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别离？团聚？

皇后无法安心，想尽办法让人请来毓贵妃，想要当面问问她。

“你是不是骗了本宫？五阿哥根本不是我的孩子？”皇后问。

菱蓉知道华贵妃已经将所有事情都抖露出来，看着皇后苍老憔悴的样子，她也不想再瞒着她了。

“没错，五阿哥确实不是你的孩子。”菱蓉平静地说出来。

“当年你给我的药丸，根本不是助孕的？”皇后震惊地颤抖起来，这话从华贵妃嘴里说出来，她还有些不相信，但是从毓贵妃嘴里说出来，她就知道是真相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华贵妃当年有了身孕，她在宫里面保不住孩子，把孩子给其他任何人，我知道你都会下手的，所以就只有给你养，才能让他平安长大。”

“哈，你竟然骗了本宫这么多年，本宫这些年，都是给别人养儿子呀！哈哈哈！”皇后似乎失心疯了。

“华贵妃对你有什么恩情？她和你有仇啊，为什么你还要帮着她？”皇后笑完问道。

“华贵妃是华贵妃，孩子是孩子，两者不一样。而你，就是将对大人的仇恨转嫁到孩子身上，才让那么多孩子惨死腹中。”

“本宫的大阿哥死了，他们就不该活着！”皇后怒道。

“哦？那自然五阿哥在你看来，也不该活着了？”

皇后愣了一瞬，那是她亲手照顾长大的孩子，每日里喊她额娘。

就算自己被禁足在宫中，成为人人口中的笑话，但是他还心疼着自己的额娘。

就算是被他皇阿玛惩罚，还是要来看自己，担心自己难过。

“不该！本宫当年若是知道年世兰有身孕，绝对不会让她生下来！”

皇后转瞬间又恢复了狠毒的面貌，“只要不是本宫的孩子，都不该活下来！”

看着眼前阴毒的皇后，菱蓉觉得无可救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得知血缘关系之后，还是如此心狠。

幸好她此时已经被禁足，不会伤害到外面的孩子。

“你果然是狠毒至极。皇上与你死生不复相见是对的，任何人，都不会愿意和你这样狠毒的人朝夕相对的。”

菱蓉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皇后衰败地坐在自己孤独的凤椅上，看着毓贵妃离去后，宫门慢慢合上，自己被黑暗遮挡。

五阿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根本就不在意。在他眼里，皇额娘就是他亲娘。

年初之际，部分百姓仍然饥寒交迫。近年来，不仅因为频繁发生天灾，皇上登基以来百姓人口也明显增长。

皇上为了百姓能吃饱饭，提出让各地官员发动百姓开荒，并把这个作为官员考核的指标。

但是由于当时条件有限，荒地开垦出来并种不出来多少粮食，还费人力物力。更困难的是，当时已经没有多少荒地可以开垦了。

下面官员们年年考核业绩优良，大片的荒地被开垦出来，但是百姓们并没有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皇上大为苦恼。

与此同时，朝堂上也开始议论立储之事，基本上大家都认定了四阿哥，觉得四阿哥是最好的人选。

四阿哥也愈加勤奋，日夜读书思索，希望尽己所能为皇阿玛分忧解难，但是一直没能找到很好的机会。

五阿哥则是一夕之间地位骤降。他本来是皇后嫡子，但是皇后几乎被废，他不仅没有了成为太子的机会，连基本的皇子尊严也没有了。

人人都说他额娘狠毒，宫里面的人见风使舵，知道他现在无依无靠，失去了皇上的喜欢，都开始拜高踩低。五阿哥和四阿哥的待遇简直对调了过来。

五阿哥一直被关爱长大，一夕之间遇此巨变，小小年纪尝遍人情冷暖，性格也不如以前活泼了。

但是他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皇后是不是自己亲娘，依然将皇后视为自己最亲的人。

五阿哥依然带了东西去看望皇后，但是皇后的态度却大为转变。

“你又来干什么？”皇后见到五阿哥背了个小包袱翻墙进来，冷冷地问。

“我给额娘送东西。”五阿哥眼中有一些怯懦，他害怕额娘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不要他了。

“拿走！我不要！”皇后怒道。

五阿哥当时就哭了，“额娘，你别不要我。”

这孩子从知道自己被禁足之后，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哭过，今天自己吼了他，他立即就哭了，皇后差点没忍住也哭了。

但是她忍了又忍，还是说道：“你以后不要过来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儿子，找你的亲娘去吧。”

“不，你就是我额娘。”五阿哥流着泪，哽咽着将小包袱打开，“我给额娘带了喜欢吃的。”

皇后转过身来，将包袱抓起来甩到地上，里面的点心都摔得稀碎。

“你给本宫滚！你和你亲娘骗我骗得还不够惨吗？我现在端详着看，你果然和年世兰长得很像！本宫不想再看见你！”

五阿哥跪在皇后脚边，拉着她的衣角，哭道：“皇额娘，你别不要弘昼，弘昼没人要了，只有额娘疼爱弘昼，弘昼只有你一个额娘！”

皇后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要被撕开来，一口气没上来，呛得自己猛烈咳嗽，赶紧用帕子捂住了嘴。

“你走！你走！否则我就叫人把你拉走！”皇后极力赶走五阿哥。

看到额娘这么生气，五阿哥一边哭一边赶紧爬起来，一步三回头走了出来，想着不能惹额娘生气。

五阿哥走后，皇后看自己的手帕，上面已经咳出了鲜血。皇后感觉筋疲力竭，歪倒在椅子上。

没过两日，五阿哥正在书房里看书写字，窗外有人偷偷叫他，他一抬头，见是皇额娘身边服侍的染冬。

“五阿哥，五阿哥，”染冬眼中有些焦急。

“怎么了？是不是皇额娘叫你来的？”五阿哥心情雀跃了些，觉得额娘应该是不生气了。

“不是，奴婢是借着要取东西才能出来的。五阿哥，你快去看看皇后娘娘吧，皇后今日早起就有些不好。”说着，染冬掉起了眼泪。

五阿哥顾不得收拾就赶紧跑了过去，来到景仁宫时，见到自己额娘，虚弱地躺在床上。太医提着医箱正要离开。

“皇额娘怎么样啊？”五阿哥焦急拦住问道。

太医道：“五阿哥，皇后娘娘突发恶疾，现在已经是弥留之际了。”说罢，摇了摇头离开了。

五阿哥的心陡然坠到了底，皇额娘要离开自己了吗？

皇后躺在床上，神智已经有些迷糊了。她看到五阿哥过来，嘴里喊着：

“弘晖，你来接额娘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

五阿哥呜咽道：“皇额娘，是我呀，是弘昼。”

皇后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来是五阿哥，她的语气又变回了之前的温和。

“弘昼啊，额娘不能陪你长大了。”皇后虚弱地说道。

没想到自己弥留之际，唯一见到的人竟然是五阿哥。那日她冲五阿哥发过火后，就后悔不已，十分心疼。

“额娘，你会没事的。”五阿哥趴在床头，看着皇后头上的白发，心里慌慌的。

“孩子，额娘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你，额娘喜欢你，不管你是不是额娘生的，你都是额娘最爱的孩子。”皇后伸手摸着儿子的脑袋，眷恋不舍。

“我知道的，额娘是最疼我的。”

“额娘做了太多错事了。要不是毓娘娘，或许额娘也不会和你有这段母子缘分。有了你额娘才知道，那些孩子也都会像你这样可爱，额娘不该害他们。”

皇后临终之际，感慨万千。自己一生送走的孩子这么多，没想到自己最后却养大了别人的孩子。这个孩子给了她无尽的温暖，让她的人生不至于孤苦无依。

“皇额娘，你快好起来吧。”五阿哥大哭，“等我见到皇阿玛，我就求皇阿玛把你放出来。”

“没用的，孩子，额娘现在要去找你的大哥了。额娘也想他呀，他三岁就离开了额娘，额娘照顾你这么久了，现在要去照顾你大哥了。”

皇后说着，眼里的光逐渐暗淡，嘴角挂上微笑，喃喃道：

“弘晖啊，额娘来了，额娘来护着你……”

皇后薨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