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佛龛

傍晚的阳光将红彤彤的芒洒在黄土地上，李崖坐在阳光下，手里的铅笔在本子上刷刷点点写着什么，这是外人很熟悉的一幕，因为李崖很多作品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创作的，这其中自然包括他今天带着孩子们在歌会上演唱的那首信天游。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春风化雨，情浓于水。”李崖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这些看似繁乱没有条理的十二个字，因为他已经听到，自己的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而这脚步声正是今天下午歌会上见过面的刘汉刘记者的。

郭汝缜：“李先生您好，在下刘汉，今天歌会上的那首信天游听说是你的原创？冒昧打扰，该不会影响先生创作吧。”郭汝缜走过来之后笑着坐在了李崖的身边，他的眼睛已经看到了李崖笔记本写的字。

李崖：“简简单单信天游，唱的是百姓生活，在下也听说今天歌会上那首《英雄赞歌》是刘记者所创，和先生比起来，我写的这些信天游未免小家子气了，看来你我都是热爱创作之人，在下愚笨，希望能得到先生指点。”

郭汝缜：“先生好谦虚，我这次来到陕甘宁边区之后接触到民歌信天游，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信天游，比那大歌厅的夜来香不知道好听多少倍。哦，先生写的一手好字，看字体倒有些宋徽宗的瘦金体之风啊。”

“先生见笑了。”郭汝缜说完李崖到时大方地将自己手中笔记本递给郭汝缜。

郭汝缜其实就是根据这些字判断李崖的身份的。

今天下午的歌会上，李崖带着学生表演了两个节目，一个是信天游歌曲，另外一个是朗诵《少年中国说》，按理说，学生朗诵肯定是早已经将稿子背得滚瓜烂熟的，可是今天的演出过程中李崖却在黑板上写了几个提示词，他的理由是担心孩子们紧张忘词。

黑板上“天戴其苍”中的“戴”字字体就是戴老板签字时候的书写体，很有特点，郭汝这一眼就认出来了，而如今李崖递给自己的这笔记本上写着“天戴其苍，地履其黄，春风化雨，情浓于水。”十二个字，这十二个字里面就有戴老板的名号“戴雨农”虽然“农”字写的是“浓”但是戴雨农这三个字还是用的戴老板的签名字体，只有戴老板身边的近臣才能辨认出来。

李崖：“刘先生，我也是被信天游所吸引，这信天游是流传在中国西北广大地区的一种汉族民歌形式。这是一部用老镢镌刻在西北黄土高原上的传世巨著，这是黄坡黄水之间的一朵奇葩。信天游的歌词是以七字格二二三式为基本句格式的上下句变文体，以浪漫主义的比兴手法见长。

它是陕北民歌。在陕北它叫＂信天游＂，又称＂顺天游＂＂小曲子＂，在山西被称为＂山曲＂，在内蒙古则被叫作＂爬山调＂。无论是陕北的信天游，山西的山曲，还是内蒙的爬山调，其歌词都是以七字格二二三式为基本句格式的上下句变文体，而表现则以浪漫主义的比兴手法见长。”

戴老板给郭汝缜的子弹里面只有三个字“信天游”，郭汝缜一直不明白这信天游是如何作为接头暗号的，刚刚和李崖对话也只不过是以此为话题展开，等待李崖推进话题，直到李崖在刚才介绍完信天游，郭汝缜才知道这信天游接头暗号的妙处。

李崖在刚刚说了两次信天游歌词是以七字格二二三式为基本句格式，这不仅是在介绍信天游的歌词特点更是在交流暗语――军统密电码。

李宁玉破解的戴老板的绝密密电第二套的破译规律就暗合信天游填词技巧规律，七字格二二三式为基本句格式其实就是军统第二套绝密密电码，电光火石之间，郭汝缜的大脑里将这一切都想明白了，接着他在自己的的腿上用军统第二套密码敲击了一串摩斯密码，内容是：佛龛，我奉戴老板之命与你接头，你已经被二次激活。

李崖一直在这里等自己的接头人，他本以为来激活自己的人会是公布寻人启事的曹记者，没想到来的却是这位刘记者，不管是谁，当李崖看到郭汝缜在腿上敲击的那串摩斯密码之后，心情还是无比激动。李崖迅速在腿上敲击一串密码回应：“先生终于来了，我等先生好苦。”

郭汝缜小声地说：“戴老板没有忘记你，党国不会忘记你，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唯一联络人，我们需要你的情报。”

李崖：“以前我总是把情报放在老榆树的树洞里，可是开始前些日子***在延安展开了一场清洗，我的情报送不出去了，清洗运动行动迅速，下手精准，很明显，***在山城高层有内鬼。”

郭汝缜：“戴老板也是这么怀疑的，这个人潜伏得很深，而且大概率身居高位。”

李崖：“以前我曾经给山城传递过情报，***有个代号‘老枪’的高级卧底是多重身份的间谍，后来这个‘老枪’好像被日本人给抓出来了，我总觉得真正的‘老枪’并不是日本人抓到的那位，他可能没有死，日本人失败后还在我党内部潜伏，日本人抓到的只是个替死鬼。”

郭汝缜没想到李崖的脑袋瓜这么灵光，一个人在这里当教员还能把猜测自己导演的好戏，难怪戴老板这么器重他。

郭汝缜肯定不会让他继续活下去，但是现在还不是下手的时候，因为在延安除了“佛龛”之外，还有一个更高级的潜伏者“影子”。

郭汝缜：“我们现在需要重新建立情报传递线，这次清洗活动队军统打击非常大，戴老板苦心经营多年的情报网被搞瘫痪了，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建立情报传递网，对了，这些年在延安，你是孤军奋战吗？”

李崖：“是的，我只是负责将收集到的情报放在大榆树内，至于什么人收取情报，怎么传递我一概不知。对了，我刚刚得知***的一个秘密据点．”

郭汝缜通过李崖的微表情判断他说的是真的，这也是军统高级特务的工作方式，看来这个李崖是不知道“影子”的身份的。

就在郭汝缜顺利找到“佛龛”的这一天，远在山城的军统王牌杀手“黑豹”已经组织了一个由十二名战场老兵组成的刺杀小队。

黑豹坐在餐厅的包厢里，他从怀里拿出了徐恩增给他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身穿碎花棉袄的女人，她是中统在延安安插的一枚闲子，名字叫做延蛾，徐恩增要黑豹在延安找到她，由她配合刺杀工作，她现在咋延安文化队里。

黑豹不知道的是，他们中统安排的这次刺杀行动已经被李宁玉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