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澜依失子

“这次似乎是真病。你还记得之前温太医指认她得了乳石痈的事吗？这个病似乎好不了。”甄嬛说道。

这阵子她观察华贵妃，似乎真是生病了，还很严重。

菱蓉想起来，那日是听温太医说华贵妃得了乳石痈，当时菱蓉没有太在意，只是想赶紧平复局面。

到底华贵妃是不是得了乳石痈、严重到什么程度，菱蓉没有细细去检查过。

这一年来，她一直在忙着另外一件大事，这件事关系着她是否能够回去。

“我现在过去瞧瞧吧。”菱蓉想了想道。

“也好，我瞧着华贵妃估计撑不了多久了。”甄嬛这时候算是对华贵妃没有任何恨意了。她孩子的仇已经报了，华贵妃命不久矣也是个可怜人，无需太多计较。

菱蓉来到翊坤宫，这里烧着炭火，很温暖。

华贵妃披着头发，身着里衣，在床上坐着，手里捏着一件小衣裳。

菱蓉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她给自己女儿准备的衣裳。

“你来了。”华贵妃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显得十分憔悴。

菱蓉上前来，先给她把一把脉，才发现她真的病入膏肓。

“你怎么病的这样重？”菱蓉问。

她这属于不治之症，菱蓉的医疗舱这次也不能力挽狂澜了。

“自从生下孩子，本宫的身体就开始出毛病了。在宫外已经看了一些郎中，都说治不好了。要不是这样，本宫也不会非要回到宫里，”华贵妃看向菱蓉，“本宫只是想亲眼看看自己的孩子。”

“皇上知道了吗？”

“本宫没让太医告诉皇上。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了，不如让皇上开心点，以为我还能治好。”华贵妃摸着手中的衣裳，

“本宫都知道了，胧月和康宁都不是本宫的女儿，你将本宫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她是不是已经……”华贵妃说不下去了。

菱蓉叹了口气，“他很好，被人照顾的很好。”

华贵妃手颤抖起来，“那年你抱走孩子的时候，你说会让她在父亲的庇佑之下，可是她见到过自己的父亲吗？”

华贵妃睁大了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菱蓉，期待着她口中说出来的话。

“见到了。”

滚烫地泪水从眼角涌出来，顺着苍白的面孔从华贵妃的面庞流下，砸到她手中的衣服上。

“当年你曾经说过，会让我的孩子在它父亲的庇佑下健康长大，成为栋梁之材。

所以，就是弘昼，对不对？”

菱蓉没有看她，眼睛看向他处。

这算是默认了。

华贵妃悲痛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咳咳咳……”华贵妃又咳嗽起来，“你知道，这一年来，我是怎么对他的吗？我害了他，我害了他呀！”

得知真相的华贵妃，悔恨不已。

皇后倒台之后，她还幸灾乐祸地嘲讽五阿哥，说他的娘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说他现在是一个没娘管的野孩子。那孩子每次听到她这样说，总是强装镇定，背地里跑到无人的地方悄悄地哭。

一有了空闲，他便寻到景仁宫处，隔着门缝和里面的皇后说话，说他想额娘了。

华贵妃故意当众揪住他，说他违背皇上的命令私自探望皇后，严惩了他一顿。

后来，五阿哥就学会偷偷摸摸地看自己的额娘。这一切都被华贵妃看在眼里。

一开始，她是想报复皇后，磋磨她和她的儿子；到后来，她渐渐地开始羡慕皇后，有一个这么贴心的好儿子。

日积夜累地观察，华贵妃发现五阿哥的好来，渐渐地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生的会不会是一个男孩子？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如同野草般疯长，也如地狱烈火般炙烤她的心脏，让她每日都无比煎熬，病情也急速恶化。

“如果不是本宫的原因，他现在就是无忧无虑的皇后嫡子，而不是名存实亡的废后的儿子！”华贵妃捶着胸脯，痛恨自己。

“这不怪你。皇后作恶多端，她为了让五阿哥能坐上皇位，肯定会对三阿哥和四阿哥出手。不管你回不回来，她都会这样做。自作孽不可活，皇后总归要还这个账。”

“皇后，她是我的仇人，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儿子给她养？”

“你还不知道皇后的为人吗？如果我把你的儿子给了其他任何一个妃嫔，他能不能平安长大都不一定，皇后一定会找机会下手的。”

华贵妃愣住了。菱蓉说的没错，这宫里面，到底还是皇后的势力最大，给端妃，给甄嬛，她们都不一定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儿子。

看着发愣的华贵妃，菱蓉拿出来一盒药，递给华贵妃。

“既然你现在知道自己的亲生孩子是谁了，就珍惜最后的时间，好好和他相处一段时间。这个药你每天按时吃一粒，可以让你好受点，也尽可能地延长你的生命。”

这就是菱蓉唯一能做的了。

得知真相后，华贵妃却不敢去见五阿哥了。

宫外面，果郡王府传来坏消息，嫡福晋叶澜依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没过前三个月就小产了。而此时，果郡王和孟静娴的孩子，早就能打酱油了。

这消息还是玉娆第一时间带进宫里。

实际上，叶澜依除了自己这位妯娌，和其他人也都说不上什么话，就算是和苏筠梅，也是有些距离的。毕竟苏筠梅一开始看好的是孟静娴。

叶澜依这些年看着果郡王和孟静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看着两人生下孩子，看着孩子长大，心里对爱情的希冀，几乎已经所剩无几了。

但是她还是深爱王爷，希望自己也能为王爷生下孩子，遗憾的是，这些年自己一直未能有孕。

玉娆出嫁之后，和慎贝勒一直也没有孩子。两人都是嫡福晋，性格也相投，因为相同的苦恼，来往也多些。

“据澜依说，她怀疑自己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玉娆进宫和甄嬛、菱蓉说道。

“可有证据？”菱蓉算是叶澜依的月老，因此对此事很关心。

“目前倒是没有。福晋身体亏损的厉害，这阵子只能躺在床上。”玉娆有些担心澜依，那日去看她，见她决绝的表情，似乎对人世间都没了什么眷恋。

“失去孩子总是最艰难的，当年我也是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走出来。”甄嬛叹息道。

玉娆出宫时，菱蓉和甄嬛都拿了些补品，让她带去给叶澜依。

果郡王府中，嫡福晋院子里一片凄凄惨惨戚戚。院子里乌漆嘛黑的，福晋却不让人点灯。

“点那么多灯干什么？晃得人眼睛疼！”叶澜依只让房间里点上一盏灯，其余都叫熄灭，自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采蘋和采蘭都不敢惹恼这位主子，悄悄在一旁候着。

前阵子嫡福晋有孕，侧福晋孟静娴顺理成章地将管家权接了过去，嫡福晋也很乐于这样。

但是没过过久，孩子就没了，嫡福晋整日躺在床上，吃饭也很少。院子里没人来回话，瞬间变得冷清许多。

果郡王下朝之后，立即赶往了嫡福晋的院子，见到院子漆黑一片，他有些生气地叫人来。

“你们怎么这么怠懒？连灯都不知道点上？”

他是知道叶澜依的性格的，她喜欢亮堂堂的院子，晚上总是点上很多灯。

“回王爷，是福晋让把灯都熄灭的，她说不喜欢这么多灯，晃眼睛。”采蘋回答道。

果郡王心里不是滋味，摸黑来到房间，看到叶澜依如死人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知道他来了也不吭一声。

“澜依，你今日身体好些了吗？”果郡王轻声问。

“谢王爷关心。我已经好多了。”叶澜依声音疏离，让果郡王感到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