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催命符

毛人凤个子不高，脑袋上已经成了“光明顶”，他和戴老板的沉默寡言不同，毛人凤倒是喜欢说话。

毛人凤见到郭汝缜和郑耀先之后满脸堆笑，热情的欢迎二人，他先是夸赞两个人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接着隐晦的说出了郑耀先的一些手下例如赵简之、宋孝安等人不太听他的号令，不过对郭汝缜始终称赞有加。

郑耀先明白这是毛人凤在敲打自己，让自己不要在军统内拉山头，他郑耀先在军中一直是以为仗义出名的，手底下不仅是赵简之、宋孝安只听他郑耀先的话，郑耀先的人都不是好差遣的。

毛人凤对郭汝缜称赞有加，这一方面是在拉一踩一，另外一方面是因为郭汝缜再回到山城之后除了“投资”戴老板之外也投资了毛人凤、郑介民等人。

郭汝缜的身份和地位很特殊，他原本是六个郑耀先的属下，奉郑耀先之命卧底，可是抗日战争胜利之后郭汝缜回到山城之后却升到了军统少将，享受中将待遇。

郭汝缜主持军统处理了费郑鹏和关永山之后他成了军统一处处长，在官职上已经和郑耀先、徐百川平起平坐了，人们称他是军统“八大金刚”的老九，有些人也暗地里称呼郭汝缜“九哥”，而郭汝缜却既不属于郑耀先，也不站队戴老板，和戴老板走的“工作”关系，与此同时，他郭汝缜和毛人凤、郑介民、唐纵都有工作关系上的接触，工作都完成的很出色，最难得是他特别遵守国民党军政和军统内部的“老传统”（送礼），和郑耀先不同，郭汝缜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属于任何一方。

郑耀先：＂我愧对戴老板，他的追悼会我都没能参加，我听说，兄弟们哭倒了一大片。有好几个都哭的背过气去了。＂

郑耀先说着眼睛已经湿润而毛人凤听到了郑耀先的话眼睛立刻红通通的，两个人眼泪好像马上就要滚落下来，他揉了揉眼睛忍住不哭道：＂不说了不说了，你刚回来就说这些，都是我不好，我真该打，你回来就好。＂

军统有些帮派作风，历来将军兄弟们之间的情谊看的“很重”，郑耀先很精准的抓到了精髓，改变了毛人凤的谈话的风向。

“去把车开过来，老六啊，你和我坐一辆车，待一会我好好给你喝慎之接风洗尘。”毛人凤说完，徐百川就去安排车子了。

郭汝缜没有和毛人凤在一辆车，这不是说明毛人凤不器重他，而是毛人凤和郑耀先之间有话要单独谈，果不其然，下车之后毛人凤带着郑耀先去了密室，郭汝缜有意跟在毛人凤身后，看到郭汝缜站在哪里才一并带着郭汝缜。

毛人凤坐下之后直奔主题，他看着郑耀先问道：“影子的情报呢？”

郑耀先愣了，郭汝缜也万万没想到毛人凤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要知道“影子”可是戴老板的秘密。

毛人凤笑了笑说：“活或许每个人对于自己的生死或多或少都有预感，特别是戴老板这种人中龙凤，戴老板曾经在临行之前特别交代过我，要不然我也不可能知道，延安还有我们军统在多年前安插的‘影子’，耀先啊，你和慎之离开延安之后形式有所缓和，‘影子’利用这个机会再次启动秘密电台主动和我取得了联系，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情报的事？

真是难为他了，天天在***的阵营里，这些年来卧薪尝胆，好像在走钢丝，你带回来的那颗子弹里面有***在延安逃跑的路线和陕甘宁地区的军事部署”

戴老板的这个布局然以及“影子”的狡猾、果敢让郭汝缜和郑耀先都吃了一惊，如今的局势之下，郑耀先只能将那颗子弹从口袋里拿出来，这份情报如今已经没有可能再隐瞒了。

郑耀先将子弹轻轻地放在茶几上，这是一颗机枪子弹，个头比较大，毛人凤拿起子弹先是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外面，然后小心的将子弹头给拔了出来。

郭汝缜和郑耀先发现，就在这个子弹头的下面晾着一根很细的黑色丝线，当子弹头拔到末端的时候，这根线断掉了，毛人凤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神情，而郑耀先则是被这一根丝线吓出了一身冷汗。

在回来的路上，郑耀先想偷偷打开子弹看看“影子”交给自己的情报是什么，可是郭汝缜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现在来看，得亏郑耀先没有动，要不然这根丝线就能让他郑耀先没了命。

这一根难以发现的丝线其实是保密措施，影子非常小心，“影子”加装了这一层保险，如果此时毛人凤发现丝线已经被破坏，那就证明情报在路上已经被打开过甚至可能掉了包。

好一个“影子”，郑耀先和郭汝缜同时感觉到，自己遇到了厉害的对手。

子弹内部有一个卷起来的纸条，毛人凤将纸条拉开看了看，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

郑耀先笑呵呵的问：“没错吧。”

毛人凤：“这就是‘影子’准备发给戴老板的绝秘情报，老六啊，这次陕北之行你劳苦功高，没有辱没戴老板的使命，慎之，你保护、配合老六的行动，你们二位一路披荆斩棘，挖出了江心这个潜伏者还从***的心脏里带回了这份机密情报，党国甚幸啊。”

就在这个时候，毛人凤的电话响了起来，毛人凤密室的电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打进来的，他不敢怠慢，赶紧起身，趁着这个当口，郭汝缜轻轻摆弄了一下这条，纸条上的字豁然跃入郭汝缜和郑耀先两个人的眼睛：

“***卧底‘风筝’潜伏于我党军统高层。”

纸条上的信息根本不是毛人凤说的关于***逃跑的计划和兵力部署，而是关于郑耀先的。

郑耀先，***高级卧底，潜伏于军统高层，代号“风筝”。

“果然啊，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咱们的郑局啊，知道你们二位回来了，想把您二位拉拢为自家人啊。”毛人凤说着笑着坐了下来，然后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十分用心的看了看茶几上的那张纸条。

刚刚仅仅是一瞬间，郭汝缜又将纸条恢复成刚刚的模样，郭汝缜做事果然不留痕迹而且滴水不漏。

郑耀先和郭汝缜万万没想到，两个人舍生忘死带回来的情报居然是郑耀先的催命符。