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黑白抉择

“冰落王，陛下已经阵亡在前线，天冰城已逼近失守！”

一梦沉默。

“冰落王，之前的那个问题，你并未回答于我，但终究，施主还是逃避不了的。”萧然捻着手中的佛珠。

白一梦扔出手中的扁石，扁石在洱海的海面上不停翻越，激起了连续不断的浪花。

“萧然法师，造反之心，本王从未有过，冰落王军曾经差点陨落在大冰皇室的手里，我想了很久，我们冰落王军，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如今国难当头，天斗帝国独裁的统治，只会让其它所有的大陆，成为为它卖命的附庸，日月大陆的民不聊生便是更证实了天斗帝国独裁统治的后果，看着大冰帝国疆土的百姓重步后尘，我，真的做不到。”

“所以，若是能够换来身后百姓的安宁，冰落王军的牺牲覆灭，也是值得的，这是我们每个冰落王军将士肩负的责任，如果顶上的栋梁大国都倒了，底下的一个个灯火小家又怎能安然独存。”

“传所有冰落王军，迅速动身前往天冰城支援！”一梦的眼里多了几分未有的坚定。

“冰落王，贫僧从未离开过无因寺，也毅然决定与您出关，就是认为施主是一位千年难遇的英才，想知道施主您最后的答案，您内心的胸怀天下，坐实了贫僧的眼光是正确的，请受贫僧一拜。”

萧然右脚半跪举出礼佛的手势，这是礼佛中最高层次敬意的手礼。

白鹿静静站在一梦的后方，看着眼前那，正在指挥大军的坚毅脸庞，不禁露出牙尖微微一笑。

此时的白一梦，倒映在白鹿亮犀的双眸，无比闪耀。

天冰城。

冰幕的摧毁，梦不休皇帝的战死，无疑给天冰城的守军将士带来沉重的打击，刚艰难守住第一波天斗大军的浪潮，第二波的攻势又从远方卷土重来。

一把长枪悄然袭来，雪雨立马爆出九大魂环，短暂挡住了这层迅雷的攻势，未能如愿的翔天枪回旋落在了一位男子的手心。

九十九级巅峰极限斗罗，天灵斗罗雪雨！

“这不是我们的落魄皇子吗，难怪这几年来都未曾见到你的踪迹，原来是跨海躲在这片大陆了啊。”

“战神殿殿主，拜你们天斗皇室所赐，我在这里已经被封王加爵了，完全不亚于你们天斗帝国的待遇。”雪雨冷笑。

“那就让本殿主看看，这几年皇子你到底有多大变化吧！！！”

天空瞬间闪鸣起来，九个魂环相续环绕在翔天枪布满雷霆的枪身，上空强大的雷霆贯穿了赵天的整个身躯。

九十九级半神，翔天斗罗赵天！

赵天的全躯无不充盈着霸道的雷霆，嗤笑的脸庞上方，原本白澈的双眸散布着蓝色的雷光，手握着具有毁灭雷霆之力的翔天枪，以迅猛之姿直冲城池上的雪雨。

雪雨召唤出自己的武魂，天灵剑，立马燃烧起自身的全部魂力，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用尽全力，才有可能在这场拼斗存活下来，毕竟，极限斗罗与半神的沟壑，依然无法弥补。

翔天枪与天灵剑激烈碰撞，对比赵天轻松自如的神态，另一面的雪雨则是逐渐吃力颤抖，天灵剑也被雷霆不停摩擦，开始有着断裂的趋势。

轰！

天灵剑砰然炸裂，雪雨飞出了城池的前端，重重撞在一支粗壮的支柱，支柱因剧烈的冲击破裂了全身，头顶上的石块失去了支撑，重心直下砸向柱下倒地的雪雨，几道鲜红的血液接连从雪雨的头部流出。

“雪雨皇子，你这几年真是让我失望呢，你的魂力与谋略，与那位雪无然先帝还是差远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从小，父王就看重雪无然的天赋，用尽全力给他最好的资源，天资平平的我也一直被父王安排充当着陪读的身份，我不甘心，没有谁想一直活在一个人的阴影下，我不停与他进行着各方面的较量，只为证明我也有着最好资源的资格，然而，我从没赢过，都输得很惨很惨，包括之前的帝位之争，父王也逐渐疏远于我。”

“赵天，动手吧，但愿，在下辈子，只做与皇室从无瓜葛，可以安稳在一处小房子的摇椅上，感受着世间恰到好处的夕阳余晖，在这凡间烟火中平静生活的一名普通人。”

雪雨释然大笑，望着眼前即将落身的翔天枪，微笑闭上双眸感受着世间最后一切。

轰！

翔天枪被击飞出烟雾之外，一位斗笠男子渐渐浮出身影。

“小子，既然你不服于不被别人重视的命运，那就好好活下去，活给他们看，证明没有他们的帮助，你也照样能站到他们所在的高度！”

赵天再次凝聚起强大的雷霆，在庞大的雷霆灌输下，扔出的翔天枪化物成形，一条蓝色的雷龙跟随着毁灭雷霆之力，俯冲直向挡在雪雨身前的斗笠男子。

斗笠男子只是笑笑，双手在胸前环绕起势，浓厚的气运环绕在身躯的四周，翔天枪一碰上这看似柔腻的气运，便被杂物落入龙卷内部一般，跟随着气运在斗笠男子周围不停旋转。

“这个位面，源气真是稀薄啊，区区半神也能如此放肆，若不是源气不够我的巅峰实力难以恢复，你，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黑色的印记暗暗出现在斗笠男子的右手，柔顺的气运沾染了一丝黑色的力量，翔天枪也被黑色力量感染其中，斗笠男子双手运势，布满着黑色雷霆的翔天枪在气运的控制引导下，不分敌我悍然冲向上空惊诧的赵天。

轰！

赵天靠着厚实的身躯强行挡下了这层来自“自己”的攻势，拖着被黑色雷霆麻痹无法动弹的右臂，不禁内心暗中叫骂。

一柄巨大的黑色昊天锤不停快速旋转从远处袭来，斗笠男子再次运势周围的气运，将暗煞昊天锤运转一圈，又反向直砸来者的方向。

轰！

一块坚硬的巨骨挡住前来的暗煞昊天锤，巨骨缓缓挪开，七位身影逐渐在硝烟中显形。

“两位极限斗罗？五位半神？”斗笠男子苦笑。

唐震与八荒白虎王首当其冲，此次的暗煞昊天锤，被唐震紧紧握在了手心，不停燃烧着所有的魂力稳住暗煞昊天锤砸向气运的攻势，防止再次卷入这柔腻的气运。

八荒白虎王也开展着自身的八荒半神之力，强大的沙暴覆盖住了整个气运，内层的绵绵沙流与气运一同旋转，产生激烈的碰撞，仿佛都想靠着自己的流势吞噬着碰撞的来者。

如同斗笠男子魂力不断消耗体力渐渐不支，天冰城守军被前来天斗大军经过全身魂导建设的钢铁洪流冲散地七零八乱。

六道六轮剑从侧方传来，强悍的七星之力冲退了围攻斗笠男子的二人。

整齐有序的蓝色潮流，如泄洪一般从侧方怒吼奔来，千军万马之首，在往日战场上，象征着希望的冰落王军旗帜在前首耀眼迎风飘扬。

“大家，不要放弃希望，我们的援军，来……了！！！”全身断裂在地面奄奄一息的雪雨嘴角激动颤抖。

北海正想乘胜追击，六道六轮剑悍然冲向先前被击退的二者，一副巨大的白骨从天而降，六轮剑被这厚实无比的骨身反弹出外。

九十九级半神，骨龙斗罗钟风清！

北海惊诧于骨龙武魂防御的无坚不摧，一道邪黑色的光波无误完美击中空手的北海，北海的后背已经开始出现腐败的烂肉。

九十九级半神巅峰，残烛斗罗励晚烛！

二人都是圣灵教的教主，之间的配合自然十分默契，北海的体内艰难承受着残烛之殇霸道的腐蚀之力。

“不……又要撑不住了吗……不……行，不能……再让悲剧再次发生啊！！！！！！”

北海内心无限呐喊，乌黑的冷风飕飕狂刮，上空的白月被黑色的月食逐渐覆盖，北海的黑色双眸露出娇艳的气息，漆黑的六轮剑重新飞回到北海的手中。

“白皇，你还是太弱了，让我好好感受一下杀戮的快乐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九十九级半神巅峰，黑皇斗罗北海！

北海的脸上布满着狰狞的狂笑，隔空操纵着六轮剑厮杀着周围的所有活物，甚至包括着友军。

北海望向了前方的钟风清，立马汇集分散的六轮剑，在上空合成一支庞大的六轮剑。

“第九魂技第一式，阴曹地府！”

北海嗤笑，手指指向了正中心的钟风清，庞大的六轮剑散布着阴沉的力量，黑色墨影的弧线猛然冲向所指之向。

六轮剑与坚硬的骨龙白骨剧烈碰撞，北海只是微微一笑，一道墨线直击穿了钟风清的身躯，在钟风清生前惊异的眼神里，前身白骨上被洞穿的裂缝，与身躯上刺穿的心脏血洞保持着同一平行线。

九十九级半神钟风清，陨！

“嘿嘿，白皇，本黑皇帮你灭了个敌人，那就也要拉着你这边一个人来陪葬，这样才好玩，选谁好呢。”

精神之海的白皇北海，受困在一处黑暗无边的空间，伸手却望不见五指，脑海荡映着黑皇所做的一切。

黑皇北海看了看摊地的雪雨，嘴边的弧角不禁勾勒出来，黑色六轮剑凝聚起了黑色的力量。

下一刻黑色六轮剑披散着阴暗的恐怖力量，黑皇北海背过身躯，在身后交叉的双手隔空指挥着六轮剑，六轮剑从上空俯冲直下，雪雨望着即将到来的六轮剑大笑，展开整个残碎的身躯，视死如归的眼神迎接着要到来的死亡。

轰！

黑皇北海瞬间背过身来，似乎并不满意爆炸烟雾后方的结果。

六轮剑解体相续飞回到了黑皇北海的周围，黑皇北海依然露出着娇艳的诡笑。

“怎么？你个女娃娃要替他死吗？“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迅速上前挥舞着手中的火神鞭，黑皇北海犹如预知道女子每一鞭要落下的方向，脚踏着六轮剑轻松无误躲过了女子所有的攻势。

“行了，本黑皇玩够了！”

六轮剑再次汇集，近身强攻面前只有一米之远的红衣女子，黑色六轮剑悍然贯穿她的整个身躯。

红衣女子强忍着腹部贯穿的痛苦，耀眼的红色光辰从体内爆发，一个巨大的火神炉围住了处在中心的二人。

九十九级极限斗罗巅峰，火炉斗罗艳惔！

艳惔强抱着处在黑皇人格的北海，六轮剑上的黑色力量被这深不见底的火炉空间不停寻找着出口围困游散。

“第九魂技第二式，火炉爆沸！”

艳惔的全身，跟随着沸腾的火神炉，爆腾着自身所有的魂力，将那阴暗的力量燃烧殆尽。

黑皇北海不断释放着黑色魂力对抗着爆腾的燃烧，北海的精神之海，白皇北海紧闭着触动的双眸，整个身躯微微颤抖。

“拥有善良的心灵却没有强大的实力，拥有强大的实力却只有杀戮的心灵，前面已经牺牲了很多保护我的人，光有善良和平的初心却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我……到底该保持着守护和平的初心吗？”

白皇北海的内心，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

“北海，你给老娘醒醒，你难道要背弃你曾经的誓言吗。”一句熟悉的骂声传入北海痛苦的思冥之中。

“北海，你要知道，我们牺牲保护你的真正原因，不是贪图你体内那未知强大的力量，而是，被你那和平白色誓愿的决心，打动的，那一位，初心北海啊！”艳惔持续燃烧着自身剩余的所有魂力。

“没错，我要守住自己的本心，没有黑暗能覆灭我的初心，它，在我心中，永恒闪耀！”

原本黑暗无边的精神之海，点点北斗星光在全身闪耀起来，白色的光辰照耀了每一个漆黑的角落，黑皇北海出现在了白皇北海的身前。

黑皇北海唤出身旁的黑色六轮剑，六道六轮剑在不同的角度直插入白皇北海的整个身躯，黑皇北海得意痴笑。

白色光辰的轮廓照映，白皇北海微微一笑，身上插满的六道六轮剑，剑身的黑色阴影逐渐消散，身躯微微一颤，六道六轮剑从体内爆出。

黑皇北海脸上的嗤笑嘎然而止，第一次出现了慌张的神情，奋力向白皇北海发出黑色阴影的光球。

然而，那些黑色阴影光球，仅仅触碰了一下白皇北海的身躯，截然粉碎。

“怎么可能，你不可能比我强大！”黑皇北海无力呐喊。

“黑皇，我现在的内心，如柔水平静沉稳，已经没有黑暗力量能够侵扰我深处那拘泥不染的决心，所有黑暗属性的魂力，对我无效。”

白皇北海伸出右手，指引着六道六轮剑飞到黑皇的身前。

“白皇，本黑皇输了，来！杀了我吧哈哈哈哈哈！拿回你的身体！”黑皇狂笑。

白皇北海右手缓缓放下，六道六轮剑也一同落在黑皇身旁，白皇北海走上前来，弯曲扶起了跪地的黑皇北海。

“黑皇，你我同生同源，阴阳万初保持着平衡，若是没有了你，我又怎能独存呢，我知道，你的出现，实际上是在保护着我，北海，有着白色的初心，也需要有着黑色的力量来守护，毕竟啊，我们都是，北海！”

“哼，白皇，算你明白，这副身体就先还给你吧。”

黑色的双眸逐渐恢复了往日白色的光泽，六道纯白的六轮剑浮在四周，外围的火神炉砰然炸裂，火神炉体内原先的剧烈高温，一股炽热的强大热浪，冲散了附近敌我交战的将士，虚力的艳惔如树枯一般倒在北海怀中。

“北海，你回来啦。”艳惔纵然嘴角不断流下赤红的鲜血，依然强撑对北海微笑。

一位女子小巧的模样，在北海的眼里，与眼前已经长成成熟的艳惔重叠相应。

北海踉跄的手里，张开了紧握的手指，一枚红艳的火凤戒指出现在北海宽大的手心。

“艳惔，其实，那一束红光，是你父亲生前对我的嘱托，从前的我，只会认为他是一位杀人不砸眼的无情暴君，甚至为了战前提升自己的修为，连自己的九个儿子都果断强吞，唯独，你是幸存的例外。”

“他是真的真的很爱你，但是，他那天要从我精神之海离开的时候，他哭了，眼里带着打旋的泪花，将这枚火凤戒指放入了我的手心。”

“或许，看着自己要离开爱的人身边，内心一定是万分不甘的吧。”

“你父亲的愿望，是亲眼看到你穿上纯白的婚纱，成为那一天最美的新娘，望着新郎献上那赤焰的火凤戒指。”

“那你现在给我戴上也不晚啊，父亲一定也在上天看着我们的一切。”艳惔微笑颤抖伸手向北海的胸前。

北海强忍住抽噎的身躯，轻轻的将那火凤戒指扣进了艳惔修长的无名指，镌刻的火凤塑像发散着尚有的暖暖余温。

“艳惔，今天在你天堂之灵父亲的见证下，你愿意嫁给我这个，一无所有，只会陪你躲着捉迷藏让你开心，被你骂着心思只有一根葱的，那个傻小子吗？”

“北海，我，愿，意，我爱的是，心怀天下白色和平的那个“固执”北海，余生也要坚持下去哦。”

艳惔微笑的容颜，一滴盈眶热泪滴答溅起，散作成了一颗颗赤红的微光，这北海孤独的世间，只留下了依然滚热的火神戒指。

众多繁星黯然消褪，北斗七星孤辰闪耀。

火凤空响，只在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