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春芳楼要人

按理说，现在正是上值的时候，管事应该就待在安济坊内才是，就算有事稍许离开片刻，也不会耽误太久的时间。

可苏晚晚已经在此处待了有一段时间，却还没有见到人。

“我已经派人去寻了，还请夫人稍等片刻。”

晴娘面上隐隐可见焦急之色，她唯恐石管事回来的晚了，耽误了正事。

要知道石管事是再好不过的人，就算出门，也必然是因为她们的事情在忙活，谁也不想石管事遭到为难。

小姑娘的心思便不难猜，苏晚晚瞧得明明白白，她的肚量还不至于小到这种程度。

“无事。”

她简短的两个字就足以让晴娘安心。

从安济坊的情况，她已经能够推断出这位石管事的为人和能力，自然不会多加苛责。

因为有苏晚晚一行人在，安济坊跟平日里相比要安静许多，就连三四岁的孩童都不敢在院子里嬉闹。

苏晚晚有心想让他们不必拘束，却也没什么法子。

在这般安静的情况下，些许的动静就特别能引起人的主意，尤其是门口的方向，有不少人都盯着呢。

“石管事，你话别说的这么绝，就算你瞧不上我们这些人，但也得为这些孩子们考虑啊。”

“你也知道她们还是孩子，怎么能开口说出这样的话！”

“我这话怎么了？我这也是一条活命的路子，不然等这些孩子离了安济坊，又能有什么好去去……”

争吵声从门口的方向传来，都不用人告知，苏晚晚就已经知道是石管事回来了。

她起身从房间内走了出去，总算是见到了这位石管事的真容。

一位身形修长的中年文士，身上的衣袍有些褪色，瞧着就给人一种正直之感，只是此事他的眉心紧蹙，还带着些许怒容。

见到坊里还有其他人在，一直紧跟在石管事身后的春妈妈也不敢说话了。

她一眼就瞧出了苏晚晚等人不简单，如她这般的人，最怕的就是跟这些贵妇人打交道了，连忙止住了脚步。

“石管事，既然你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我说的那些你可得考虑清楚啊。”

说完她一溜烟的就跑了。

石管事虽说只是个管事，但主家的人他还是认识的，连忙行礼。

“卑职拜见郡主。”

“石管事，不知刚才那是？”

苏晚晚只看了那妇人几眼，可瞧着那半老细娘的年纪，鬓边还戴着大红大紫的话，衣着也格外的鲜艳，给人一种风尘气息。

她倒不是鄙夷，只是这样的人能和安济坊有什么牵扯呢？

她难免多想了些，故而甫一见面就想问个清楚明白。

面对她的质询，石管事嗫嚅着嘴唇实在是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看着躲在周围偷听的孩子们，面色为难，嗓子发干，愣是没发出半点声音。

可这事却不得不答。

“外头风大，还请郡主入内叙话。”

“石管事有心了。”

苏晚晚瞧出了他的为难，也就顺势应了下来。

到最后就是她和石管事去了房间，再加上一个做避嫌之用的赵大器，虽然苏晚晚不在乎这些，但如今赵家所处的位置不同，她也得注意些。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有些不妥。

“现在可以说了吧？”

苏晚晚实在是猜测不出来，石管事和刚才那妇人谈论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方才那妇人乃春芳楼的春妈妈。”

才说了这么一句，石管事就停顿了下来，他朝着赵大器看了一眼，见没人阻止，只得继续说道。

“安济坊内有许多女子，坊内规矩，年满十三者需离开安济坊自谋生路，春妈妈是想让这些女子去春芳楼。”

安济坊有规矩，只有不满十三岁孩童和五十岁以上的老人，且无亲眷、族人赡养者，才可留在坊内。

就算有这条限制，安济坊能够收留的人也有限，所得是无处安生之人。

正是因为有这条规矩，许多女子年龄一到就无处可去，春妈妈才敢把主意打到这上头来。

苏晚晚点了点头，她是知道这些的，却还是有些不解。

“她让人去春芳楼做什么？可是需要人做活？”

只不过是一句话问话，却让石管事面色极其古怪，他再次朝赵大器投以求救的眼神，这让他一个外男如何解释。

赵大器也是才反应过来，面露懊恼之色，他走到苏晚晚的身边，俯身低声提醒。

“这春芳楼是，是青楼。”

他是真的担心，这事要是被赵山知道了，还不得给他一顿排头。

从他们的种种反应中，苏晚晚也明白了过来，她就说那春妈妈身上怎么有股风尘气息，也是她没深想。

谁能想到，青楼的人竟然敢光明正大的来安济坊要人。

这也是一件稀奇事。

在苏晚晚的印象中，身陷青楼的女子多半都是被拐卖，亦或是被家人卖进去的，反正这来路都不怎么真当。

哪还有这种胆敢跟官府管辖的安济坊管事谈的？

“以前有过这样的事情？”

苏晚晚的声音严厉了几分，带着些许寒意，难不成是她看走眼了？这石管事看着是位正人君子，背地里也做些苍蝇苟且的事情？

想到这些，她看向石管事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审视。

感受到从上方传来的视线，石管事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连忙解释道。

“绝无此事，在下任安济坊管事方才一年，此前绝无同春芳楼的人有所接触。”

想他石竹青虽称不上端方君子，但也是洁身自好之人，从没有踏足过风月场所，也绝不会把安济坊的女子往火坑里推。

就算为了说服他，春妈妈许诺了不少的金银，但他还是守住了为人的底线。

“如此就好，安济坊内虽都是穷苦之人，却也是良家子女。”

苏晚晚话中暗含警告之意，此等恶劣行径，以前没有，日后也决不能有。

“郡主所言极是。”

想到这些事情，石管事眉目之中的愁苦愈发的浓厚，他瞧瞧地打量了一眼端坐在上首的苏晚晚，脑海中不受控制的萌生出了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