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秘术

待确定了人走远，贺苏苏拂着心口长松一口气：“这活阎王，当真可怕。”

发妻如何？一路生死扶持如何？君不见熙王府内还立着两位王妃的牌位。只差一点，贺苏苏便要追随那两位前辈而去了。

圣女亦松了口气，随即好奇道：“你方才说的子母蛊是什么？我们族中并无……”

贺苏苏连忙捂住她口，做贼心虚四望，压低声音：“不过是吓唬王爷的小戏法罢了，千万慎言别走漏了风声。”

蛊术本就诡谲，她这次借着子母蛊将通感一事引出，也少了日后北冥熙自己发现时的麻烦，前提是圣女万万要守严实了嘴。

圣女点了点头，眼珠子转了一圈，拉下她的手，也悄声：“我似乎猜到熙王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了。”

此前圣女刚与他们认识时，曾威胁过将他们的尸首送回大周，也不会有人起疑，当时她虽未明说，贺苏苏却从秘境前辈的典籍中窥见了端倪。

五仙教有秘宝，可控制死人，最开始是未亡人悼念亡人之用，可后来，渐渐变了味道。

圣女与她说了一段典籍中没有的往事。

前辈用一句话概括了这段往事“黎，亡于蛊祸。”

“制作出往生蛊的人，身份姓名已不可考，甚至有传说说那是上古时期。那人许是初代大巫，否则没有这样的本领，他有一个哑仆，本领高强，后来哑仆护主而死，先人几欲癫狂，闭关数十年，随后带着往生蛊出关，复活了哑仆。”

生死之境何其玄妙，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先人疯了，可哑仆确实出现了，举止行为一如既往，哑仆侍奉先人身旁，转瞬数十年，先人垂垂老矣，油尽灯枯。

反观哑仆，数十年如一日，不老不死，不餐不饮。

时人早将其视为妖魔，心中恐惧，碍于先人德高望重才没敢发作，随着先人身躯一日日枯败下去，这声音日益大了起来。

先人垂死之际，将后人叫到跟前，吊着最后一口气，说清了哑仆来历。

哑仆早已不是最初的那个人，不过是蛊虫驱使的一具塑壳，先人自欺欺人，骗了自己一生。

“此仆虫诞生之初，奉吾为主，所得指令乃侍奉吾，终生在旁。今吾死，恐其失主暴起，汝为吾子，可杀之。”

先人之子没来得及杀哑仆，得知先人死讯的族人蜂蛹涌进他家中，名为除妖魔，实则欲得此长生法门。

其子猩红双眼怒吼：“吾父若有长生之法，何至于死！”

来人犹豫只一瞬，照杀不误。

那哑仆不就是活生生证明。

老弱妇孺，先人九族之内，无一幸免，杀到其子时，被锁在地牢的哑仆脱笼而出，发狂将参与屠杀之人尽数杀死。

而后，于先人碑前，一蛊脱身而出，化作茧蛹入坟长眠。

往生蛊，奉主之后，非死不反。

圣女叹了口气：“那先人的部落许就是五仙教前身，那一战后，死伤无数，后继无力，渐渐湮灭于岁月长河。我族先辈亦在数百年后才慢慢捡起传承，另立一派。”

贺苏苏听得心里甚不是滋味，原来所谓的蛊祸，说到底还是人祸，当时那些人若不贪心为难先人之后，蛊人无主之后自也不会理会他们。

自作孽，不可活。

唏嘘过后，贺苏苏却是瞬息想明白了，皱眉：“依你的意思，王爷要找的便是往生蛊？”

往生蛊控制的本就是死人，除非蛊虫自愿离体或主人下令，否则就算只剩一只手也能执行命令，这样不死不灭的逆天邪物，若是用在军队上，那不啻于一支无往不利的阴兵！

也难怪值得北冥熙耽搁雪山之行，在此盘桓数日。

圣女点了点头，面露愁苦：“若早知他在找这玩意，我便能早告诉他不必白费力气了。”

“为何？”

美人叹气，却带着股幸灾乐祸：“你们之前不是问我北冥荣在哪么？他确实来过我五仙教，但被大巫将他和往生蛊一起，送给了匈奴人。”

贺苏苏傻眼了。

“匈奴人？”

“不错。王妃聪慧，此前猜的不错，大巫确实与俗世王朝有勾结，只不过找上的，是同为蛮夷的匈奴人。”

圣女笑声如银铃般清脆：“一个中原王爷，加上往生蛊，可是为大巫换来了大好前程呢。只可惜，他没命享受。”

贺苏苏却不似她轻松，对她而言，北冥熙亦或是匈奴得到这往生蛊，都不算好事，无论哪一方得到了，两国之间必起战火，届时三国一境之间平衡打破，偌大天下重陷战火，死者流民何止千万万之数？

她得了系统眷顾，能用济世救人的积分换取金手指，却也不是毫无桎梏，比如这灭世之灾放在她眼前，她却全然不顾的话，积分不仅会被扣成负数，往后任由系统差遣使唤，而且就算完成系统任务，也永远不可能回到大千世界为人了。

这是系统刚趴在她耳边说的。

贺苏苏脸色发苦，无论从道义还是私心，她都无法置身事外了。

圣女似看出她担忧，犹豫一瞬，拍了拍她肩膀安慰：“放心好了，匈奴人就算得了蛊虫，一时半会也无法驱使。依大巫的性子，自己没稳坐高位，怎可能将驱使之法全无保留的交出去？”

所以，那驱使蛊虫的法子，极有可能就是大巫没来得及告诉圣女的传承，随着大巫身死，仿佛已经陷入死局。

贺苏苏稍微宽心些许，起身倒了杯水，刚放到唇边，脚下大地猛的一阵震动。

茶杯骨碌碌滚出老远，贺苏苏慌乱间想找个东西攀附，只听得外头侍卫大声：“地裂了！快护驾！”

漠北山林腹地，百年难遇一次地震，居然让她遇上了，这运气也真是……

贺苏苏眼前一黑，失重感带来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很快她便发现，是真的天旋地转。

地面裂开一道一尺宽的巨大缝隙，从外界看上去，好似将巫山劈成两半，而贺苏苏不偏不倚站在缝隙中心。

直直下坠间，风声呼啸如刀，却并没有撞到什么山石异物，贺苏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