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江悦放下保温盒，慈爱地摸摸她的头，“脸色有点差，是不是太累了？快回家休息去，这里有妈妈看着呢。”
顾清澄握住她的手，“我不累。”
“傻孩子还撑着呢，你看你这小脸白的，快回去，休息好了明天再过来。”
“我再待一会吧，凌溪舟说他晚上待在这，等他过来了我和你一起回家。”
“好吧。”江悦随她，转身把保温盒打开，“来，老爷子先把晚饭吃了。”
凌峰又开始叨叨，“其实你们都不用留人下来的，我真的没事了，就算有事也可以按铃叫护士的。”
“哎哟，你安静吃饭吧，其他的就别管了，我们安排好就行了。”
“哼……”
他吃饭的时候，江悦拉着顾清澄唠起了家常，问起小两口最近相处得咋样，晏薄寒是不是忙于工作照顾不好她之类的。
顾清澄情绪不高，问什么都摇头，静静听她说着，突然问道，“妈，爸最近在哪里写生啊？”
“啊？”她愣了一下，随即故作轻松地摆摆手，“谁懂他啊，跟流浪汉一样，东跑西跑的，我都懒得问了。”
“哦。”
“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没有，就是听外婆说起，感觉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了。”
“嗐，多正常啊。”凌峰喝着汤，见怪不怪了，“我是他老丈人，几十年来也就在逢年过节见得上他，有时候甚至一年都没见一次，都不懂他们这些艺术家是什么毛病，在家里找不到灵感非得满世界跑？不嫌累得慌啊，江悦也是放心，一年到头不着家，要是照老太太看的那些什么都市情感剧，这样的八成在外边养了人了，说不定孩子都能和小寒一样大了。”
“……”要不是看他这么气定神闲，顾清澄都怀疑他和老太太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轮流拐着弯提醒江悦呢。
江悦脸色难看了几分，掐着掌心，有些苦涩，“爸，你和妈少看点电视剧吧。”
“艺术来源于生活，那部电视剧还挺写实的，专门讲你们这个年纪的家庭关系，打发时间可以看看，就里边有一个男作家，也是天天在外边找写作灵感，不管家里的老婆孩子，其实是在外边有个小家呢，他那原配还傻傻的无条件支持他的事业呢，你妈每次看到这家人，都气得破口大骂，带入了自己的女婿，骂得更厉害了，可能下次他回来都不会给他好脸色了，我都说她好多次了，让她别把电视剧和现实搞混了，给整魔怔了……”
“妈……”顾清澄面对着江悦，清楚看到她变换的脸色，皱起眉，对凌峰说，“外公你一会要不要吃点水果？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他摆手拒绝，“澄澄不用忙了，等凌溪舟那小子过来我再让他削。”
江悦突然起身，“我去问问医生你具体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诶？”凌峰不解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医生不是说了好几次了吗？两天后就可以回家了啊。”
顾清澄有些担心，“外公你把汤喝完，我也去问问刚刚的检查结果。”
“哎哟，一个两个都紧张过头了吧……”
“妈妈……”她跟着江悦来到楼梯口，担忧地叫了一声。
江悦抹了一把脸，转身，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没事，妈妈就是有点担心外公，后怕的情绪上来了……”
顾清澄叹了口气，上前抱住她，“对不起，我看你情绪不太对，擅自查了一下……”
“你知道了？”
“嗯，对不起。”
江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我是不是很失败？都这把年纪了，还遇到这种事。”
“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他……”她垂着眼，下面的话没说出口。
“男人的劣根性不管在哪个年纪都会显现出来的，我就是没想到，放任他几十年都没事，会在这个时候给我当头一棒。”
“妈……”
江悦擦了擦眼泪，拍拍她的背，“妈妈没事，早就调整好了，被你外公外婆一说，就崩不住了。”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我已经联系晏华益了，离婚协议也找律师拟好了，等他回来就去离婚，你答应妈妈，这件事先别和小寒说，他最近忙，外公外婆也别让他们知道，等我处理好了再告诉他们。”
“好，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
“嗯，这些年来我和他的财产都是分开的，公司也都在小寒手里，应该不会有太多的纠纷，而且他出轨在先，要是不想闹得太难看，只能按着我的意思来，别担心。”
顾清澄点点头。
江悦退出她的怀抱，“清澄，你查到了些什么？”
“请朋友找到了他和那个女人的亲密照。”
“那你发给我一下，我只收到过那个女人发来的挑衅的信息，没有其他的证据。”
“好。”她抿抿唇，“对不起……”
“傻孩子，你道什么歉啊。”江悦捏捏她的脸，“外公说得对，你就是老天爷派来我们家的小仙女，不仅能及时发现老爷子的问题，还能帮我解决一大难题。”
这话让顾清澄心里更是愧疚，从某个角度来说，其实她才是罪魁祸首啊……
“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回去吧，一会小舟应该过来了，我们回家好好吃饭休息。”
“嗯。”
她们回到病房的时候，凌溪舟已经到了，“姑姑，嫂子，今晚我在这里照顾爷爷，你们回家休息吧。”
江悦去收拾保温盒，叮嘱道，“你看着点他，别让他瞎溜达，晚上医生还要再来查一次房。”
“我知道了。”
“那我和清澄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过来。”
顾清澄问他，“你订机票了吗？要是不放心外公，过段时间再过去。”
“这……”凌溪舟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老爷子，一脸为难。
凌峰发问，“他要去哪啊？”
“我让嫂子在M国帮我找了份工作，本来打算明天就过去入职的。”
“去呗，早就该出去工作了，天天在家里蹲像什么样啊，出门人家问我孙子在哪高就，我都没脸说他是个无业游民。”
“我这不是想在家多陪陪你和奶奶嘛。”
“呸，别为你的懒找借口，你在家我俩头都抬不起来。”
凌溪舟鼓着脸，“那我明天就走，干出一番大事业回来光宗耀祖。”
凌峰微笑，“你最好真的有这个本事，工作还是你嫂子帮忙找的呢。”
“……”好吧，走后门是个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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