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完颜克

“我叫孟欢，现任大州禁军龙骧卫总兵，受封千户，大家给我传个话，咱们队伍里有当官的立即到我这里集合。”

半个时辰后，孟欢这里就聚集了三百多名军官，这些官儿都不大，最大的也就是孟欢了。

一听这里有个总兵，这些军官立马便自觉地组成了一个临时的指挥班子，纷纷表示愿意听从孟欢的号令。

人无头不行，更何况还是生死关头，这些士兵被困在这里，再加上没有指挥，此时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全力突围，还是固守待援。

这个时候，只要有人振臂一呼，立马便会有无数的人响应，不是因为你有多大的人格魅力，而是人们的心里需要一个头儿来带领他们脱离险境，这是人类求生的本能。

“孟将军，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只要能活着出去，咱们弟兄都听你的。”

谷口处火光点点，女真人十人一组，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惬意地烤着火。

而谷内，五百名大州士兵已经在黑夜的掩护下悄悄地接近了木栅栏。

他们已经距离敌人很近了，甚至连女真士兵说话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没有发现我们，州军士兵们心里一阵狂喜，只要能够抢先一步占据木栅栏，并守住片刻，就能为后面的弟兄们争取足够的时间突围。

“弟兄们，给我杀了这群女真狗！”

士兵们突然从地上爬起，举枪拼命地冲向了出去，他们用兵器砸开简陋的木门，杀向栅栏后面的女真士兵。

顺利、出奇地顺利，栅栏后面的女真士兵用马奶酒御寒，不少人不知不觉地竟然喝多了，他们听到喊杀声刚要挣扎着起身，便被冲上来的州军士兵一刀砍死。

即使没有喝酒的也是打了一天的仗，此时早就钻进温暖的帐篷里睡了，面对突然袭击也是慌了手脚，连忙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匆匆朝后方逃去。

“发信号。”

一名大州士兵连忙从地上捡起一只火把，朝着谷内连连挥动。此时谷内的士兵早已蓄势待发，一见信号立马便知道前面的弟兄们得手了。

“弟兄们，跟我杀出去！”

孟欢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从谷中杀出，冲入了木栅栏之中。

按照这些人的预想，敌人的营地被自己袭击定然后惊慌失措从而大败，己方只要全力冲杀必然大获全胜，而情况也正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

可当他们继续前进，准备一鼓作气凿开敌人的防线的时候，令他们无比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他们的前方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道木栅栏，栅栏后面是密密麻麻整齐列队的女真士兵，他们手中的弓箭已经对准了他们。

又中计了，女真人之前并没有闲着，而是在距离木栅栏二十丈的地方又搭建了一道木墙，准备迎接州军的袭击。

“愚蠢的州人，你们当真以为我军没有一点防备吗？”

和白天一样，一轮轮的箭雨再度袭来，大州士兵又是伤亡惨重，之后不得不选择后撤。

可是他们吃惊地发现，之前刚刚突破的第一道木栅栏此时却成为了他们后退之路的一个巨大障碍。

木栅栏其实就是临时搭建的一个木头墙，中间只有一扇丈余宽的木门，这么多人同时后撤，势必要通过狭窄的木门，无疑是大大减慢了撤退的速度，同时也给他们带来更大的伤亡。

这一仗，州军又损失了两千多人，纷纷退回谷内，不敢再战。

第二天天亮，谷内的士兵在孟欢的指挥下清点人数，除去之前牺牲的战士外，单是在晚上被活活冻死的就有一千多人。现在谷内还剩下五万余人。

孟欢众人听到这个数字后心里都是一阵绝望，来的时候有多少人他们并不清楚，但从规模上看至少得有八万多人，可是才过了一天就只剩下五万。

第二天整整一天，州军再次向女真发动数次进攻，试图撕开防线，但依旧毫无结果，天黑之后，双方罢兵。

女真人并没有主动发动袭击的打算，他们一边吃着热乎乎的饭菜，一边看着大州的士兵忍受着饥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眼下的形势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多困对方一天，敌人的战斗力就会减弱一分，到时候要么投降、要么被杀。

“完了，我们回不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俺不想死，俺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

“我要回家，我不想死在这里——”

......

不少人已经哭做一团，饥饿与寒冷持续折磨着谷内的士兵，恐惧与绝望好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之间迅速的传播，不少人精神已经开始崩溃.

甚至女真人的阵地里每发出一丝声响都会让这些人惊恐万分，他们在黑夜里大声喊叫，对着身边的同伴乱打乱咬，最后挥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已经是断粮的第二天了，要是再过两天，全军将再无作战能力，万幸的是之前下了一场雪，士兵们还能够用雪来解渴，否则队伍早就崩了。

孟欢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愁容，俄顷，他站起身来将其余的军官召集到身前：“这里距离靖安并不远，可朝廷却迟迟没有派援兵来救我们，或许根本就不会再有什么援兵了。

我们不能在这里傻等，后半夜咱们继续突围，能逃一个是一个。身为军人，就是死也得死在战场上，不能在这里活活饿死，那也太窝囊了。”

众人齐声附和，他们也看出来等援兵来救不靠谱，要是再在这里困两三天只怕等不到敌人来攻，所有人都得活活冻死，那得多冤啊！

女真营地内一个巨大的帐篷内，先锋官完颜乌获规规矩矩地站在一名中年汉子面前旁，和其他身穿兽皮的女真人不同，这名汉子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用大红丝绸做成的棉衣，不知道内幕的人第一眼看去还以为对方是一个汉人。

此人正是女真部落的大汗，完颜克，同时也是重甲骑兵的最高指挥官。他膝下一共有六个儿子，完颜乌获是他的第四子。

此番女真动员全部的力量攻打大州，且又兵临对方国都城下，身为首领的完颜克自然是要亲临一线指挥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