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安排

回到特务连，王一山马上悄悄地张罗起来。

他先是把陈二虎和林立强叫到宿舍外面，这俩人一个是他领导，一个是铁杆哥们，当然，最关键的是篮球都打得好，在1班排在前列。

“带什么好吃的回来？快，拿来。”林立强一边嬉皮笑脸，一边伸手去摸王一山的裤兜。

“出息！”王一山把林立强的手拍开，“要吃就要吃肉，吃肉！知道不？”

“你这不是废话吗？怎么，你自掏腰包给大伙买肉吃？”陈二虎知道王一山手头宽裕，故意调侃他。

王一山“嘿嘿”一笑，说：“班长，我真没在开玩笑。咱们快要有肉吃了。但是这事儿得先跟您汇报汇报。今儿早上，我和老班长去了一趟红星肉联厂。”说着，就把吴全有两人去了红星肉联厂，厂里的造反派怎么跟他约“战”，双方怎么敲定“战利品”等等，大概说了下。

“真的？一只羊？”林立强一听，瞪大眼睛，差点儿蹦了起来：“好久没吃过羊肉了。王一山，这事儿你干得好，请我来商量就是对了。”

陈二虎不客气地踢了林立强一脚，骂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内务条例》第六章第三条，背！”

林立强挠着头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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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山涎着脸凑到陈二虎跟前：“嘿嘿，班长，咱们不说吃的，小气！我是想，红星肉联厂造*派既然下了‘战书’，咱们如果不接，不是被他们把解放军看扁了吗？而且，只要我们赢了，就没有违反条例啊，只会白得一只羊，够兄弟们打打牙祭了。”

陈二虎白了王一山一眼：“你这还不是想吃了？就你小子嘴馋。这事，司务长怎么个态度？”

王一山：“老班长说：连部到了一批新军装，多了不少旧军装。”

陈二虎与吴全有配合工作多年，知道吴全有做事有时即使看起来冲动，但实际有分寸。王一山跟着吴全有出去一趟，回来扯这么个肉联厂事情，肯定至少得到过吴全有的默许。所以他一开始并不打算反对，只是王一山和林立强这两人，有时候做事冒冒失失，尤其林立强更是神经大条，大嘴巴说话有时候完全不经大脑，陈二虎刚才只不过是借机敲打敲打俩人而已。

见陈二虎不置可否，王一山说：“班长，相信我。别的我不敢吹牛，篮球我可是从小玩到大。咱们连哪个能打，水平高到什么程度，我心里有数。把几个尖子叫齐了，我就不相信干不过肉联厂那些虾兵蟹将。”

“你小子知道什么？”陈二虎说：“那个厂子我知道，是个大厂，带家属有好七八千号人。听说篮球打得相当不错，在市里拿过名次的。团里一营三营和他们较量过，都没赢过。”

“班长，那是他们没碰上咱们特务连，没碰到尖刀班。”林立强牛皮哄哄地说。

陈二虎瞪了林立强一眼，想了想，对王一山说：“你们两个去约几个人，把人凑齐。午饭后，12点整，到操场东南角那棵白皮松下，大家碰个头。记得也要把他们的班长也叫上。”

于是王一山和林立强马上去各个班串联篮球骨干。一共找了3班、5班和8班的几个战友，都是平时篮球玩得不错的，凑了8个人。加上不怎么会打篮球的5班班长，一共9个人静悄悄地聚在白皮树下开了个碰头会。

除了1班3个人，其他人只知道要跟红星肉联厂打全场，结果陈二虎刚把“一只羊”的事情提了个头，现场的屌兵们一听马上来了精神，个个嗷嗷叫。特务连的兵本来就不老实，听说打赢了还有羊肉吃，都把好胜心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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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班班长比较老成，说：“二虎，咱们输了，最多少掉一套军装，没啥。但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摆在那，解放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能白吃老百姓的羊啊，我就怕连长不同意。”

王一山说：“这个大家放心。我和肉联厂那边的人说好了，如果我们赢了，羊肉算慰问品。既然是群众送的慰问品，补不补钱是连长和指导员说了算的事。用不着咱们操心。关键是要赢球，只要赢了球，我一定有办法让大家有羊吃。”

几个老兵都知道王一山脑子好使，再加上最近也是闲得慌，有比赛打也是心痒痒的，听了这话都说：“好，信你。反正吃不到羊找你！”

陈二虎说：“时间宝贵，大家抓紧研究一下打法和战术。王一山，你看过肉联厂的球，这里每个人的技术特长你也基本熟悉。你来安排，把战术确定下来。”

于是，王一山对每个人的位置，还有首发和替补者都作了安排，然后大家一起研究确定一下拆挡的手势和暗号。末了，王一山说：“其实我觉得战术上，往往最简单就是最有效的。我建议明天全场盯人，一路快攻快打，咱们特务连的体能优势摆在这里，仅是拼体能也能活活把他们累死拖死。”

“好嘞！”大家都点头称是，信心满满地散了。

当天下午。

这阵子因为排长刘向东出差学习出去了，陈二虎带着王一山直接去连部找张耀东请假，说是红星肉联厂的人邀请他们打球。

张耀东问：“这事儿谁联系的？”

王一山说：“我联系的。我今天和吴司务长去买菜，碰到肉联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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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耀东觉得这个事情来得突兀，盯着王一山看了看，怕他耍什么滑头。见王一山脸色平静，毫无异样。

“确定是去打球，不是干其他的？”张耀东又问了一句。

王一山说：“确定只是打球。”

陈二虎说：“连长你看，请假的人都是我们连的篮球主力，我们真的只是去打球。司务长带的队，不信你可以问他。”

“吴全有带队？他懂篮球吗？他懂个屁。老子带队还差不多。”张耀东不客气地说：“这样，明天上午我去运输队要一台车。多带几个人去。妈的，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这会儿才来报告。”

陈二虎听说张耀东要去，怕“一只羊”的事情露馅，急忙道：“连长，我们几个就是去打打球练练手，不是搞什么正式比赛，有司务长陪我们去就可以了。下次，下次正式比赛，一定请您亲自坐镇。”

“怎么？你还瞧不上我了？老子还不是怕你们输给肉联厂，特务连可丢不起这个脸。肉联厂打球我看过，他们有好几个专业队退役运动员知道不？团里一营三营跟他们打，就没赢过。你们懂排兵布阵吗？你们有大赛经验吗？老子明天不去坐镇，你们非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