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求教（下）

“学剑？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晏无师有些讶然。

徐容轻声道：“因为我看话本上写的江湖大侠，锄奸扶弱、惩恶扬善，所以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晏无师了然：“原来你心中也有个武侠梦啊！”

“嗯…那你能教我吗？”

“能啊，为什么不能？”

见徐容如此表情，晏无师很奇怪。

她又不欠自己什么，怎么提个要求都扭扭捏捏的？

徐容不意他答应得这样爽快，一时竟有些懵了：“真的吗？”

“真的啊！”

“谢谢！”

徐容难言激动，看他的眼神几乎是要以身相许了。

“咳咳，不过……”晏无师及时出声：“你虽有内力在身，但从未接触过剑法，也就是说你不适合再学剑了。”

“不适合了吗……”徐容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

然后晏无师又说话了：“但是，世上兵器千千万，剑虽是江湖人常用的武器，却并非唯一。所以你不必执着用剑，可以用其他东西代替。”

“可是不用剑…还能用什么呢？刀枪棍棒，又都不适合我。”

晏无师笑着摇摇头，使出一招隔空摄物，将她腰际的银针吸在手中。

内力注入，疾射如雨。

力道虽不大，细长锋利的银针却密密麻麻扎入木门，速度奇快，而且声音几不可闻。

收回银针，将之放回徐容手中：“看清楚了吗？”

徐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银针细小轻便，不似长剑令人瞩目，可以当做偷袭的暗器。而我又是医者，熟谙此物的使用技巧，免去了从头开始的麻烦。”

晏无师点头：“不仅如此，我送你的这套银针还内藏玄机。尾端的宝石是中空的，可以藏进药粉和丹丸。而且你熟悉人体的各处穴道，旁人稍有不慎便会受到重创。”说着递来一本无上功心法：“此功法温厚平和，习之比别派心法进展更快。你平时下诊过后，便好生参悟吧！”

徐容喜悦与羞涩参半：“原来你一早便替我考虑好了，我还以为这套银针只是一件普通的礼物。”

晏无师：“也不是刻意为之，只不过铸针时多考虑了几分。”

徐容仍感激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你了！”

晏无师笑着摆摆手：“若真要感谢我，那从今日起便好好练吧。”低头看向方千泷：“到时候我会检查进度，如果发现偷懒，就罚你们三天不许吃晚饭！”

骤然被提及，方千泷丝毫不惧，还朝晏无师做了个鬼脸。

……

布置好了任务，方千泷按部就班，每天一起床便开始修炼。

徐容有工作在身，每日要去济和堂坐诊。但为了提升武功，便调整了坐诊的时间，黄昏时分回房看无上功，照着书中所说打坐积蓄内力。

广陵散则一如平常，除了在宗门处理事务，便是和沐青外出巡查。

独有一人无所事事，那就是——

袁紫霄。

晏无师忙着走秘境，一时没空搭理她。

本以为她寻访完法镜宗就走，结果等自己花半个月走完秘境，又拖着重伤的身体卧床三天后，她居然还没走！

徐容在第一天就梳理好错乱扭曲的经脉，熬了药给他喝。

昏昏沉沉睡了几天，终于恢复了点力气。

本来打算走走，结果袁紫霄找上了门。

尽管很虚弱，一说话心口就疼。

他仍支着一口气，调侃道：“徐容日日来送药，你就不怕她看见？”

袁紫霄不语，只低头瞧了瞧手中汤碗。

晏无师故作明了：“原来你们谈妥了…咳咳咳！”

夸张的动作扯动受伤的肺腑，惹得他咳嗽连连。

袁紫霄没有反驳，喂他喝完了药才道：“我有事与你说。”

“唔唔。”

待那阵疼痛过去，为免再触及伤口，晏无师这次学乖了，只轻轻应了两声，示意她接着说。

“我要走了。”

说完这句，她眨也不眨地盯住晏无师，不漏过他半丝半缕的表情变化。

然而她终究失望了，晏无师除了微笑，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她愈发失了望：“你…就一点也不伤心吗？”

晏无师奇怪：“我为什么要伤心？”

“我这一走，就直接回派中了。琉璃宫远在海外，恐怕我…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中原了。”

“所以呢？”

“所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不过她到底没说出来这句话，只是目光幽然，眸泛期许。

晏无师不是傻的，已经隐隐猜到她想说什么。

讲真，自认识袁紫霄到现在，他们两个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这一路就没消停过。

所以他是真的很不明白，袁紫霄喜欢自己哪点。

难道是毒舌夺笋的特质吗？

不是吧……

她看着不像是有受虐倾向的人啊！

而且他们的初见也很不愉快，先是他骑马溅了袁紫霄一身沙子，后是袁紫霄引突厥人报复他。

总之从各方面看，他俩都是冤家路窄的典范。

晏无师的沉默不语，实际已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袁紫霄强捺失望：“我想问问你方清玄的事情。”

本意只是转移话题，结果还真就把晏无师转移走了：“你想问什么？”

袁紫霄定了定神：“自四年前的试剑大会，他托九华宗主云深请求琉璃宫除名后，江湖上便再没了他的消息。而你是他的好友，所以我想或许你知道他的下落。”

晏无师哂笑：“让你失望了，早在三年前，我们便离散，我也就此失去了他的消息。”

袁紫霄不信：“真的吗？这不是你掩盖他下落的托词？”

一提到方清玄，晏无师的情绪就控制不住。

他一改平素的冷静，疾言厉色道：“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袁紫霄不知所措：“我…我也只是猜测…对不住……”

晏无师缓了缓：“你无错，是我太激动了。”

见他恢复正常，袁紫霄试探道：“江湖传言，你跟他…是那种关系吗？”

晏无师抬目直视，斩钉截铁：“不是！”

这回袁紫霄没怯阵，抬眼回视。

但见对面之人眸光澄澈，清透得一眼就能望穿。

她似是自语，又似是决定。

“我会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