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双宿双飞

采蘋上前道：“王爷，这件事不能就这样了了呀，福晋根本没有和这个阿良有过任何接触，奴婢们日夜跟随在福晋身边，是知道的呀。而且如果就这样把阿良发卖，福晋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采蘋是读过书的，有些脑子，此时这番话，将孟静娴的心思都揭开了，孟静娴紧紧攥着手中的手绢。

果郡王见叶澜依一直不说话，院子中火光在她脸上闪动着，看不清她的表情，果郡王又心疼又有些难过。

他顿了一秒，解下自己的披风，围在叶澜依身上，低头说道：“先回去休息吧，夜里湿寒，你受不得冻。”

叶澜依突然掀衣而起，瞬间就冲到阿良的身边，拔起地面上的匕首，就插到他另一只手上，疼的阿良呲牙咧嘴、哭爹喊娘。

“说，你来我房间是为了什么？”叶澜依揪着他的衣领怒问，周围人见到这凶残的场景，都吓得往后退，孟静娴也吓得差点跌倒地上。

见阿良还是哀嚎没有说，她又拔出尖刀，将阿良踩在地上，挑落裤子，手起刀落，割掉了阿良的一个蛋蛋。

众人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到阿良尖叫起来，那声音听起来他仿佛是在受炼狱酷刑。

“好些年不动刀子，手都有些生了。你要是还不赶紧把实话都吐出来，另一边也不保，怕是以后就要断子绝孙了！”

这时候在场的女子都纷纷捂住眼睛，不敢看这惊世骇俗的举动，他们家福晋果然与众不同。

果郡王也大惊，实在不知道叶澜依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我说！是侧福晋，她几月前找到我，让我充作孟嬷嬷的侄子进府，偷偷在您的房间里挂上能让人小产的香包。福晋小产之后，她担心事情败露，就又叫我去将香包偷走。”

阿良倒豆子一般，将孟静娴的事情悉数都吐了出来，生怕自己晚了一秒，另一边蛋蛋也不保。

孟静娴脸色发白，周围人都是盯着她看，孟嬷嬷上前道：

“胡说八道！谁叫你这么污蔑侧福晋的？！”

“我没有污蔑呀！确实是侧福晋给我的香包，我的房间里面，还有侧福晋给我的钱财，你们去搜就知道了。”阿良疼的在地上蠕动，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话。

“我带人去搜！”阿晋立即就带着人去了阿良的房间，果然搜出来很多的银票并一些金银珠宝。

府里面都知道，嫡福晋没有任何陪嫁，根本拿不出来这些银两，那就只能是侧福晋给的了。

果郡王不可思议地看向孟静娴，她一向贤良淑德，对待下人都很温和慈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静娴，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见事情败露，孟静娴在王爷面前的好形象崩塌，她顿觉无地自容，脸色羞红且满是惊慌。

这些也都是她母亲教给她的。她跪在地上，声音凄切：

“王爷，不是妾身，不是妾身做的。”她只剩下狡辩、不承认。

叶澜依早就怀疑自己的孩子是被人害死，小产这阵子一直在反复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自她有孕之后，身边的猫就被抱到别处去养。小产之后，王爷担心她心情不好，让人把猫都送了回来。

那猫一回来之后，就对床头挂着的几个香包喵呜乱叫，引起了叶澜依的怀疑。她悄悄找人看了，发现是能让孕妇流产的香料，才知道自己被人暗害。

这阵子她一直等着那人来消灭证据，因此才不让人点灯，今日总算是把人等来了，自己的仇人也终于出现了。

叶澜依脸上丝毫没有犹豫的神情，手中握着的匕首上，还在流着阿良的血。

她两步走到孟静娴身边，孟静娴不及大叫、后面的孟嬷嬷还没来得及护主，叶澜依已经在她脸上划了一刀。

叶澜依的刀法很快，孟静娴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听到了一丝皮肉绽开的声音，下一秒温热的鲜血就顺着下巴流到了面前的雪地上。

“啊！！！”孟静娴尖叫起来,双手捂着脸，鲜血从指缝中溢出来，夜色下如同女鬼一般。

孟嬷嬷赶紧喊叫郎中过来，一边要去扶起自家小姐，却被叶澜依一脚踹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叶澜依没有就此罢手，她把匕首抵在孟静娴脖子上，嘴里喊着：

“我要你为我的孩子偿命！”

千钧一发之际，果郡王出手阻拦，钳制住了叶澜依的匕首。

“澜依，不可以！”

孟静娴爬到一边，惊恐地快要晕厥过去。

“王爷，她杀了我们的孩子！”叶澜依愤恨地看着王爷，这个女人，破坏她和王爷的感情不说，还害死自己的孩子，她绝对不能忍。

“可是，澜依，如果你杀了她，你是要去坐牢的，你冷静点！”果郡王看着头脑发热的叶澜依，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王爷，你知道我这个孩子得来不易，以后也许再也不能有孕了！”叶澜依憋了这些天的苦楚，此时发泄出来，她放声大哭。

“这个女人，她面慈心苦，这些年，我真的受够了！”

这个时候，果郡王的长子元澈不知道怎么醒了，哭哭啼啼跑了过来，抱着自己的额娘哭。

叶澜依看着满脸泪痕的孩子，这是孟静娴的孩子，也是王爷的孩子，或许是王爷唯一的孩子。

孩子还小，不能没有额娘。

叶澜依隐忍再三，终是丢掉了手中的匕首，踉踉跄跄回到了房中。

“将阿良按照府规处置。”果郡王吩咐道。

“王爷，王爷，侧福晋的脸还流血呢！”孟嬷嬷道。

“去请郎中来吧，”果郡王没看地上的孟静娴，“她做的事情，都伤好之后，本王再处置。”

“还有你，孟嬷嬷，发卖出去。”果郡王走之前，给了孟嬷嬷一个致命一击，然后头也不回地去了叶澜依屋中。

孟静娴毁了容，也真正看到，这些年在王爷心中，自己还是比不上叶澜依，就算是自己生下了儿子，也还是比不上。

她面色灰白，满腔的不甘和不解，为什么自己会不如一个粗野丫头。

果郡王被叶澜依关在门外，之后的一段时间，叶澜依也不愿见他。

孟静娴的脸经过医治之后，还是没有好转，一道长长的疤痕，触目惊心，她以后都不能正大光明地见人了，在府里都日日戴着面纱。

伤好之后，果郡王就请旨，将元澈过继到嫡福晋名下，成为正经的嫡长子；而孟静娴，则是被降位成为侍妾。

连庶福晋都不让她当。

孟嬷嬷已经发卖，身边照顾她的人也都悉数被处理。她现在只是一个侍妾，不需要太多人服侍。

沛国公夫人闹过，但是自己女儿做了这样的错事，就连宫中的太后也不管了。

沛国公想着干脆把女儿接回来，省的在王府里受欺负，但是孟静娴拒绝。

果郡王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弥补叶澜依。可是叶澜依根本不在乎这些。

叶澜依养好身子之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王府。

采蘋赶紧向果郡王报告，果郡王脸色大变，赶回王府查看，发现叶澜依什么也没有带走。衣服、首饰、甚至银两，一点也没少。

她一个人能去哪里呢？

叶澜依走后，果郡王整日里魂不守舍。昔日人在身边之时，果郡王觉得没什么，但是现在一旦人离开了，忽然觉得府里空荡荡的。

他脑海里还回荡着叶澜依对他说的话：“王爷，有什么好烦恼的，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在你身边的。”

音容笑貌一直在眼前，将他的回忆带回从前和叶澜依四处漂泊的日子。

那时候两人无忧无虑，澜依不必应付府中的事务和侧福晋，自己也远离朝政一身轻松。

现在他在孟静娴的影响下，为了儿子未来考虑，慢慢地开始上朝、开始从政。现在回想，自己离想要的生活越来越远了。

然而这一切，都是从孟静娴进府后开始改变的。也许他一开始就不该听从太后迎娶孟静娴。

有些时候，不是妥协就能两全。

思虑良久，他胡子拉碴地从书房出来，将一封书信递给阿晋，让他转交孟静娴。

“阿晋，以后你留在府上，帮我照看元澈还有母亲。”果郡王声音沧桑地说道。

“王爷，你要去哪？”阿晋问道。

“我要去找澜依。”

孟静娴看完书信追出来的时候，果郡王已经收拾好行囊上马了。

孟静娴拦在马前，不让果郡王离开。

“王爷！你要抛下我们母子吗？”孟静娴问。

“王位我已经请示皇兄继承给元澈，我身上的官务也已经辞去。待我离开之后，府中的一切都由你掌管，母亲也需要你照看。”

孟静娴已经泪流满面，“她走了，你的心也跟着走了，竟然要抛弃整个王府、抛弃你的儿子随她而去。这些年，我又算是什么呢？！”

“静娴，我当初不该迎娶你的。我做错了事，不希望继续错下去。你和元澈以后会生活的很好，而我，也要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果郡王说完，就要出发。

“王爷！”孟静娴道，“我和元澈在家里等你回来！”

果郡王头也不回，驾马离去，直奔蜀地的方向。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去蜀地的时候，和澜依一起，在那里他们度过了最快乐的时光。他相信，澜依一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