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过意不去

就连苏晚晚自己都没有想过，她提出的这个要求弘老先生会同意，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

不过谈判嘛，刚开始谁不是漫天要价。

弘老先生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他的眼神从苏晚晚的身上认真的扫过，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糊涂了。

旁人在他门下求学都难之又难，而苏晚晚竟然开口让他去学院做夫子，还是女子学院，当真是笑话。

要知道，就算是天下最负盛名的洞心书院来请他，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郡主慢走，老夫就不送了。”

弘老先生气闷的说道。

他的脾气向来算不上好，可不会被一个小辈给拿捏，就算他心中再是渴望石头记的下册，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受气。

这完全不安常理出牌啊，苏晚晚同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谈判还没开始呢，她才说了一句话就要被赶出门去，这无疑是极为失败的。

不过，这些时日被拒绝的多了，苏晚晚的脸皮也变得厚了起来，就算是弘老先生已经发话，她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弘老，你别急着赶客，万事好商量，咱们再好好谈谈。”

“哼！还有什么好谈的，一来就想着糊弄老夫，我可还没老糊涂。”

弘老先生的语气不善，却没有再说再让苏晚晚离开的话。

所以，刚才只不过是虚晃一招罢了，苏晚晚没有把这点小事给放在心上，她端正了神色，给出了她想要的价码。

“晚辈所求仅仅只是一位夫子而已，不知你老可否给引荐一位饱学之士？”

听完她的要求，弘老先生没有立时给出回应，这事却是不太好办。

女子学院的行事，他也是听说过的，在他看来，的确是利于之举，可到底是风头太盛，大梁的读书人是什么脾性，他还是清楚的。

只怕会把他的邀请当成是一种侮辱。

除非是全然不顾在士林之中的名声，否则是不会有人应下这份差事的，他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若是为子孙计，你可将府中的一位小辈送到弘府来。”

他对苏晚晚的提议避而不答，转而开出了更有诱惑力的价码。

这可是天下读书人都渴求的机会，苏晚晚不是读书人，却也控制不住的心动了。

若是能让赵行知来弘府求学，这孩子日后定能有一番成就，如此大房往后几十年的富足日子就不用愁了。

苏晚晚是做母亲、做祖母的人，怎会不盼着晚辈日后能够平安顺遂呢？

她几乎要忍不住点头应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那孙子资质平平，学堂夫子身上的本事已经足够他学了。”

就算错失了这一次机会，她相信赵行知日后的成就也不会太差，赵行知现在拥有的条件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人了。

弘老先生诧异的看向苏晚晚，他没想到会被拒绝。

苏晚晚如此大义，倒是让他高看了一眼。

“郡主高义，只是你所求之事，老夫只怕是无能为力。”

“还请您能帮晚辈这个忙，不拒对方是男是女，亦或是有什么要求，只要有真才实学，晚辈都会尽力去满足。”

苏晚晚虽说有些失望，但却还没有放弃。

这段时日，她被拒绝的还少吗？

弘老先生低沉沉思了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的确是无能为力。

“是晚辈强求了，这是石头记的后两册，算是叨扰您的赔礼，只求您能给晚辈推荐几位高才，晚辈亲自登门去请。”

苏晚晚从来就没有动过拿捏着《石头记》谋取暴利的想法，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将书册给送了出去。

至于让弘老先生引荐人选，只不过是她做最后的一次尝试罢了。

苏晚晚到底是有些不甘心的。

“也罢，我写一封信与你，结果如何便全看你的本事了。”

有了弘老先生的亲笔信，苏晚晚至少不会被拒之门外，也不会再被人家给赶出来，当世大儒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也仅仅是如此，只是一线机会。

“多谢先生。”

苏晚晚颇为感激的道谢，这已经很好了。

见她果然不再提别的要求，弘老先生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他毫不费力的得了这样的奇书，不免觉得有些亏欠苏晚晚。

他从不占人便宜，思索片刻后说道。

“老夫先前说的话还算数，你大可让你家的小子登门。”

“多谢先生好意，家中孙子愚笨，还是不麻烦先生了。”

苏晚晚再一次的拒绝了，她心动是真的，但认真思索之后却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不是她自谦，赵行知的资质的确平平。

他若是在弘老先生门下求学，必然会被诸多学子关注，甚至比较。

赵行知的才学不足以胜过绝大多数读书人就必然会被嘲讽，长此以往之下，反倒会害了孩子。

就今日这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弘老先生就被拒绝了好几次，这是以往几乎从未发生的事情，这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最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

弘老先生在喝茶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朝苏晚晚的方向看一眼，他就不信对方真的不在乎，做他学生的机会可不多。

可一直到最后苏晚晚和李蓁告辞离开，苏晚晚也没有改口。

以至于双方的情绪都有些消沉，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是因为分别依依不舍呢。

赵家的马车内，苏晚晚颓然的歪在靠枕上，这一番折腾，她是身心疲累。

“母亲，弘老先生怎么说？”

李蓁很是好奇结果，她还记得出门之时，苏晚晚可是情绪高昂的，可现在嘛，却让她颇为担心。

“只怕是难，这是他给的名单。”

苏晚晚把手中的信封递了过去。

弘老先生给的这份名单是极为用心的，都是名声不显之辈，只有这些人，才有些许能够被说服的可能。

“那我们要一一拜访吗？”

“不是我们，我一个人去便是了。”

苏晚晚拒绝了李蓁的提议，接下来的事情她自己去做就好了，很不必拉着对方一块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