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月瑶离去

李池要到外地，她因为有身孕不便跟随，就忐忑不安地将丈夫送了出去。

她心底里一直很害怕，怕之前的噩梦再次上演，但是却一直给自己打气，不该这样患得患失。

但是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日她接到丈夫那边送来一封信，她读了信之后，觉得整个天都塌了。

她还记得那日阳光甚好，但是她却感受不到阳光的温度，周围的一切都冷冰冰的，这座自己住了好些年的房子，仿佛是一座监牢。

四周没有任何人，但是齐月瑶却听到很多人的嘲讽，嘲笑她不如一个寡妇。她甚至听到丈夫深情告白陶姜的声音：

陶姜，我爱你，胜过这世间的一切。我宁愿抛妻弃子，也要与你相守。

齐月瑶突然胸闷气短，想大笑来驱散周围的幻想，却笑得比哭还难听，笑到最后，便只剩下哭声。

她凄凄惨惨地啜泣，后来觉得喘不过来气，快步走到一旁供奉的菩萨面前，跪下道：

“活菩萨，老天爷，你要是有眼的话，让雷公将他劈死吧！他这样太折磨人了，折磨得我好苦呀！太苦啦！老天爷，我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天，但是现在你让天塌了吧！”

“我为什么还要给他生孩子呀！我不要给他生，他不配呀。他一而再地做出这样的丑事，恶心我，他简直是个恶鬼，是我今生的债主呀！”

刚好抱着小公子来找少夫人的乳母看到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以为夫人疯魔了。

乳母怀中的小少爷喊着娘亲，此时挣脱乳母的怀抱，跑到自己的母亲面前。

齐月瑶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把将他抱住，埋头痛哭起来。

晚上，齐月瑶就背着李母，从外面买来了堕胎药，毫不犹豫地熬药喝了下去。

这事情进行的悄无声息，直到深夜时分，下人跑过来跟李母禀报夫人下身流血不止，李母才知道自己儿媳妇偷偷堕了胎。

因为怕被人发现，齐月瑶让人从小作坊买来烈性堕胎药，结果孩子被打下来之后，齐月瑶还是血流不止，此时躺在床上，面上没有一点血色，身体没有一点力气，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傻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做？你要是有了三长两短，我怎么和你父母亲交代呀？！”李母见到儿媳妇这样的惨状，心痛万分。

“娘，我怕是不行了。”齐月瑶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还是艰难地咧开嘴笑笑。

“别胡说，你爹已经去请太医了，一定能给你治好。”李家因为和庄亲王府走的近，因此借着王府的面子，也能请到太医来看病。

“娘，月瑶不孝，你不要生我的气。”齐月瑶有气无力地跟李母说话，此时接近生命终点的她，似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一般。

她担心自己自作主堕了胎，婆婆会因此怨怼她，甚至和齐家都生怨。

“我不怪你，都是李池的错。”

“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缠着他。但是，娘，我父母亲就我一个女儿，我走了之后，无人给他们养老送终了。”

“别瞎说！”李母这样说，然后又流着泪补充一句：“他们始终都是我的亲家，彦儿也会孝敬他外祖父外祖母的。”彦儿就是齐月瑶的儿子。

齐月瑶放了心，忽觉得身体累得很，很想睡觉，“娘，不要去叫醒彦儿，我怕夜里吓到他。我好累，我先睡一会。”

“孩子，不能睡呀，坚持住呀，太医快来了……”但是任凭李母呼喊，齐月瑶还是昏昏沉沉睡去。

天快亮的时候，太医总算是赶来了。幸好今日这位太医不当值，住在自己的家中，才能这么快请来。

太医提着箱子，被李大人拉着走，一路上气喘吁吁。

“哎哟，我这老骨头都要散了。”老太医喊道。

“太医快点吧，我儿媳妇等着救命呢。”李大人急慌慌地说。

太医到的时候，齐月瑶还在昏睡着。太医简单地查看了下，齐月瑶身下垫着的床单换了好几拨，刚换的床单又被血浸湿了。

太医默默收起药箱，对李母摇着头道：“不行了，流血太多了，就算是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了。”

李母忽地嚎哭起来，李大人痛心疾首，也没有办法。

“赶紧去叫亲家来吧，来见最后一面吧。”李大人垂首吩咐，鬓边的白发更多了。

“池儿那边呢？”李母哭着问。

“赶紧传信叫他回来！”

上午的时候，齐月瑶又醒了过来，好像恢复了力气一般，她对李母说：

“把彦儿抱来吧，我想见见他。”

李母忍着哭，知道儿媳是回光反照，按儿媳妇吩咐将孙儿领过来。

李彦被乳母领着过来，见到床上苍白的母亲，嘴唇和脸上的皮肤都是一个白颜色，凑近了看，原先丰满的唇部已经薄得如同纸片一般，身体也一夜之间瘦削得似乎只剩下皮包骨，脸也变了相。

他觉得这不是母亲，在他的印象中，母亲是圆润饱满的，这个陌生的女人是谁？

“彦儿，”齐月瑶吃力地挤出一个好看点的笑容，将儿子搂在怀中，细细地跟他交代了许多事情。李彦小小年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挣得大大的，只管听着点头。

说了好一会，齐月瑶有些累了，就叫自己的娘齐母将儿子抱下去，“娘，以后彦儿请你也多帮忙照看。”

齐母眼泪就没停过，但是为了不让女儿伤心，一直隐忍着，说道：

“瑶儿，爹娘后悔呀，后悔让你娇惯着长大，养成这般刚烈的性子，一气之下竟然做出这样的傻事来！不过爹娘更后悔的是，是把你嫁给李池，爹娘悔不当初呀！”

齐月瑶却笑笑道：“娘，我不后悔，我是喜欢他呀。我昨天还恨他，今天就不恨他了。我现在一点也不难过了，娘，你和爹以后也要开开心心的。”

看着儿子离去，齐月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儿子又叫了回来，在他耳边说了好几句悄悄话。李彦点了点头，再看看眼前这么陌生的女人，就被祖母领走了。

齐月瑶没撑过中午，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