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同夜游

人间好玩的东西确实很多，比如现在，黄儿就站在一个喷火的摊子这看人喷火。虽知人类借住了其他东西才能达到如此效果，也知这喷出的火持续时间并不长，这丝毫不影响黄儿的兴趣。

“我原以为红孩儿可以口吐三昧真火，连大圣都不堪其扰，需要借住菩萨的玉净瓶将其浇灭，没想到人间也有这等能人。”

“人间新奇的事情层出不穷，便是司命写好的人生经历，也会因为人的力量自行修改。”

“凡人还可以如此？”

“一个凡人或许挣脱不了他既定的命运，但是一群凡人确是可以的，他们的力量是无穷的。凡人力量堆积的产物便是神力也不能轻易摧毁。你看，董永也好，牛郎也好，肯定在他们原本的生命轨迹中与七公主和织女是没有交集的。”说到这，金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四周虽没有人注意他们，小心为上，还是带着黄儿继续在夜市游玩。

“所以，他们挣脱了既定的命运，按照牛郎他本身的命运来说，他和老牛相依为命，或许会一生孤苦，也许会娶一个和他一样命运的女子，两个人相伴一生。”

黄儿转头看向金吒。“你说，我们可以挣脱我们本来的命运吗？”

“当然可以。”金吒毫不犹豫地答道。

“其实，我并不喜欢牛郎，我也不觉得织女如果像七妹一样，剔去仙骨，贬下凡间会过的幸福。也许她会一直织布，补贴家用，一直劳累一生。牛郎非正人君子。”

金吒没想到她会想这么多，对于黄儿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不人云亦云，甚是欢喜。

“那对董永你是怎么看的？”

“原来我也是看不上董永的，总认为他和牛郎一样。但是七妹被囚天牢，我二姐下凡告诉他七妹剔除仙骨的后果，他没有继续纠缠，直接写下休书，自愿与七妹分离。牛郎说是两个孩子舍不得母亲，难道没有他希望织女留下养活家人的想法。我听说，织女怀孕期间也一直在织布补贴家用。织女的手艺在天上也是拔的头名的。我的女红就是跟着织女姐姐学的。这般手艺，这几年攒下的家底怎么也够他和两个孩子生活了，他依旧不愿意放织女姐姐离开，怕是想让织女姐姐继续在人间织布补贴家用，另外，偷看女子沐浴，还藏别人的衣服，怎么看怎么是个小人，不知织女姐姐看上了他什么。而董永在七妹被剔仙骨之后，他历经千险赶到天庭，带走七妹。就是现在，他也依然尊重爱护七妹。”

“人性是最难猜测的，牛郎一开始目的不纯，后来又见织女是个聚宝盆，自是不会放她离开。”

原来只是相握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十指相扣。

“你放心，此生我定不负你。”

“你说什么？”

“没什么？前面好像有卖泥人的，咱们去看看。”

“二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若是没有的话，小老儿我可以现场给二位按照你们的喜好捏。”

“还能现场捏，老爷爷，我能跟着一块捏吗？”听说可以现场捏，黄儿想跟着现场学。老人家看他们二人非富即贵，只当是官宦人家的一时兴起，根本不会和他抢生意，就笑眯眯地答应了。

黄儿先让老人家捏了他们姐妹七人，又让捏了玉帝王母，若不是怕过分暴露身份，她还想捏他们一家呢，有让老人家捏了大公主和食神，还捏了四公主和鱼日，七公主和董永，只是鱼日的样貌她记不清了，捏的有些许潦草。老人家在一边捏，黄儿就在一边跟着学。最后亲手捏了她和金吒两个人。这两个泥人和前面的相比确实好了不少，但和老人家的手艺没发比。买泥人的老人见她一次性捏了这么多，越发肯定他们不是一般人家。也动手捏了黄儿和金吒两个人，又附赠了一个小娃娃。看到小娃娃的时候，黄儿还对老人家说：“老爷爷，我们没要这个。”

“我知道，我看你们夫妻二人恩爱无比，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喜事传来，这小娃娃就当是我给两位提前贺喜了。来年定能生个大胖小子。”

听到老爷子的话，饶是金吒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有些脸红，更何况黄儿。毕竟他们除了拉手什么都没有做过。甚至按人间的规矩，他们俩要真有了孩子，那就是无媒苟合。但看到老爷子捏的泥娃娃模样可爱，也不由得好奇，他们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看来魔头的事要尽快解决，然后请灵山出面了。

黄儿还想说些什么，金吒直接给钱道谢，甚至还多给了一倍打赏的银子，那老人家笑得更是开心，不要钱的好话说不尽似的。在这些好话里黄儿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了。直到他们二人走了很远，还能听到后面传来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等等”。

怀里抱了好多泥娃娃，两人继续逛也不太方便，刚才在卖泥人的摊子上，他们二人吸引了大批目光，都知道他们二人不差钱，且这男子是个疼人的，你看，这不，直接就有那机灵的过来说，可以帮忙把东西送到他们落脚的地方。

金吒把黄儿捏的他们二人拿了出来，想了想，又把那个小娃娃也拿了出来。

“你多找几个同伴，保证这些泥人不要磕着，这三个你们就不必送了。”说完直接给了这孩子一吊钱。

“好的，好的，大爷您放心，我肯定完好无损的跟您送到。”

“先寄存在掌柜处即可。”

“好的好的。”

安排好，金吒直接将他们三个的泥像递给黄儿，见黄儿不动。

“娘子，为夫只有一直手，要是拿着他们就没办法牵你了。”

“哼，你可以叫人送到客栈。”

“可是，我想拿着他，毕竟这是你亲手做的。”

“这个可不是，你怎么还带着他？”黄儿指着老人送的那个泥娃娃问道。

金吒看了那个泥娃娃一眼，向前一步靠近黄儿，不知是离得太近让黄儿面红耳赤，还是金吒的话让黄儿面红耳赤。那耳朵里可是传来了这么一句。

“这是个假的，可你能给我一个真的，对不对？”

黄儿出手推了金吒一下，摸着自己的耳朵快速向前走去。金吒看着黄儿生气的样子，不道德地笑了，然后拿着泥人，快速跟上了。走到跟前，黄儿还是将他手里的泥人接了过来，然后把另一只手递给了金吒。

其实黄儿一直不明白，金吒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就算传闻做不得准，可他们刚下凡的时候，他可不爱说话，甚至还有些凶巴巴的，现在怎么动不动就说些让人脸红的话。

“咦，前面好像有算卦的，我们去看看吧。”

“你我都不是凡人之相，若他有真本事，只怕给我们二人算一卦，他的气数也就尽了，若是没有真本事，找他也无用。我们继续往前看看吧。”

“好，可是算卦的这种，不是一般都在寺庙道观里吗？”

“有些有真本事的人，也会外出渡人。”

二人走着走着，到了一个卖丝线的摊子上，黄儿买了各色丝线和布。

“你买它做什么？若是想给七公主带礼物，等到了董家庄附近再买也不迟。”

“不是给七妹买的。”

金吒见黄儿不说，以为是刚刚提到织女，她此时有些想念织女，就没再说什么。二人继续逛了逛，在外面吃了不少小吃。回到客栈已是半夜。

等二人洗漱完，黄儿坐在床上，金吒坐在桌子边喝水。远远望去这二人和寻常夫妻没什么不同，但你若仔细看看，就能发现不同，金吒的耳朵一直是红的，甚至在用喝水掩饰自己的紧张。黄儿若不是因为头发还湿，只怕早就蒙头睡觉了。我们也可以理解，虽然都是几万岁的年纪，可都是第一次和异性同处一室。

像是为了缓解尴尬，金吒主动开口。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四海的水会汇聚在一起，且产生倒流的情况了。那魔头可能借助凡人的力量在人工造湖，利用凡人力量铸造的大湖，汲取人类的力量，可以助他功力大增，而我们也不能摧毁那个湖，否则我们会遭到反噬。明日我们多备些药品和水，尽快赶往董家庄，若是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大公主和四公主务必要有一人去天庭报信，我们当时在南海擒住的那个怕是替死鬼，根本不是那魔头的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