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醉意朦胧

雾色朦胧，神里绫人提着灯和护卫走在镇守之森的树丛里，走了很久，几乎是把整个森林翻了一遍。

一路上，看到购买的物品散乱一地，一头小毛驴就着夜色吃着草，背上还驮着一些东西。

神里绫人让护卫捡起地上掉落的物品，牵着毛驴。

他向森林更深处走去，妖狸为了防止被其他种族找到巢穴，会在森林里布置一些幻术和陷阱达到迷惑敌人的效果。

不过这些对于神里绫人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他走了很久，只见远处有一团小小的光，走近一看竟是一团快燃尽只剩下红红炭火的篝火。

篝火的旁边躺着几只四脚朝天的狸猫，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跟随在神里绫人身后的宏达和护卫立即对四周搜了一遍，最终在一个山洞里找到她。

“家主大人，观月小姐在这里。”宏达立即回报。

观月还是第一次睡在干草堆里，不习惯没有被子盖在身上的感觉，她只能侧躺蜷缩成一团，怀里还抱着熟睡的狸猫团三郎。

裸露出来的脸和脖子时不时蹭到干草，引起阵阵发痒，她翻来覆去也睡得不安稳。

神里绫人提着灯，走进山洞里，看到蜷缩成一团的女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你们先回去，其他的我自己来就行。”

神里绫人吩咐身后的护卫，宏达得到了命令很快就带着护卫先行离开。

“观月，观月。”神里绫人蹲下，尝试叫醒她。

“嗯……”

听见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时观月缓缓睁开眼睛，光线很黑，几乎看不清面前男人的脸。

“你喝醉了，我抱你回家。”

“回家……”观月抓了抓发痒的脖子，只记得好像自己狸猫洞里睡着了。

她晃悠悠地站起来，对男人伸来的手置之不理，“我自己可以走，你别碰我！”

观月踉踉跄跄地走着，好几次差点被石头和树枝绊倒。

“小心些！不让我抱着那我就扶着你走。”手腕被一只手牵着，掌心传来灼热的温度。

“不，不需要……”观月用力挣开他的手，自己却踉跄向后倒去。

“没事吧？”神里绫人一惊，蹲下身想去扶她。

摆灯放在地上，映出昏黄的光，观月看清了一些男人的脸，是一个五彩斑斓的小人在她眼前晃，她忽然伸手将他拉倒在地，趁他还未没反应过来之际，观月翻身横跨在他面前。

“抓住你了，小精灵……”

观月的手抵在他身后靠着的树干上，将眼前人牢牢控制住。

“小精灵？”

神里绫人还未彻底反应过来却已经身陷在观月的桎梏下，无法动弹，被迫靠在树干上，怔怔地望着她。

“为什么……小精灵的声音跟绫人的一模一样？”

神里绫人动了动唇，刚要回答，只听她又说，“小精灵一定是……托马，你来找我了？托马，回到神里家你千万别……别让绫人知道我……我喝酒了……”

她的声音带着醉意，断断续续，却吐字清晰，呼出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上，有些发痒。

神里绫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跳莫名开始加快，“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他让你很紧张？”

观月赞同地点点头，“嗯……你别看他看起来这么温柔，还……长得这么好看……心眼却坏得很……你一定要离他远点，别看他对谁都是笑得如沐春风……心里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

神里绫人一愣一愣地听着她对自己的评价，轻叹了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这么说，他对你做了什么？”

“工资给少了，太少了，他还说借钱给我去璃月，都是骗我的……”

“原来你一直在惦记着这个事情。”

神里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却也难掩温柔。

他还记得上次发工资的日子，观月曾来找他问为什么工资比早柚的还少了五万摩拉，当时自己给的答复是她还在试用期，并且试用期是三个月。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事，神里绫人哭笑不得，“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观月点头，“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家族和妹妹最重要，谁要是敢从他身边夺走这两样东西，那就做好准备被他……”

“真是这样吗？我觉得你说得不太准啊，还有一个人他也是很在意的，那就是……”

神里绫人低声笑了起来，眼波里漾出丝丝涟漪。

观月打断他，“你别说话……是你懂绫人还是我懂绫人？”

“……”神里绫人被她的话噎住，只能愣愣听着，沉吟片刻，忍不住问出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喜不喜欢他？”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观月，急切地寻求着答案。

她微红的脸上的漾出了笑容，“喜欢……当然喜欢。”

心弦已经被撩拨起来，静谧的森林，昏暗的灯光下，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此时的神里绫人，暗眸下布满了难掩的情愫。

“……帝君、魈、公子、还有绫人和托马……我都喜欢……”

他极致温柔的脸在她接着说一连串陌生名字时，瞬间就愣住了，眼神一暗，心里凉了半截，“原来你……有喜欢的人了，还同时喜欢很多个？”

“他们都是我……喜欢的人。”

神里绫人温和的脸上掠过几分悲伤的表情，“那，只选一个你会选谁？”

观月呆了一会儿，然后发出咯咯地笑声，“小孩子才做选择，我……我全都要，我要……把他们都放进……壶里。”

“……”神里绫人瞪大了眼睛，一副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的表情。

头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观月话刚说完就瘫软了下来。

他低头，观月已经倒在自己的颈窝处，传来安稳的呼吸声，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脖颈上。

伸手将她抱起，怀里的人动了动，继续酣睡。

一路抱着她回到神里家，把她放在床上，褪去鞋袜，目光落在她的腰带上，神里绫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出去叫家仆进去为她脱去外衣。

托马在书房里等着了很久也没个人影，正当他站起身要离开时，门从外面被人拉开了，男人穿着一身浴衣进来。

“家主大人，刚才你是去洗澡了，你早就不是洗过了？”托马看见他头发湿漉漉还滴着水，忍不住开口问。

“说吧，今天的事情。”神里绫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进来就坐在书桌前。

托马把今天打听到的事情一一讲述清楚。

“听说你们回来的路上遇到观月将军的旧部？”神里绫人问。

托马点头，“今天在绀田村听了她的一番话，感觉她真的不想重振家族。”

神里绫人勾唇一笑，“如果是真的倒是符合我认识的那个她。”

“会不会只是因为我在场，她故意这么说的？”托马问。

“别看她平日里有些懒散，但她并不傻，观月将军的旧部如今在天领奉行没有任何影响力，让她贸然去硬碰九条家就是以卵击石，更何况权利对她来说好像真没有吸引力。”

“如果她以后想回天领奉行，重振观月家，那家主大人……”

“观月家曾经也是稻妻除了御三家之外最显赫的望族，如今天领奉行仍在九条家的掌控之下，想要重振家族不容易。”他顿了一下。

“官场如同战场，想要和那些门阀贵族周璇可不容易，但她要是有心，相信她能行的。”

“怎么到了观月这里你就变了个人，当初九条廉治和柊千里的婚事闹剧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神里绫人一脸无辜，“我只是劝他们考虑清楚再结婚，怎么会有人把我想得那么深不可测？”

“明明你还劝柊千里，一个女人要是嫁到夫家就会成为对方的附属，还劝她先以事业为重。”

“一个人如果经历过死亡，涅槃重生，那么眼前的一切权利、事业、不过都是烟云，或许此刻活得开心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烛光闪烁，神里绫人的眼里染上一层悲伤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