛一斤，大米5毛一斤，鸡蛋五分钱，这鸡按三块五一只，黄瓜和西红柿不值什么钱，就不给你钱了，多给你拿点票，你看如何？”
大米和小米的价格比黑市的价格便宜两毛，这么大的野鸡，黑市也能卖到四块一只。
“您都能给我些什么票？”
两位老太太掐指算了算，随即说道：“这么多东西，给你一斤糖票，十张工业劵，一尺布票，你看怎样？”
柳若楠心中有些诧异，这票可不少了，面上却一副憨憨的样子，笑道：“嗯，行，有这么多票，我奶肯定不会打断我的腿儿。”
柳若楠收了二十块五毛钱外加一把票，再三感谢两位奶奶，背起背篓就要撤，却被瘦弱的老太太扯住了背篓。
“小丫头，啥时候再来？”
看着老太太一副全都懂的样子，柳若楠尴尬啊，萌萌的说道：“奶、奶奶，不来了啊。”
老太太抿嘴一笑，“来，哪能不来了呢，这样吧，你每个月给我家送二十斤大米，五斤小米，三十颗鸡蛋，有鸡也要，咋样？”
“放心，老太太不会亏了你的。”
丰满老太太把东西收到了厨房，也呵呵的笑着，“丫头，你家要是还有多余的粮食，每个月也给姑奶送点。”
两老太眼睛毒辣，她那点小伎俩好像在人家面前啥也不是。
不过既然装了，那就得装到底，否则自己打自己脸，有点疼，还是算了。
“两位奶奶，我回去问问我奶，家里粮食还能不能均出来，如果有，我就给您送过来。”
“不过鸡蛋是有的，村里婶婶们家都养鸡，她们每次也是用鸡蛋换钱票的，我到时候可以给你们送过来。”
告别了两老太，柳若楠抹了一把虚汗，啧，老太太也不好对付了。
这一磨蹭，已经十一点半了，工厂的工人们都下班了。
柳若楠又往背篓里放了两只野鸡，二十斤玉米面，五包一斤装的挂面，骑着自行车拐了个弯儿，在没人的地方，把自行车收起，背着背篓到了煤厂大门口附近。
工人们正陆陆续续往出走，柳若楠蹲在树下，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目标人物。
朝着她走过来的妇女三十多岁，梳着一头干练的简发头，还卡着一个蓝格子发卡，一身灰色的工衣干干净净的，穿着平底黑色皮鞋，提着个黑色皮制公文包，慢慢悠悠走着。
最重要的是，妇女的小腹隆起，显然怀孕三四个月了。
她又赶紧往背篓里放了十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十个绿梨，把二十斤玉米面也换成了十斤大米。
妇女走近，柳若楠站起身，在妇女离她一步远的时候，她低声快速的说道：“姐，要苹果和梨吗？野鸡要不要？”
妇女一愣，随即不动神色的四周看了看，又高声说道：“大妮，你咋来了？你妈没陪着你一起来？”
神特么的大妮！
都是演技精湛能拿金马奖的大女主！
“没有，俺娘让俺来看看你，给你送点吃的。”
小村姑憨憨柳若楠上场。
年轻妇女弯眸笑了笑，“嗯，走吧，边走边说。”
两人走着慢慢远离人群，妇女才压低声音说道：“你真的有苹果？”
柳若楠咧嘴笑了笑，摘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一个梨，“姐，你看，甜的很呢，关键是新鲜，一口咬下去，又脆又甜。”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梨‘咔嚓’一口就咬了下去。
鲜嫩脆甜的梨瞬间蛊惑了柳若楠的胃，这个季节，吃个梨实在是太爽了。
柳若楠馋的又是一大口。
这么长时间了，她嗓子都冒烟了。
对面的大姐看着水嫩的梨就这么被吃了，心疼的连连阻止。
柳若楠弯眸甜甜的笑了笑，举着梨让她看了看，“姐，你看，多新鲜，这水多足。”
大姐高傲的点了点头，“你这苹果和梨都是怎么卖的？”
“姐，看在咱们这么有缘的份上，五毛一个卖给您。”
大姐倒抽了一口气，怒目瞪眼，怒吼道：“你咋不去抢！”
柳若楠咧了咧嘴笑嘻嘻的，至于么你！
不过，蹲了这么长时间，蹲到你一个光鲜亮丽的，不宰你，都对不起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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