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合欢来犯（上）

此话一出，不但白茸当场石化，便是连方清玄这样波澜不惊之人都被雷得一头黑线。

半晌之后，白茸才反应过来：“你……”

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

她以行动代替语言，直接朝谢陵扑了过来！

以谢陵目前的情况来说，武功相当于江湖三流高手的水平。

虽然战斗力十分之拉胯，但对付白茸这种十几岁的毛丫头，还是绰绰有余了。

都不需要方清玄出手，便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攻击。两人一攻一守、有来有回，他没占上风，她也没讨到便宜。

就这么打了一段时间，白茸手臂都酸了还是没能抓住谢陵，情急之下吼道：“晏无师你属泥鳅的吗？这么滑不溜手！有本事你别躲，咱们堂堂正正地较量一番！”

谢陵边说边往后退：“你这个毛丫头虽然本事不高，魔门那些手段可是学了十成十。我还是颇有自知之明的，一近身着了你的道，不就因小失大了吗？”

见计谋被识破，白茸索性停止了攻击，在原地休息。

谢陵也顺势止住退势，对她说道：“霸王花也属花中佳品，具有清热润肺、止咳等功效，兼具药用和观赏两种价值。我将此外号赋予你，似乎还辱没了此花呢。要知道你虽然外表与此花相配，但内在嘛…emmm，还差的远哟～”

见晏无师又哪壶不开提哪壶，白茸越发怒气盈然，正要再度攻过来，却被方清玄拦下：“白娘子，你擅闯浣月宗酒坊，已属盗贼行径。若再不分青红皂白袭击宗主，便要恕在下无礼了。”

白茸忽然发现，说话气人的不仅是晏无师，眼前这个道士更是不遑多让。

什么叫她不分青红皂白？

明明是晏无师说自己霸王花在先！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欺人太甚了属于是！

不过来长安之前师尊桑景行千叮万嘱要自己提防这个道士，说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这也是为什么她始终不敢下狠手的原因，不然单凭晏无师方才那番话，自己早把他折腾的死去活来了！

好在这次也非全无收获，至少知道了最近新兴的“白酒”背后的真正经营者是谁。

等她回到合欢宗，定要好好向师尊描述一番。

晏无师啊晏无师，你的死期到了！

心里愈发得了意，缓缓退到门边，瞅准机会跃上房梁，两三个起落便消失于酒坊。

临走之前，只留下一抹计划即将得逞的笑容。

谢陵好似全知道她的意思，追出门去喊道：“我会等着你，霸王花！”

也不知她听见没有，只听得瓦片掉落之声，随后便是一阵喝骂：“杀千刀的，是谁把我家屋顶踩塌了！”

……

白茸走之后没几天，谢陵酿酒的秘密不知怎的就泄露了出去。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酒坊是由浣月宗在背后经营。而他们的宗主晏无师，则是“白酒”的创始人。

晏无师这个名字，不论是江湖还是江湖以外，人人皆耳熟能详。

除了他本身的传奇经历以外，与崔由妄的那场决战更是名动天下。

虽然他重出江湖后武功皆失，但武林历来都崇尚胜者为王，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说话。

如今崔由妄已死，就算晏无师只剩下一条命，能从天下第三的手中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晏无师还是赢了。

当然失去武功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来自五洲四海对浣月宗这块肥肉的觊觎。

就算有周国大冢宰宇文护的庇护，到底居于庙堂之上，朝廷势力在江湖力有不逮，做不到严丝合缝的保护。

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谢陵拒绝了宇文护想要接手酒坊的提议。致使宇文护怫然不悦，又将拨给浣月宗的经费削去了五成。

宗门里那群尸位素餐的长老见风使舵，把本就不多的经费中饱私囊大半，等到了边沿梅手里，就只够浣月宗维持半月不到的运转了。

宇文护下了通牒，言明要么交出酒坊九成的收入，要么周国就取消对浣月宗的保护。

最终由宇文邕出面调停，又有崔不去据理力争，酒坊将所得利润分出六成上供给宇文护，方才平息了此事。

谢陵心里虽气愤，可为了大业还是只有一忍再忍。

心想反正这老财迷也活不了几年了，这些钱就当是给他葬礼随的份子钱吧！

长安城表面上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浣月宗与宇文护的裂痕，也在暗中急剧增大。

不过就算再度谈妥，周国能为浣月宗挡住一些宵小的干扰，却不能抵挡真正的威胁。

危机也在悄然来临。

三月一至，桑景行便带着一众弟子气势汹汹地杀上门来。

彼时谢陵正在酒坊酿造一种新的酒，还没等他调制好配方，合欢宗一行人便破门而入。

“呃！”

在门口值守的浣月宗弟子直直摔到谢陵眼前，捂住胸腹疼得直不起腰来。

谢陵迅速扔下没写完的配方，为他探脉续气。

合欢宗一名弟子见谢陵全然不搭理他们，正要揪住衣领带他到桑景行面前。

然而手刚伸过去，便哇地一声惨叫，然后整个人便破窗飞出，姿势与刚才摔进来的浣月宗弟子一模一样。

方清玄疾步上前横在谢陵前方，并指为刀作戒备状。

有些有眼无珠之辈见方清玄容颜俊美、文质彬彬，且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内力波动，还以为他是账房先生一类的人物。

遂高声喝骂道：“区区一算账的，哪来的勇气阻拦你爷爷们？识相的就快点闪开，爷爷高兴了便饶你一命！”

“闭嘴！”

说话的却不是别人，反而是他们此行的领袖桑景行。

别人不知道方清玄的厉害，桑景行可是深有领教。他闻言立刻喝止弟子的拱火行为，生怕惹怒了方清玄把己方人马全歼。

两方就在这冷肃的气氛中对峙起来，合欢宗明明看似占尽优势，却也不敢先发制人。

谢陵则抬头看向桑景行背后的红衣女子。

白茸见晏无师朝自己看来，笑着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