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雪月（48）

电话的另一头是无边的沉默。

陈姨却没注意到这点，她赶紧开口，泄愤似的将愤怒传到了对方的耳中。

“你们在干什么东西？！还不赶紧来地下室帮忙！等会客人们都到了！”

电话那边的人压低嗓子嗯了一声，随意的问道：“还是庙底下吗？”

陈姨有些不耐烦，她现在被贾香气的浑身发麻，闻言应和道：“对！赶紧都给我下来！这边的货有点多！”

那边的人应了声，很快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的陈姨丝毫没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也不敢说话，低着头闷声搬起箱子。

……

电话这一边，江砚将手中的老式手机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扔，看着不远处被乔思安三人五花大绑绑在椅子上的老人，叹了口气。

他缓步走上前将老人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尾指上的黑珠很快掉落在地，无形的灰色罩子很快将整个屋子彻底包围住。

老人看不见这些，他下意识想要张口喊人，却被江砚慢条斯理的打断了。

“老先生，我劝你不要喊。”

江砚笑：“没有人能听见的。”

说话间，木安已经绕过桌子踩上板凳，伸手将那个精致的拨浪鼓拿了下来。

红色拨浪鼓一动，不可避免的发出了“铛铛铛”的脆响声，在屋子里格外清晰。

老人的目光瞬间被拨浪鼓吸引了。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江砚，嗓音嘶哑：“你到底想干什么？”

旁边默默旁观的乔思安和林盼盼两人很自觉的离这边远了点，凑到拿着拨浪鼓的木安旁边。

“这是什么？”

老人怎么看起来那么激动？

林盼盼低声道。

木安耸了耸肩：“应该是他孙子的玩具吧。”

这也确实是他和江砚目前的猜测。

玩具？

林盼盼的眼神不自觉的定格在后者身上，咂了咂舌。

那看起来这个老人应该很疼爱他的孙子了，这么精致的拨浪鼓……

这边的江砚也不急着去庙那边，他慢条斯理的蹲在老人面前，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我没有恶意，就是简单的想问几个问题而已。”

老人沉默了几秒，他突然道：“你是警察？”

江砚几不可见的顿了顿，随后道：“为什么这么问？”

老人讥讽的看了他一眼：“除了警察，那些学生仔们除了想到逃跑还能想到什么？”

老人看江砚没有否认，自以为自己说对了，往后一瘫，呵呵笑了几声。

“如果你们来的早一点的话，我也不会帮陈香那女娃子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江砚静静的听着老人絮絮叨叨的说话。

老人在年轻时是个混子，他知道自己所在的村子是个拐卖人口的惯犯，为首的是那个叫做陈芳的女人，长的倒是挺好，心却坏的像是个魔鬼。

陈芳在外地经常拐卖一些年轻的男孩女孩回来，前者说是谈恋爱带回来见父母，后者却是借着带好朋友来玩给骗回来。

这么一来二去赚了不少钱，陈芳的胃口渐渐的更大了。

她很快扇动村子里所有人跟自己一起干这种事，说不仅赚得多，村子位置偏僻，连警察都找不到这。

一开始大家还有顾虑，但随着陈芳的钱越赚越多，村民们就都心动了，很快就跟着陈芳一起干这种人口贩卖的恶心事。

老人年轻时虽然不算是个好人，但是对于这种事还是不太想干的，几次三番找借口推了陈芳的热情邀请，一个人和女儿活的虽然清贫些，但也能吃饱。

直到女儿突然被人搞大了肚子，甚至在一天深夜突然生产。

第二天生出个小男孩后老人的女儿就不见了，他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女儿，最后只能自己一个人带着孙子在村子里生活。

直到后来村子里出了一件大事。

江砚听到这眉毛微挑了下：“什么事？”

老人苦涩的笑了一声，叹气道：“其实这件事我都是后来知道的，陈芳她丧心病狂了，听说是有次交易她带着她女儿陈香去的，结果买家看上陈香了，陈芳也是疯，竟然直接把女儿卖给那个买家了。”

说到这老人也有点同情：“听说那个买家是个虐待狂，手下还死过不少人，陈香那丫头最后能活着回来，都是个奇迹。”

老人还记得陈香一开始还是个腼腆爱笑的姑娘，后来就变了。

“后来啊，我家也出事了，小孙子小，我女儿又不见了，我一个人实在是带不过来孩子就拖邻居家帮忙带着，自己就想着出去多赚点钱，结果有天一回来，我孙子也不见了。”

老人说到这时嘴唇都不住的抖，眼眶里的红血丝几乎遍布了整个眼球，看起来有些吓人。

林盼盼哪怕其实挺同情老人的遭遇的，也不太敢上前。

老人的这句话让江砚不可避免的想到他在浴室里看到的那个女人头。

和江砚想法一样的木安也有点沉默，他看着手中用来逗小孩开心的拨浪鼓，抿了抿唇。

老人还在说：“陈香那丫头就找上我了，说她和我闺女玩的好，实在是看不下去我这个老头子这么颓废，说我帮帮她的忙，她来给我找孙子和闺女。”

“我当然答应了，就这么一直帮着她啊，就期盼她能帮我找到我孙子和闺女。”

“不然就我一个糟老头子，活着还有什么念想啊？”

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看起来其实已经很老了，丢了女儿又丢了孙子，精神状态绝对已经不算正常了。

而老人的这些话，也让四人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祈福庙那个类似于毒品加工和切割器官的房间。

当时那个房间的某个倒挂着的尸体，好像是有一具看起来很小的婴孩尸体的。

林盼盼几乎是立刻想到了那个摸到了自己脸的婴孩尸体，脸色苍白。

乔思安也想到了，他当时还特地凑近看了看来着。

几乎想到这时，乔思安就下意识卧槽了一句，刚要说话就被旁边的林盼盼捂住了嘴。

林盼盼对着他摇了摇头。

看懂林盼盼意思的乔思安瞳孔缩了缩，闭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